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心有餘悸

2024-05-29 20:17:39 作者: 雲深無跡

  昨日耿大遠走親戚回來,路上恰好遇上大雨,便到這所宅子裡避雨,正好看見一個人舉著傘從雨簾中匆匆跑來。

  「這位兄弟,你也來避雨?」

  「是的,這個宅子久沒人住,我們直接進去就好了。」

  那個人跺跺腳又甩去傘上的雨水,推門進去。

  「你怎麼知道?」

  

  「之前聽人說過,我就是離這不遠的賈家莊人,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今晚怕是要住下了。」

  兩人叫喊了幾句也沒有人應,於是走進去,耿大遠才發現這個宅子確實空置了許久。

  說實話,和陌生人一起休息,耿大遠還是有所顧忌,誰知道對方是好人壞人呢,所以他多了幾分謹慎。

  外面雨下得急,天色漸黑,風聲呼嘯,天氣一下變得涼嗖嗖的,兩個人打著火鐮還找到了一些蠟燭,點亮後發現宅子裡有個炕,只不過炕靠北牆,與平常人家的南炕反向。

  雖然有些怪異,但還算乾淨,於是兩個人準備在炕上歇歇,等大雨過後再走。

  半夜耿大遠忽然肚子不舒服,可能著涼了,他去門口解決的時候,忽然就聽見隱隱有人說話聲。

  他以為是姓賈的叫他,便問他什麼事。

  對方沒有應答,他便以為其實他在說夢話,也沒在意。

  等他回來,剛躺下,忽然聽見一句,「我好冷啊........」

  開始他以為是姓賈的喊冷,忽而覺得不對,等聲音再響起的時候,他聽出來了,這聲音蒼老,說完後還咳了幾聲,如拉風箱般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瘮人。

  他借著蠟燭的光亮看了看身側的賈姓小伙,他身子朝另一側,沒動,看來睡得很熟,那麼莫非是個叫花子在外面避雨不成?

  他起身,壯著膽子朝窗外喊了句,「哪位在外面?快進來避避雨吧。」

  說完等了好一會,沒有動靜,外面風嗚嗚地刮著,雨啪啪地打著後窗。

  他重新躺下,可躺下剛閉上眼,又聽見這個聲音,「我好冷啊,我要死了,你也不來看看我.......」

  耿大遠頓時嚇出一身汗來,可賈姓小伙依然沒有動靜。

  「睡得夠死的!」他抱怨著,壯著膽子打開火鐮,輕輕抬起後窗,向外看了看,什麼也沒有。

  他頓時驚悚不已,明明有人貼著後窗說話啊。

  他嚇得睡不著了,趕緊起身,下炕端來蠟燭,亮光照亮了房間,他才稍微安心些,

  突然間,隨著後窗「咚」的一聲響,一陣風進來,蠟燭滅了,老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好冷啊,我要死了.......」

  耿大遠再也忍不住,他伸出顫抖的手觸碰一下炕上睡死過去的賈姓小伙,卻壓根沒有反應,他仔細朝他看去,當即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時外面又傳來和剛才同樣的聲音,「你們也不管我,我好冷啊——」

  「啊啊啊——鬼啊——」

  耿大遠再也忍不住,不管外面風雨交加直接跑出了屋子,來到大門口的屋檐下,一道閃電過後直接昏了過去.......

  當耿大遠戰戰兢兢講了可怖的遭遇的時候,在場的每個人都驚悚了,結合剛才吳雨常所說的,難道這世間真有鬼魂不成??

  海寧問一起同行的文穆青,「文大哥,你信世間有鬼嗎?」

  查案文穆青自認是外行,「我個人是不信的,若是真有神靈,這世間的惡人怎麼還能橫行?方才我聽了這個案子,有些複雜,海寧弟可有什麼看法?」

  聽到問寧大人的看法,所有的衙役支起了耳朵,這個案子神乎其神,聽起來仿佛是有鬼在作祟。

  海寧微微一笑,「有句話說,鬼祟豈能著人,都是人自招之。邪氣都是乘虛而入,虛,才是根由,元氣虛弱,或憂恐太過,心氣虛弱,神魂失守,則見鬼.......」

  文穆青聞言驚奇地看著海寧,「這番說辭新鮮,難道根本沒有鬼,只是人的幻覺不成?」

  「不妨讓大家來說說看法。」海寧笑著說道。

  有個衙役大著膽子道,「大人,會不會是那個耿大遠謀害了姓賈的,然後以見鬼為託詞?」

  還有個說道,「說不定是那姓吳的小子編的瞎話圖財害命呢。」

  還有的說,「既然不止一次有鬼魂之說,也說不定真是那曲老漢的鬼魂呢。」

  大家各抒己見,爭論不休,海寧說道,「大家說的都是自己的猜測,證據呢?」

  這下沒人說話了。

  海寧想了想,「眼下只有一個辦法了,不過,需要幾個膽大的人才行。」

  幾個衙役躍躍欲試,「我可以的——」

  陳泗這些日子一陣過得很鬱悶,收到姐姐從宮裡捎來的信,要他自己也謹慎一些。最近皇上忙,幾乎都沒有時間到後宮,還說如果他再惹禍,就自己收拾去。

  陳泗不以為然,宮裡的嬪妃和母家的命運休戚與共,沒有母家的支持,姐姐在宮裡再得寵也是暫時的。

  不過,他了解姐姐的性子,這麼說便是肯向皇上吹耳邊風了。

  一想起那個該死的小白臉通判海寧,他就氣得腦門痛。

  以至於自從他家的菩薩被抬上堂後,再抬回來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不拜肯定不行,拜的時候又心生膈應,左右為難。

  這個事不辦好,每年海上上百萬兩的白銀就感覺不保險。

  為這事,他被他的吏部侍郎的叔叔狠狠訓斥了一番,說他因小失大!為了區區萬兩銀子,丟盡了陳家的臉!

  他的父親也是罰他在家裡對著菩薩反省思過好幾日。

  一想起這些,陳泗恨的牙根痒痒。

  不得以,得了高人指點,去了棲霞寺又請了高僧,將家裡的菩薩送回廟裡,又重新請了尊回來才算完。

  好容易辦妥,便讓人去抬了秦淮河紅鴛樓的頭牌花魁梁若煢到別院。

  梁若煢色藝雙絕,驚艷秦淮兩岸,而陳泗最喜歡聽她撫琴。

  雨後天高雲淡,空氣清新,院子裡,繁華似錦,陳泗的心情難得好了一次。

  「寶貝,今兒爺高興,彈個拿手的曲子,還有——今晚就不要回去了。」

  陳泗擁著梁若煢、嗅著她的發香,喃喃道。

  梁若煢只是美目飛了他一眼,「爺,你知道紅鴛樓的規矩啊。」

  別院裡琴聲悠揚,陳泗鬱悶的心情總算開解了一些,他邊飲酒邊沉醉於眼前的良辰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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