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午飯風波

  原來三郎入座後趁人不備，偷偷嘗了一口菜，結果備蔣老太太看到了。被蔣老太太教訓了的三郎，立馬老實了。

  等曉婭端著土豆絲進屋的時候，一屋子人都已經坐下了。二十多口人坐兩桌，可以想像多麼的擁擠，炕上放了一個八仙桌，爺爺、二伯、爹還有小叔他們四個人坐一桌，炕下還放了一個稍微大點的方桌奶奶帶著小嬸坐一邊，然後其他三房各自帶著各自的孩子坐一邊，好擠。

  只見奶奶從笸籮裡面拿出一個窩窩頭，先給了大伯娘一個，然後接著數了三個小的窩窩頭給大伯娘。之後又拿了一個大的五個小的給二伯娘。接著老太太又拿了一個大的，曉婭看著老太太的胳膊一轉彎，直接給了小嬸。這個時候笸籮裡面還有兩大五小總共七個窩窩頭，老太太眼睛巡視了一下桌子上的人，「老三媳婦，去後院拔根蔥。」老太太停止分配窩窩頭轉頭吩咐道。

  

  「哎。」喬氏答應著就下桌了子。

  老太太繼續分配窩窩頭的動作，這次不再直接把窩窩頭給大人，而是給曉婭他們姐妹幾個一人一個小的窩窩頭。

  曉婭看著這一系列操作，都有點應接不暇，雖然早上已經看到過一遍了，可是這再次上演真是日復一日無窮盡也。

  「娘，上午看這兩個小兔崽子可真累，娘再給我一個唄。」老太太手上的窩窩頭一個正放在自己碗裡，另外一個還在手上的時候，二伯娘就討好的沖老太太伸手接過另外一個大窩窩頭。喬氏剛洗好從進屋來，就看到二伯娘將窩窩頭從老太太手上取走。「那是你弟媳的，你也好意思吃」

  「他三嬸，我今天幹活太多了，這個你還要不」二伯娘印著一口壓印還帶著口水的窩窩頭沖喬氏晃晃道。

  「二嫂，你吃吧。」喬氏抬眼看了一下，又低下頭說道。

  「娘，三弟妹可不稀罕吃這個黑窩窩頭。」二伯娘高興的沖老太太筆畫到。由於口中含著口，說出來的話都是變了囫圇的。

  曉婭剛想說話，枝兒就從桌子下面拉了一下她，曉婭看看大家，就發現老太太盯著他們這一房的位置看呢，曉婭趕緊低下了頭。也許是看他們這一房沒有任何反抗，後面老太太很順利的給每個人盛了一碗飯，清可見底。就這伙食，真該把減肥的人都拉來看看怎麼樣才能真正的瘦身。

  「開飯。」老太太分晚飯之後吩咐道，只有這個時候大家才能開始動筷子。只見一瞬間，桌子上的土豆絲就見底了，老太太將窩窩頭撕了一塊泡在飯碗裡面，看看大家。曉婭緊跟枝兒的動作，看枝兒沒有伸筷子夾土豆絲也就沒有去夾，只就著鹹菜吃。

  「哼」老太太一哼，嚇了曉婭一跳，偷著往桌子周圍掃了一下，發現大伯娘衝著他們這邊偷笑。婭趕緊看了一下右邊，原來小七夾了一筷子土豆絲，老太太這是不樂意了？就一點都不允許他們這邊吃？

  「老三媳婦，你怎麼教孩子的，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害了饞病了。」老太太眼睛一斜，瞪著喬氏說道。

  「娘，小七就是吃口土豆絲。」喬氏怯怯的解釋道，原本喬氏是想讓小七還回去的，可是看小七這個眼饞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就變了。

  「就吃一口土豆絲，眼裡還有沒有老少。眼裡還有沒有我，你這是喪良心了，巴不得我給你讓位子呢。沒老沒少，缺少教養的東西。」喬氏的解釋不僅沒有讓老太太的怒火減少，更有星星之火將要燎原之勢。

  曉婭看向枝二，想問一下怎麼辦，發現枝二和四郎五郎將窩窩頭偷偷的放進了袖子裡面，然後將飯一口喝光，跳下了長凳，曉婭二趕緊跟上。

  「小七，你幹什麼呢？不是和你說了咱們是這一家的奴才嗎？給你碗稀飯餓不死就成了，你還想吃土豆絲。你給我下去。」秋分說著就去拉小七。

  「我不是奴才，我不是奴才」原本被將老太太瞪的小七就有些害怕，現在秋分又過來數落他，瞬間小七就爆發了。用小手拍打著秋分不干，邊哭喊邊往喬氏懷裡鑽。

  「啪」，碗掉的聲音，曉婭低頭看自己的手，還好不是自己的碗。

  「小五，你說的什麼話？」老爺子顫抖著手指著秋分問。

  原來剛才爭吵的時候老爺子根本沒理會還正常的端著碗吃飯，結果就聽見秋分的話，驚的碗沒端住，掉在了桌子上，還好沒壞。不過秋分的話太過震驚，老爺子碗摔在了桌子上。其他人端著碗似乎是看戲一樣，他爹張志誠也過于震驚，僵硬的轉著身子望著秋分。

  「不是嗎？村裡的大娘們說的，他們問我說我是不是家裡的奴才。我說不是，我問他們什麼是奴才，他們說就是給人幹活的。阿狗哥就是奴才，說是王員外家的奴才，所以他要給王員外幹活，不幹活就不給飯吃。王員外吃乾的阿狗哥喝稀的，王員外吃大魚大肉，阿狗哥啃鹹菜。然後大娘就說我也是奴才，說奴才要想過的順，東家不讓吃的不要碰就好了。我奶不讓吃土豆絲，我們做奴才的只要不碰就很順，結果小七碰了…」秋分解釋說。

  「這是給我套繩子，要逼死我呀！這小狼犢子，這是要做我的主，你還是你你們這是要把我扔出去呀」老太太指著婭爹和喬氏怒罵。"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菜瓜，這是挑唆我孫子，要當我的家呀，你們這...."

  「閉嘴！有菜就給孩子們吃，別給我來你那偏心眼的一套。」老爺子臉色徹底變了，沖老太太喊到，「哼」老太天不以為意的扭了身子。「小七，過來，讓爺爺看看。」小七還是有些害怕，還是喬氏推了推，這才順著凳子爬上炕，挨著老爺子坐著，「我們小七喜歡吃土豆絲？來挨著爺爺吃，我看誰敢不讓吃。」老爺子夾了一筷子土豆絲給放碗裡給小七。

  「五郎，你們都是爺爺的好孫子，村里大娘都是逗你玩的，別信他們的」老爺子笑著對五郎說。

  「爺，我們真不是奴才？是您親孫子？和二郎哥他們一樣嗎？」五郎小心的問

  「不是，你們都是親孫子。」老爺子目光柔和的和五郎說道，然後看了一下五郎。突然老爺子眼光一暗，可能是眼前的對比太明顯了吧，他們三房的衣服都是喬氏的衣服改的，補丁摞補丁，二郎哥幾個的衣服雖然髒，但是衣服上就一兩塊補丁，明顯是近兩年扯布做的。

  「來，五郎，把這笸籮裡面的窩頭你都拿走，去和你們兄弟幾個分著吃去。」老爺子為了增加他的可信度，居然還分了五郎點好東西。

  「這窩頭晚上還吃的，都給了他們晚上喝西北風去呀。」老太太不樂意的道

  「晚上做新的，今天晚上大家都吃，做點好的，晚上咱們一家聚聚。」老爺子沉著臉對老太太懟道。

  「哼，你還以為你是大財主呢，我看你都吃完了以後吃西北風去。晚上沒吃的，把你個老王八羔子燉了。」說著老太太下炕，去了裡間。正房東屋之前小姑還沒有嫁人的時候隔出來一個小間，小姑出嫁後也沒有拆，平時放點東西老太太有的時候在裡面小憩。

  枝兒給大家遞了個眼色，四郎五郎就都站起來和老爺子說「爺爺，我們吃好了，先下去了。」

  「去吧，帶著這個，一會下午餓了吃。五郎，別聽村裡的大娘們亂說，男子漢大丈夫，不能扯老婆皮。」老爺子堅持讓他們帶走八仙桌上的五個大窩窩頭。

  「爺爺，我知道了。」五郎答應道。

  「好孩子，出去玩吧。」老爺子揮揮手，讓五郎出去了。

  「五郎還知道奴才了，三弟，這是誰教他的吧？」二伯斜著眼看著張志誠。

  「爹，我不是。不是..」張志誠解釋道

  「好了，這事到這就結束，老三，家裡這些年困難，苦了你們了，不過等大朗念書出來就好了，到時候大家跟著一起過好日子去。你也和孩子們說說，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等大朗以後考上秀才，做了官，還能虧待了他們兄弟幾個，就是枝兒他們幾個姑娘也是跟著享福的。」老爺子說道。

  「爹，我知道，這..爹，我回去就說他們，讓他們給您二老來磕頭。」張志誠緊張的解釋道。

  「現在知道表現了，你們這一家子在外面敗壞咱們家名聲的時候你怎麼不說。爹，這不是我對誰有意見，這咱們家要是傳出去讓叔叔一家做奴才的名聲，大朗這些年的書就白念了。這考學的有一說叫做什麼什麼有虧，反正名聲不能有損。也不知道這些人安的什麼心」大伯娘似乎反應過來，拿帕子一抹嘴，瞪著喬氏說道。

  「成了，這事老三也不知道，五郎知道什麼，外面的人亂傳。老三，下午你和我出去轉轉。這事就此打住，誰也不准亂說了。」

  「知道了，爹。」張志誠答應著。

  眾人也沒有吃飯的興致，早早收拾了飯桌，曉婭剛進西配房，張志誠就進來了，接著喬氏也趕緊收拾了廚房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