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選擇

  當爺爺從空曠的四面八方傳來時，我原地僵住，整個人都不好了。

  「爺爺……爺爺！你在哪！？」

  

  我喊著，可那聲音又沒有了，只有我的回聲，還有，龍灼的譏諷聲：「蠢女人！那是假的。」

  我立刻瞪他怒道，「這不用你說！」

  他被我瞪的一頓，眯了眯眸有些不忿：「別以為爺想說，要不是你還有用，爺懶得管你。」

  頓了頓，又說：「爺就不該管你，你可是要了爺一個約定，如果你作死了，爺倒樂意！」

  他說完，周圍山林，樹木忽然發出嘩啦啦啦的聲音，而後我看到本就暗沉的黑夜中升起了一團像之前陳小雨出現時的綠光。

  盈盈的綠光一如當日像偌大的圓盤，圓盤上，托著的是我爺爺柳雲生……的頭。

  我被這一幕嚇到了，但那畢竟是我爺爺的頭。

  屏住呼吸，看著那團綠光停在了龍灼的紅蓮外。

  龍灼不知什麼時候鋪開十米紅蓮。

  紅蓮若沸騰的血水在地上咕嘟咕嘟的冒泡。

  一時間，綠的光圈和發紅光的血蓮，涇渭分明。

  爺爺停在紅蓮外，綠光把它往前托送，他說：「皖皖，好皖皖……救救爺爺……好疼……」

  他只有一顆頭，眼球都是白的，說話的時候，泡的發白的嘴唇還掉下一塊腐肉。

  那塊肉掉在血蓮中，立刻哧的一聲冒煙消失。

  這讓我下意識的看龍灼。

  龍灼應該被我說生氣了頭一扭，當作沒看到，他不理我！

  「皖皖……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救爺爺嗎…」

  回過頭，爺爺的嘴巴一張一合，繼續往下掉肉。

  我握緊拳頭，問：「你……想我怎麼救。」

  其實我想問，你到底是不是我爺爺，可爺爺是在我眼前死的，屍體也是我親眼看到在井裡的，現在和之前在井中看得可以說一模一樣。

  「很簡單……一滴血，他們只要一滴血，就可以把我的身體復原了……」

  他一說血，我就想到龍灼要我的血，黑蚯蚓也要我的血。而這時，龍灼說道：「給他啊！趕緊的，那可是你爺爺！」

  龍灼說的格外虔誠，眼神卻嫌棄無比。

  我再瞪了他一眼，他這次跟我對上，視線和氣場直蓋過我，我倍感壓力，不得不移開視線！而他哼了一聲，說：「爺要是你，現在就給他一雷，柳雲生如果真活著，看你這麼蠢，應該也後悔救了你！」

  他這句話仿若撥開重重的雲霧，我猛地看向他：「什麼意思？爺爺救了我？」

  他卻頭扭開，又是拽的二萬八千五的樣子：「爺走了，你自己玩去吧！小心別喊爺來救你。」

  他說完就轉身，十米的紅蓮就跟著他一起往前平移。

  很詭異的是，那些紅蓮腐蝕我爺爺臉上掉下來的肉，卻對我沒有絲毫的傷害。

  眼看那紅毯的邊緣越來越近，而綠光隨著紅毯的退去就是越來越接近我…

  「皖皖，爺爺好疼……爺爺好不容易被救，那個人說了只要一滴血就放了我們……」

  他這樣說的時候，我承認真的有一瞬間心動，只是我知道，這種心動是假的。

  因為我想到了龍灼說蕭如月的一句話：「死人是不會復活的。」

  就好像「我」死了一次又一次，他們找的那個，永遠也不在了。

  只是，我真的沒有別的親人！

  我看向面前幾乎近在咫尺的綠光，舉起了一根食指。

  「只要一滴血？」

  我說的時候，看到那顆頭上的眼睛迅速亮了一抹光，甚至還點了點頭，「是的！」

  我苦笑了一下，就往後退了一步，跟上了「紅毯」，「但我不能給你。」

  我說完，直接看也不看他轉身就跑。

  那邊龍灼的腳步正停下，他似乎不意外我這個選擇，「就知道你不是那麼蠢，爺的徒弟……」

  他還沒說完，後面爺爺突然說道——

  「皖皖，你不想讓爺爺跟你一起出國了嗎！」

  我的腳下狠狠一個趔趄，就停了下來，回過頭詫異的看著那顆頭繼續娓娓的說：「爺爺卻想和你出國，爺爺不會害你。皖皖……真的一滴血就夠了，龍灼吸了你那麼多血，你也沒事，給爺爺一滴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