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黑雲膏二
2024-05-29 20:47:07
作者: 花小詞
院子裡的動靜,自然瞞不過耳聰目明的張瑞榮。
在官差推門進來前,他已經穿戴好了,施施然推門而出。
「我就是張瑞榮。」
官差上下打量他一番,揮揮手,「帶走。」
張瑞榮不緊不慢地問道:「請問這位官差大人,草民所犯何罪?需要如此興師動眾,羈押回衙門。」
領頭的官差笑了,「你自己犯下的事,難道心裡沒數嗎?」
張瑞榮搖搖頭,「還望大人解惑。」
「也罷,叫你做個明白鬼,好上路。」
這句話令一旁的陸詩秀把心都拎了起來。
這意思是……張瑞榮此去,有去無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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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詩秀倚靠在柱子上,險險地沒有跌坐在地上。
只聽領頭的官差說道:「你們私自售賣黑雲膏,且用企圖用黑雲膏賄賂縣令大人。如今這件事,已經上報府衙,過不了多久,府衙就會派人來進行審問。」
他冷冷一笑,「府衙的手段可比我們縣衙的要厲害許多。明知黑雲膏是朝廷禁物,竟然還敢私自售賣,更妄圖以此來賄賂縣令。怎麼,你是不是打算,等縣令大人沾上之後,對你唯命是從呀?!」
他說完,就一揮手,讓身後的下屬上前,將枷鎖套在張瑞榮的身上。
紫棠和青鸞此時也披著衣服出來了,見張瑞榮被上枷鎖,登時就要過來相救。卻被張瑞榮一個眼神制止了。
既然自己已經逃不過了,就只好儘量減少損失。有紫棠和青鸞留著,里外都能有照應。也免得自己在獄中放心不下陸詩秀。
紫棠和青鸞有意相抗,奈何忠心主子的原則是第一位的。無奈之下,只得立在原處不作聲響。
陸詩秀眼睜睜看著張瑞榮被帶走,始終想不明白,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岔子。
明明是紫棠親自跑了一趟縣衙,把事情原委全都告訴了縣令。如今縣令不僅倒打一耙,還把事情給往上捅了。張瑞榮此去,怕是真的難回這個家了。
等官差帶著張瑞榮離開後,陸詩秀立刻就問紫棠和青鸞。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好的,讓縣令去抓人嗎?怎麼抓的反而是我們這些告官的?」
青鸞和紫棠對視一眼,陷入沉默。
一陣令人窒息的默然後,紫棠開口說道:「我有兩個猜測。」
陸詩秀等不及得讓他趕緊說:「究竟是什麼猜測,快別賣關子了,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紫棠說道:「第一,縣令怕自己擔不起所轄之地出現黑雲膏的罪責,既不想大張旗鼓費心費力地去抓捕真兇,又不願就此放任不管,以免日後發生更大的事。是以拿大哥作為替罪羊,好給府衙那頭有個交代。」
陸詩秀趕緊問他:「那第二呢?第二是什麼。」
紫棠看了看青鸞,猶豫著要不要說。
青鸞一咬牙,「我來說吧,都到火燒眉毛的時候了,也管不了著許多。如果主子怪罪下來,我一力承擔便是。」
這把陸詩秀給攪糊塗了。什麼主子,什麼怪罪。
誰是主子?誰要怪罪青鸞?
青鸞嘆了口氣,「嫂子,不,夫人。我同您實話說了吧。我們根本就不是三兄弟。我與紫棠,乃是跟隨主子多年的侍從。」
陸詩秀如遭雷擊,「你的意思是……」
「不錯,我們的主子,正是您的夫君。張瑞榮,當年名滿天下的攝政王。」
陸詩秀短時間之內遭到了接連打擊,知道了驚天的真相。不由她有些吃不消。
陸詩秀的身體從柱子上緩緩滑落,紫棠眼疾手快得上前扶住她。
「夫人!」
陸詩秀擺擺手,「讓我緩緩,讓我緩一緩。」
她努力從自己已經變成漿糊般的腦子裡,剝析出事情的原委。
關於攝政王的一些傳聞,陸詩秀也有所耳聞。
聽說當年攝政王權傾朝野,與當朝太師分庭抗禮,卻穩居上風。但不知為何,突然消失了。誰都不知道攝政王究竟身在何處,是否安好。
而朝野之中,也不乏有人暗中指摘是太師當年一手策劃了刺殺攝政王。
陸詩秀喃喃說道:「難不成,攝政王……夫君他是在小李村遇襲,而後隱姓埋名,在村中生活?」
她立刻察覺到當中的不對勁來,「既然他當年活了下來,為什麼不立刻聯繫你們,重返朝堂,找出刺殺自己的真正元兇呢?」
紫棠苦笑,「因為主子遇襲後,便失憶了。我們也是找了主子多年,一直杳無音信。直到今年主子出現在謝陽鎮上,我們主僕才得以相聚。」
陸詩秀覺得自己越聽越糊塗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鸞說道:「主子遇襲後,一直沒能想起當年的事。小李村民風淳樸,也就收留了他。他在小李村過了這些年,都相安無事。滿朝文武,都以為主子死了。只有我和紫棠一直不放棄,追查主子的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興許是老天保佑,今年主子再次掉落山崖後,並未身故。反而因禍得福,恢復了當年的所有記憶。不過……」
青鸞看了眼陸詩秀,「主子卻忘了在小李村那段時候,所發生的事。主子不願就此離開回京,想要找回自己的所有記憶,所以我們這才耽擱下來。」
陸詩秀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難怪你一開始就奔著孩子來,不是拍花子,而是想帶著孩子和夫君一起走,回去京城。」
青鸞有些尷尬地點點頭,「彼時我沒和夫人接觸,不知道您是個好的。聽聞了村裡的一些風言風語,只道夫人為了自己,要將孩子賣了。」
陸詩秀笑了,「所以你就自作主張,想著把孩子帶走,這樣夫君也好,你們也好,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紫棠緩緩搖頭,「這四個孩子,並不是主子的親骨肉。不過即便是義子義女,只要主子認下了,就是主子的孩子。我們做屬下的,絕不能讓小主子們受委屈。」
陸詩秀沉默半晌,然後長長一嘆。
「我早前就有猜測,這幾個孩子並非夫君親生骨肉。如今你們一番解釋,更是驗證了我的想法。倘若真是親生骨肉,以夫君的性格,又豈會不為早死的亡妻立碑供奉。家中沒有牌位,山上也沒有墳頭。剩下的最不可能,卻也是唯一的解釋。」
「這四個孩子,都是夫君撿回來的棄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