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找銷路、談價格

  坐中巴車從武廣縣前往石盤市，一路泥濘又顛簸，晃得人胃裡翻江倒海，難受極了。

  王雲峰也不例外，費了好大力氣才抑制住嘔吐欲。

  以前寒暑假坐這班中巴車往返於學校和家，他每每都痛苦萬分，全程睡過去，以此減輕不適感。

  而此刻，他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著窗外。

  沒有錢租賃店面，只能和其他做餐飲的老闆商量商量，互利共贏。

  時間不多，僅僅三天。

  如果三天後還沒著落，欠了那麼多債、冒險進購的三千斤小龍蝦恐怕得全拿去打水漂！

  如今剛剛入夏，還不到小龍蝦最多最肥的時候，等盛夏時節，嘗到了甜頭的石盤市民們就會爭先恐後地買買買。

  城裡沒有小龍蝦，餐飲電老闆們只能從鄉下購買，而最好的選擇就是——武廣縣。

  勞動力廉價，資源豐富，距離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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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求量一大，小龍蝦市價也會水漲船高，屆時別說一兩塊，恐怕四五塊的價都能賣出去，想要大賺特賺，就必須在此之前牢牢握住武廣縣大部分、甚至全部小龍蝦渠道，否則，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鈔票飛進別人兜里。

  ……

  石盤客運總站。

  隨著人流走出，王雲峰剛一呼吸到新鮮空氣，十幾個賣黃牛票或開野豬兒的就烏泱泱湊了上來。

  「不好意思，不用，真的不用，別扯我衣服，你也別扯……誰特麼拽我胳膊？疼！」

  在左右夾擊之下艱難地離開車站，王雲峰黑著臉理了理凌亂的衣衫，站在街邊等公交，前往河鮮魚市。

  他才不會上那些黑心司機的當！

  走路幾分鐘就能到的地方，非得七彎八拐的繞上半小時，然後再以各種理由加價，坑得你連你爹都不認識。

  還是公交好！

  無論坐多遠都只需要固定的幾分錢！

  一路上，王雲峰看著似是相似，實則處處不同的景色，眸子裡風起雲湧。

  到達河鮮魚市，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腥味，卻比武廣縣的農貿市場弱上許多——不得不說，石盤是果然是大城市，魚市裝修乾淨整潔，打理得當，不像縣裡那般混亂不堪，甚至時不時還會有小販為了攤位問題大打出手。

  最重要的是，大城市的進貨渠道廣，別說小龍蝦了，什麼稀奇古怪的生物都有，有些王雲峰連見都沒見過。

  沿著過道一家一家打聽，王雲峰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七塊二？」

  「怎麼，買不起就別吃！小龍蝦七塊二一斤很低了，要不是我家中有急事急著趕回去，才不可能大出血！」

  瞧著王雲峰沒見識的樣子，攤主嗤之以鼻。

  窮就老老實實啃饅頭唄？開什麼葷！

  心中狂跳，王雲峰仿佛看見了大把大把的鈔票向自己湧來。

  他曉得城市和鄉村行情不一樣，卻未預料到差距如此之大，足足翻了兩番還要多！

  向四周環視，王雲峰走向市場中心，尋了處面積更廣、裝修更豪華的鋪子，打算正式開始實行計劃。

  「帥哥想買啥？全是新鮮的，今天早上剛到貨！」

  攤主狠狠吸了口煙，招呼道。

  「大哥，現在有空不？能不能借一步說話？」王雲峰目光誠懇的看著攤主，第一次接觸買賣行業，不免有點緊張。

  「咋滴？」

  打量了王雲峰幾下，攤主明白了，意味深長的摸著下巴：「噢，我知道了，你是想托我幫你賣東西是吧？」

  經常有鄉下農民來找他，他也會挑幾個滿意的作為進貨來源。

  「是，你缺小龍蝦不？我從武廣縣來的，縣裡小龍蝦很多，個頭大，肉又肥，就想著能不能賣到石盤市來。」

  說著，王雲峰指了指店裡裝小龍蝦的大桶，桶的中間貼著價格——八塊三。

  「什么小龍蝦小龍蝦，聽起來多廉價，現在都叫小龍蝦！」攤主翻了個白眼，他在這行混了許多年，知道武廣縣小龍蝦確實優質，可他再缺貨也不至於飢不擇食，「缺是缺，但店裡是規模化管理，不接零散貨，你要賣多少？」

  除非自家有大中型養殖基地，否則，幾十斤幾十斤的他看不上！

  「三千斤。」

  「……啥？」

  攤主吊兒郎當的神態一下子嚴肅了。

  看看王雲峰打扮得樸素，還以為只是在自家塘子裡養了幾隻，誰知道一開口竟然比他平時進貨的那幾家提供的還多！

  可一味的多並不是好事。

  城裡人吃小龍蝦，口味挑剔嬌貴，如果不夠鮮活，做出來的菜味道也跟不上，一下子進貨太多，堆在倉庫里賣不出去可不行。

  「三千斤是吧？可以。」

  壓制住內心的震驚，攤主表面不動聲色的對王雲峰說，「想賣我多少錢一斤？」

  「你覺得多少合適？」

  想了一會兒，攤主眼睛裡隱約浮動著貪婪的暗芒，卻做出很有良心的模樣，笑道：「我賣小龍蝦賣了好幾年了，進貨價一直都是這個數。」說著，他伸出四根手指頭。

  「四塊。來回的運費也算我頭上，成不？」

  四塊？

  成個屁。

  不用捕撈不用養，四塊錢進貨轉手賣八塊，用腳趾頭想想也不可能這麼低成本！

  無商不奸！

  王雲峰嘴角抽了抽，擺擺手，抬腿便要離開：「算了吧大哥，我上別處問問　」

  「別走別走！」

  攤主趕緊挽留，改口，「我問你賣多少你又不說，我說四塊你又覺得不行！咱們別藏著掖著了，你心理價到底多少，開口就是，如果我覺得可以接受，三千斤我就全都要了！」

  「再加兩塊。」

  「啊？」

  一下子漲了一半，攤主故作糾結：「帥哥，你一下子也漲太多了！喏，你自己看，我賣小龍蝦也就掙個辛苦錢，本來就沒啥盈利，再說……整整三千斤，我還得花錢買飼料養著，又是一筆開銷啊！」

  沒啥盈利？

  睜著眼睛說瞎話！

  至於飼料……呵呵，三千斤乍一聽確實很多，可河鮮魚市在石盤名氣很高，每天來買食材的人絡繹不絕，有家庭主婦更有餐飲公司，一兩天就賣完了，壓根不用喂！

  王雲峰加大籌碼：「六塊錢不能再少了，我再多給你拿點兒，一萬斤怎麼樣？」

  一萬斤！

  攤主真真實實的心動了。

  進貨價和進貨量關係密切，一下子購買得越多，價就越低，相對應的，他就能獲得更高盈利。

  如果換成其他渠道，一萬斤，說破嘴皮子也不會少於六塊七六塊八，如果用六塊整拿下……那他豈不是能多賺三四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