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說病因採血采傷疤

  青州

  公孫世家府邸

  在一布置典雅的房間中，一名年約二十四五歲臉形極美，眉目如畫的少婦正坐在長軟墊上。

  她的一隻手不停的把玩著手上玄黃的美玉的扳指，黑白分明但又似蒙上一層迷霧的動人眸子正露出思索之色。

  此人是公孫世家家主公孫敖的續弦，出身北地豪強王家，名字叫王素素。

  在她下手的椅子上坐著一名鬚髮皆白，精神矍鑠，身穿粗布長袍的老者。

  此人是公孫敖手下的門客，長於謀劃策略，同樣此人和王家也頗有淵源，他的女兒嫁給了王家的五公子為妻。

  「隆老，那位唐先生已經讓浩川請回來了。」

  「是的，今天下午直接從港口那邊下來去了四華山莊。」被稱作隆老的人恭敬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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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這次能否醫好雲逸的病。」

  「這……老夫也說不好，不過我覺得很難，大少爺的病連鬼醫葉無為都酥手無策，只能是推遲延緩。

  不過聽聞那唐宛如擅長西洋醫術，且手段高明，或許有能醫治大少爺的方法。」

  隆老一邊思索一邊說道。

  「隆老，這所謂的西洋醫術真的那麼神奇麼？」素夫人的聲音中透著絲絲的清冷，絲絲的疑惑。

  「老夫對西洋醫術並不熟悉，不過也接觸過一些羅剎人，他們的醫術卻是與我們不同，多了一些像是巫蠱之術的東西，例如他們治療經常用放血療法。」

  「放血？」

  「是的，西醫認為命依賴四種體液，血，粘液，黑膽汁和黃膽汁。

  而人體內的血液經常「過剩」是導致各個部位患病的原因，所以得不同的病，就在相應的地方開口子放血。

  例如放右臂靜脈的血治療肝病，放左臂靜脈的血治療脾臟的病。

  隆老緩緩說道。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氣血乃人之根本，如何能隨便放出，若是氣血虧損何來精氣神。」素夫人皺眉道。

  「或許還有其他的治療手段。」隆老道。

  「當初就應當勸阻老爺，不要將那個什麼唐宛如叫來，若是按照所謂的『西醫』治療，那和那些裝神用鬼的神漢有何區別。」素夫人的語氣中已經帶怒意。

  「公孫大人也是到了無法可想的地步，大公子的病不能再拖了，不過有鬼醫在也不會由著那個唐宛如亂來的。」

  素夫人點了點頭，沉思了一下開口道：「我明天去會會那個唐宛如，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麼人。」

  四華山莊

  唐宛如為公孫雲逸把脈。

  當唐宛如那如玉筍嫩芽般的手指搭在後者的手腕上時，公孫雲逸的眼底深處，竟然閃過一絲異色。

  唐宛如同樣心中一顫，公孫雲逸那雙手原本是落在袖子中，此時拿出來一看，這雙手竟然如此美麗。

  秀窄修長，卻又豐潤白暫，指甲放著青光，柔和而如帶珠澤。

  把完脈之後，唐宛如重新坐回椅子上。

  「唐先生，我二哥如何了？」公孫浩川一臉希翼的看著前者。

  公孫雲逸則是一臉的平靜，那張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變化。

  「雲逸公子，你是不是受過嚴重的火傷。」

  唐宛如的話一出口，公孫兄弟二人的表情瞬間變了，一個是閃過一絲極為驚訝之色，另一個則是一臉的疑惑。

  顯然公孫浩川對於唐宛如所問是疑惑的。

  「不錯，唐先生是如何看出來的？」公孫雲逸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同時那雙若星空大海般深邃的雙眼盯著前者的雙眼。

  「雲逸公子十二經脈之中血氣運行異常，人受氣於血，血入經脈，以傳五臟六腑，血受寒則凝結成塊，血受熱則煎熬成塊。」

  唐宛如頓了頓接著道：

  「雲逸公子體內之血成塊且血瘀越重，且內液不暢，呼吸之中儘是焦苦之氣，可見是火毒爍燒所致。

  而能產生如此火毒著要麼來自全身肌膚之燒傷，要麼來自自身五臟六腑之隗火，公子內臟沒有火毒之狀，自然就是燒傷。」

  始終靜靜聽著的公孫浩川發現，自己二哥的臉上起了明顯的變化，顯然是唐宛如說對了。

  「唐先生果然是國醫聖手，海外異士，你是第一個看出我全身被燒傷之人。」

  「二哥，你什麼時候被燒傷的，我怎麼不知道。」公孫浩川忍不住插言道。

  公孫雲逸一聲長嘆，開口道：「在我五歲那年，那時候你還未出生。」

  公孫浩川見自己的二哥不想多說，也不好在問下去。

  「唐先生，難道我這體寒之症是因為燒傷而引起的？」公孫雲逸疑惑道。

  唐宛如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開口道：「燒傷只是誘因，你的病並不是燒傷所致，而是你被某種毒素所傷。」

  聽到前者的話，公孫雲逸瞳孔瞬間放大，雖然恢復的極快，但還是被唐宛如觀察到。

  「這種毒素可扼住火毒，吞噬你身上壞死的肌膚，甚至是膿創，但毒素同樣也對你的內臟產生了極大的傷害。」

  唐宛如思索了一下，繼續道：加之公子這些年過多服食清火瀉寒之藥，雖然可以疏通被火毒煎熬的血塊。

  但同樣也導致了五臟六腑中毒素的加重，使得你疼痛一日甚於一日，這就好比飲鴆止渴，最終將危證頻生。」

  公孫雲逸聽完唐安如的話不由得站了起來：「先生既然知道我的病因所在，可否有治療之法。」

  看著前者滿是希望的眼睛，唐宛如開口道：「很難治療，我可以試試，不過我要在你的肌膚上採樣，同時還要抽取你身上的血液來研究一下你中的是什麼毒。」

  聽到唐宛如要給自己的二哥放血，公孫浩川不由得臉上露出焦慮之色，但也沒有說話。

  他也明白，唐宛如既然能準確的說出自己二哥的症狀，就不會瞎治病。

  公孫雲逸則是面色平靜，看不出一絲的喜怒哀樂，仿佛是冰人一樣。

  半響之後開口道：「唐先生，雲逸的病就擺脫您了。」

  「在下一定竭盡全力。」

  公孫雲逸點了點頭，向公孫浩川道：「三弟，你先出去一下，將小柔叫進來。」

  「是，二哥」雖然後者並不願意，但還是不敢違背自己二哥的命令。

  燭影暗淡、爐香淼淼

  那名美婢小柔將公孫雲逸的袖子慢慢捲起，當露出肌膚的那一刻，小柔的美目中流露中某種屈辱、不忍之意。

  唐宛如直到小柔閃到一旁才向公孫雲逸的手臂看去。

  這是一雙怎樣的手臂，上面坑坑窪窪好似剝了皮的青蛙身體，間或有底部呈紅色或白色水皰，內中滿是清粘稠的液體。

  唐宛如從自己的醫藥箱子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接著拿出一根金針，刺破一個水皰，將裡面的液體灌注其中。

  「雲逸公子，稍微忍一下，會有些疼痛。」

  「無妨」

  燭光下，公孫雲逸的雙眼像是兩團充滿死氣的深淵一般。

  「小柔姑娘，請幫我拿一個大一些瓷杯。」

  「是」小柔順從的答應一聲，招來一個青花瓷的海碗放在唐宛如面前。

  後者從醫藥箱子中拿出一個密封的瓷罈子，打開之後頓時酒香撲鼻。

  在將這酒倒入瓷碗之後，唐宛將小刀和鑷子放在其中消毒。

  這是她自製的「酒精」。

  「好酒啊！不知先生如何得到這酒的，又為何將刀子和那鑷子放入烈酒之中。」

  「我怕刀子和鑷子不乾淨，用烈酒清洗一下會更加的乾淨，這個酒是我經過多次蒸餾後弄出來的，但是不能喝，勁兒太大，人喝了內臟會受不了的。」

  唐宛如解釋了一下，接著從前者的胳膊上取下一塊傷疤。

  當這一小塊傷疤被揭開之後，她發現公孫雲逸的肌膚下似乎有結晶之物。

  取下一點之後又放入另一個瓷瓶之中。

  「唐先生果然是大才。」公孫雲逸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一臉平靜的說道。

  「多謝雲逸公子讚揚，雲逸公子也非凡人，如骨質刮骨療傷之名將。」

  「呵呵，先生謬讚了，雲逸如何和先賢相比。」

  唐宛如發現，公孫雲逸笑起來，真的是魅力無雙。

  「雲逸公子，請將手握拳，我要開始採血了。」

  「好」

  只見唐宛如拿出一個針頭，還有一個像是用動物毛皮做的管子。

  針頭刺穿公孫雲逸的靜脈之後，唐宛如開始採血，很快，一小瓶的血液採集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