第115章 迴避

2024-05-29 20:47:45 作者: 花小詞

  真正的……夫妻?

  陸詩秀被張瑞榮的話,給說的一愣一愣的。

  直到最後一句話,徹底敲開了她的心房。

  真正的服氣嗎?

  陸詩秀反問自己,她的確只把張瑞榮當做是家人看待。

  夫妻……陸詩秀似乎真的從未將張瑞榮當做是真正的丈夫。

  在陸詩秀的心目中,張瑞榮可以是兄長,可以是家人,但唯獨,不能是丈夫。

  可,為什麼不能是丈夫呢?

  為什麼獨獨,不能是為自己遮風擋雨的相公呢?

  陸詩秀的心砰砰跳著。她讓自己別再往下想下去了。

  

  張瑞榮卻不肯就此放過她。

  「秀秀,讓我保護你吧。從今往後,我們一起扶持著,顧好這個小家。」

  陸詩秀沉默了半晌,緩緩搖頭。

  「不用,我不需要。」

  她盯著張瑞榮,說道:「這個家,在最困難的時候,你不在。現在日子好過了,你說你要保護我,要保護這個家。那麼我問你,為什麼當初最艱難的時候,你不在呢?」

  張瑞榮啞口無言。

  「我知道,自己的確虧欠你們。所以,能不能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

  陸詩秀說道:「我願意給你,可是過去的時間,是無法再重新回來的。我們之間的隔閡,也會一直存在。」

  「我不需要相……不需要你保護我什麼。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就行了。」

  說完,陸詩秀就離開了。

  張瑞榮連喊住她的勇氣都沒有。

  他的確虧欠了陸詩秀和孩子們,虧欠這個家太多了。

  但張瑞榮知道,自己必須弄清楚,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既然陸詩秀不願告訴自己,那麼他就去問紫棠。

  紫棠大部分時間,都處於被黑雲膏控制的混沌之中。他知道這次只有靠自己,才能創造出奇蹟。

  張瑞榮等了很久,終於等來了紫棠清醒的時候。

  「那天晚上……紫棠,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紫棠掙扎了一下,被繩子捆久了,他的身體有些不適。不過他並沒有要求給自己鬆開。

  紫棠對張瑞榮說道:「我想,也許是因為夫人殺了那個匪賊首領之故。」

  張瑞榮有些詫異,「你是說,秀秀殺人了?!」

  紫棠點點頭,「當時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那個匪首欲對夫人不軌。我想要掙開去救夫人,但是卻怎麼都無法解開繩索。是夫人搶了那匪首腰間佩戴著的匕首,割斷了我的繩子,我才能有機會抓住那個匪首。」

  接下來的事,張瑞榮已經猜測地八.九不離十。

  在那樣艱險的條件下,陸詩秀一邊反抗者匪首,一邊營救著紫棠。在萬般無奈之下,她只能用手中的那把匕首殺人。

  「那火是誰放的?」

  紫棠點點頭,示意是自己。

  「火是我放的。為了毀屍滅跡,隱瞞夫人的罪行。」

  張瑞榮嗤之以鼻,「罪行?殺了一個企圖對自己不軌的人,怎麼能叫罪行?分明就是自保!」

  接著他又困惑了起來,「秀秀這段時候魂不守舍,難道就是因為自己殺了人的緣故?」

  一旁的青鸞最是通透。他一點就靈。

  青鸞對張瑞榮說道:「對我和紫棠而言,刀口舔血才是我們的生活。可是對夫人來說,平靜的生活才是。她第一次殺人,難免心生魔障。主人,夫人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張瑞榮這時才明白過來。對陸詩秀而言,殺了一個人,是多麼的要命。

  這徹徹底底地打破了她的過去。

  畢竟,陸詩秀不像自己,也不像紫棠和青鸞。

  張瑞榮是殺過人的,他上過戰場,殺過敵。回朝之後,也間接直接地清理過政敵。殺人對他而言,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可對陸詩秀不是這樣的。

  她把這件事,看的非常重。

  張瑞榮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和陸詩秀談一次。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陸詩秀一直躲著他。張瑞榮始終找不到機會,可以和陸詩秀好好地再談一次。

  經過上一次的談話失敗,張瑞榮認真地反思了自己。

  是他太過於想當然,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了陸詩秀身上。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自己的獨裁。

  而張瑞榮獨裁慣了,對自己太過於自信,進而導致了和陸詩秀談話的失敗。

  陸詩秀沒想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躲著張瑞榮。竟然還是被他給重新擋在了廚房門口。

  她警惕地看著張瑞榮,「你想做什麼?」

  張瑞榮決定吸取自己先前的教訓,先把姿態給放低。

  「秀秀,我已經那天晚上你殺了人……」

  陸詩秀臉色一白。

  「是紫棠告訴我的。」

  張瑞榮見她面色不對,趕緊說道:「這不是什麼大事。你是出於自保,所以才會殺人。即便去官府自首,也不會獲罪。」

  陸詩秀繃緊了胸口的一口氣,此時鬆了下來。

  不會進大牢就好。

  監獄她是去過的,看望張瑞榮的時候去的。那兒的環境實在差極了。陸詩秀不保證,自己呆在裡面不會發瘋。

  「秀秀,你沒必要為了這麼一件事,就如此磋磨自己。我們還像以前那樣過日子,不好嗎?」

  陸詩秀咬了咬唇,緩緩搖頭,「發生了的事,就是發生了。誰都沒辦法改變。」

  她低頭看著自己雪白的掌心。

  「這雙手,已經沾染上了人血。洗也洗不乾淨。你知道嗎,我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再做葷腥的菜餚了。所以家裡天天就只能吃素。」

  陸詩秀苦笑一聲。

  「我大概就是這麼沒用吧。在你們眼裡的一樁小事,放我身上,就成了滔天大禍。」

  張如榮連忙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秀秀。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和你一樣,難受了很久。但是一切都會過去的。」

  陸詩秀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嗎?都會過去的……」

  張瑞榮試探著,把啜泣的陸詩秀給抱進懷裡。當陸詩秀靠近自己的時候,他忍不住害怕,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不知道陸詩秀有沒有聽到自己鼓譟的心跳聲。

  「一切都會過去的,秀秀你相信我。」

  陸詩秀像落水的人,終於抓住了一根浮木。她抓緊了張瑞榮的衣領,淚水打濕了他的衣服。

  真好,終於有人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會告訴的。

  自己不必再惶惶不可終日,更不必在午夜夢回時,都夢見匪首中刀時的慘叫。

  一切都會過去的。

  陸詩秀哭了一會兒,情緒全都宣洩了出來。她不好意思地推開張瑞榮。

  「對不起,我失態了。」

  張瑞榮搖搖頭,「我們是夫妻,本就一體。說什麼失態不失態呢。」

  「或者說,我更希望秀秀你的失態,可以再多一些。」

  陸詩秀怔怔地看著他,覺得自己似乎無法再迴避下去了。

  她無法繼續迴避,張瑞榮對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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