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離過婚的男人
2024-05-29 18:58:06
作者: 燕山尾服
經婆婆的村屋坐落於梅溪縣梅河附近,連續大雨將縣城通往梅河附近的鄉村小道淹得看不清原始位置,趙熙振、蘇淮嶼、趙年年3名救援自願者與縣城抽派的一支3人救援隊,到達梅河勸導站。當地派出所、梅花村村委會工作人員已設置路障禁止通行,勸返過往人員,緊急疏散本村村民。
見趙熙振一群人抵達現場,朴警官冒著大雨走到救援車旁,探了個腦袋進來。
「快把這裡兩個傷員送到縣城醫院,前方的路還在發生滑坡,不要再過去了。」
趙熙振下車,「看見村上的經婆婆沒有?」
警官為趙熙振撐傘,詢問勸導站下的工作人員,都沒有人注意到她。車上的救援人員全都跳下車,冒著大雨疏散村民。
「她可能還在家裡,派幾個人去看看吧。有她聯繫方式嗎?或者聯繫下她的家人。」趙熙振快速發言。
工作人員打了電話聯繫不上她的家人,她本人的電話也無法接通。救援隊只好帶上救援物資去她家裡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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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輛沿著梅河行駛,車輪漫過已成河道的鄉村小路,困難前行。到達路邊,車輛無法開進村裡的便道,雨勢不見緩轉,勢必要下個徹底。
趙熙振一行人渾身早已濕透,只好下車冒雨步行,雨水混合著腳下的泥土,滑膩腌臢,一路上摔了多次,一不小心就踩到羊腸小路邊緣摔到田間,又爬起來向經婆婆的村屋前進。
到達經婆婆的屋前,土牆房屋經不起暴雨沖刷,房頂早已坍塌,趙熙振一行人從裡到外搜尋了好幾圈都不見身影。
「快來,這裡有人!」聽見屋外救援人員的呼喚,趙熙振從屋裡走出來,救援人員已經從不遠處的田間將昏迷的經婆婆背上來。
發現的時候,經婆婆已經倒栽在田裡,早已停止了呼吸。
趙熙振有些難受,想起那頓味道平平無奇的午餐。眾人簡短默哀後,趙熙振將經婆婆背在背上,上了救援皮卡車后座。
路上有被雨水沖刷的大小滾石滑落,趙熙振將經婆婆平放在后座上,眼看一塊巨大的滾石要落在經婆婆身上,趙熙振想都沒想覆身擋住了,石頭重重砸在趙熙振腰上。
蘇淮嶼與趙年年在前方座位上聽見趙熙振慘叫,從左右兩邊窗戶探出身子想查看情況,被救援工作人員拉了回來。
「別出去,這一帶受到雨水衝擊,滾石落個不停,小心被砸中。」
「趙總,你沒事吧?」蘇淮嶼只好在車內朝向後排大吼。
趙年年也緊張萬分,「哥,你怎麼樣?」
趙熙振被砸中後,先是一陣劇痛襲來,而後竟不覺痛感,整個人無力癱倒在后座上,緩了一陣,趙熙振咬牙堅持:「死不了。」
聽到趙熙振回應,車內的人放下心來,全然不知問題的嚴重性。救援人員一路狂奔,展示了長期馳騁在鄉道的老司機飆車技術。
到了醫院,宛之和羅曼早已等在門口當兩尊望夫石,她放心不下,深怕抬進一個傷員其中一個就是趙熙振。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救護人員合力將趙熙振抬下車,此時他已無法直立行走,高大的身軀像爛醉的人一樣沉,只好找來擔架抬進去救治。
宛之看見這一幕,心下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宛之透過門外的玻璃窗口,看見趙熙振渾身污泥躺在床上,腰上及下身都染上了血。控制不住的大哭,上一次這樣看他,是為了救她身重刀傷,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他麻藥過敏。
現在又受了傷,他為什麼要跟過來,明明已經刻意疏遠他了,非得往上湊。
羅曼在門上不停刨爪子,發出滋滋的響聲,令身體不由自主的泛起一層雞皮疙瘩。趙年年拉住狗繩,阻止羅曼繼續刨。
羅曼似乎覺察到事態危急,整個狗身往急救室門上撞。趙年年拉不住羅曼,被羅曼撞壞門鎖沖了進去,宛之回過神來與趙年年一同扯住牽引繩,抱住狗頭。
宛之在他耳邊輕柔安慰:「別叫,好羅曼,他沒事的,真的真的別叫了,醫生會救他的。」
裡面的人沒想到有隻大狗衝進來咆哮,醫生護士全都嚇呆了,拿著醫療用具的手揚在半空,作投降狀。
醫生暴怒:「出去!誰家的狗不看好。」
宛之立刻將羅曼連拖帶拽哄出去,趙熙振努力睜眼看著宛之和羅曼,表情痛不欲生。
過了一會,醫護人員走了出來,「誰是傷者家屬?」
宛之立刻應答,「我是!」
醫生取下口罩,對宛之說道:「已經為傷者清理了傷口,從表面看沒有什麼問題,但具體還要照過片之後,再下定論。」
護士將趙熙振轉到普通病房就轉去救治其他傷員,宛之、蘇淮嶼、趙年年守在趙熙振床邊。
宛之看著趙熙振的俊臉皺在一起,心在滴血。
「一定很疼吧?」
趙熙振看著宛之捧著他的手,心裡美滋滋,點了點頭,宛之的淚閥不受控制,哭得梨花帶雨。
趙熙振不忍,「看見你就不疼了。」宛之一秒止哭,淚眼婆娑,隨後哭的更加放肆。
「走吧,走吧……」
趙年年催促蘇淮嶼,牽著羅曼走出病房。
兩個人的眼裡只有彼此,這也許就是愛情的結界吧。
「你不應該來這裡。」
趙熙振跳過這個話題,「經婆婆,我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失足摔進田間,沒有呼吸了。」
宛之難受得哽咽,一時間竟哭不出來,呼吸急促得腦袋上揚,捂住胸口。
趙熙振想起身無法用力,宛之在悲傷中沒有發現這一細節,趙熙振的大手反握住宛之,探到趙熙振的手冰涼,才想起他渾身濕透還沒更換衣物。
護士正將病號服拿了進來,看見兩人似在生離死別,見慣了各種場面的她說話有些不近人情。
「不是用過藥了嗎?還疼?」
宛之迷濛著雙眼,含淚詢問:「他麻藥過敏還可以用藥嗎?」
護士像看傻大個一樣,盯著宛之:「可以啊。」
趙熙振心虛地撇過臉去。
「趙年年!」
河東獅吼響徹整層病房,掙脫開趙熙振的手,使勁揪起來。
「噢……」同時響起的,還有躺在床上病嬌男的呼痛叫喊。
徹底檢查後,醫生說沒有大礙,但需臥床休息,儘量不要起身活動。當地救援隊將趙熙振與宛之他們安排到臨時救助點休息。
趙熙振因不能起身,吃飯喝水全靠宛之投喂,他倒是挺享受的。苦了蘇淮嶼、趙年年和羅曼三隻單身狗,戀愛的酸臭味令人敬而遠之。
梅溪縣接連下了幾天的暴雨沒有要停的意思,成了C市的重災區縣,趙熙振以趙氏集團的名義捐了1億,用於災後重建和購買救援物資,白盛宏緊隨趙熙振步伐,捐了1億元和50萬元醫藥物資。網紅縣沒有了往日的熱鬧,陷入一片灰暗。
這天,宛之抽掉趙熙振剛放進嘴裡的捲菸,扔進垃圾桶。趙熙振一挑眉,這就開始『妻管嚴』了?
「錢宛之,你介意一個離過婚的男人嗎?」趙熙振陰悄悄地將臉湊到宛之面前。
「哈?」宛之一臉茫然,什麼跟什麼啊。
「我會跟慕允妮結婚,慕家為了留下這個孩子,將C市市中心東區的部分產業轉到我名下了,孩子不是我的。」趙熙振著重強調了孩子不是他的。
「所以你接受了?喜當爹也當得樂不思蜀?」宛之酸言酸語,趙熙振料到會遭揶揄。
繼續說道:「我應下這個孩子,條件是直至孩子出生後,我可以隨時提出離婚請求,慕允妮必須無條件同意。協議已經簽了,所以我問你,錢宛之,你會介意我離過婚嗎?」
「趙熙振,現成的綠帽戴起來是不是特別爽?你還想拉我下水,跟你一起綠了慕允妮,哈……」
宛之胸腔內積壓著怒意。
「你知道慕家給我的產業是什麼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產業。我不是貪圖它背後的盈利,這些都是罪證你明白嗎?慕家跟白家狼狽為奸,順著這條線索走下去,我一定會抓到白家的罪證。」
宛之陷入沉思……
「霍澤言死得蹊蹺,霍老爺子居然沒有聲張,用你的腦袋瓜子想一想,是不是很反常?」
宛之回想起那日得知慕允妮懷孕,慕家提出儘快完婚,霍澤言不尋常的反應,難道?
趙熙振點點頭,「對!我也懷疑那個孩子是霍澤言的。而且謀害霍澤言的人,一定是霍家惹不起的大人物。」
宛之感覺腦容量有些不夠用,這一切太燒腦了。
「難不成是白盛宏?」
「一切都只是猜想,所以宛之,我得等,等慕允妮生下孩子。」
「可我不想等。」
宛之看著白色的牆壁,眼神空洞。
「宛之!」
「趙熙振,別在我面前裝深情人設了,你步步算計,卻從未考慮過我的感受,你只是知會我一聲,做什麼決定,有什麼樣的想法,你事先從未問過我,哪怕一次也好。」
宛之思路清晰,說得一陣見血,趙熙振被堵得啞口無言,原本想借這次受傷讓宛之心軟答應與他在一起,也只好作罷。
「那我可以提一個請求嗎?」
「你說。」
「不管發生何事,你都不能將我拉黑,電話和微信都要保持聯絡。」
「好。」宛之說話的溫度降下來。
「你會跟我回C市嗎?」趙熙振期待著。
「不了,趙總,我也有我的生活,你並不是我生活的全部。」宛之開始用言語擊退他。
兩人的關係剛有好轉,只要聊到這些話題,一切又回到最初的起點。趙熙振內心煩躁,拖著還未恢復的身體連夜走了。
宛之望著坐在輪椅上的趙熙振,蘇淮嶼將他從臨時安置點小心地背到汽車後排落座,心痛得無以復加。
他在或者不在身邊,又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