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會說話嗎？

  打著哈欠，章宇走到廚房門口，聽到媽媽和大哥在小聲說話，想著小小地來一個惡作劇，就悄悄躲在門邊。

  「都這麼多年了，您要是覺得行，就要回來，跟小宇說，讓她自己決定。」

  章岐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章宇徹底醒了，她琢磨著話里的含義：這麼多年...要回來...自己決定...莫非？她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是自己的身世，上一世看了太多狗血的電視劇和新聞，現在落在自己頭上了，不是劉青親生的...呵呵，本來自己也是重生，只是這幅肉身......

  「你和她說吧，我怕自己說不清楚。」劉青煮餛飩的手沒停下，「她現在太有主意了，我猜不透。」

  這是要攤牌？

  章宇咬了咬食指，疼...自己沒聽錯，眼眶微微發酸，是自己高興得太早啦...還是本就是無福之人？

  「媽，你們想說什麼？我是領養的、還是撿來的？因為不是親生，所以讓我肆意生長？沒關係，我能承受！」

  勺子掉在灶台上，劉青急急轉身，「你看看，我就說哪不對嗎...不受刺激能這樣兒？老大，你帶她去醫院仔細檢查一下，肯定是傷到腦子啦！」

  

  章宇懵逼，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小宇，你是沒睡醒還是夢遊？」章岐彈著她的腦門，「沒發燒，說什麼胡話！」

  章宇的眼淚掉了下來，「不是好多年了嗎，還讓我自己決定，肯定是身世啊...」

  「哎喲，你這聽三不聽四的，」劉青把她摟在懷裡，「上哪兒撿這麼好的女兒啊！」

  章岐俊臉上開了花，「小女兒真是水做的，這幾天把這十幾年的淚都流幹了。」

  「別打岔，趕緊說事！」劉青可捨不得女兒難受，拉著章宇坐到少發上，「你做生意，我們全力支持，店鋪媽給你找！」

  真的是烏龍？章宇還是不信，「媽，我受得了。」

  「傻！」

  章岐三句話把事情說清楚了，「劉家原來在前門有店鋪，返還後就讓舅舅家管理，媽現在要把自己的那一份要回來，給你！」

  章宇的淚水流得稀里糊啦的，天上真的掉金餡餅啦...還落在自己的腳下...耶，天助我也！

  這一哭，鋪天蓋地的記憶奔涌而來，章宇抓住了其中的一小段：七歲那年的春節前，媽媽把她送到姥姥家，當時舅舅、舅媽和姥姥一起住，記憶中舅媽王小菊是個很小氣的女人。

  舅舅劉鵬偷偷塞了兩塊錢給章宇，被王小菊翻了出來，她馬上指桑罵槐，暗示章家占了劉家多少便宜，沒有男人的章家是無底洞...倔強的小章宇在一個早上把舅媽新做的棉衣剪了幾個大窟窿，在口袋裡揣上兩個饅頭，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姥姥家的大門，並發誓再也不認這門親戚！

  口袋裡沒有一分錢的小章宇，愣是走了四個多小時回家。看到驚魂未定的舅舅眼皮都沒抬，只對媽媽說了一句：我要睡覺！

  打那以後，唯一登門的一次是姥姥去世，也是她攪和得媽媽和劉家的關係淡了下來。

  現在，為了她，媽媽要和劉家打交道，不得受欺負？這種事不能讓柔弱的媽媽一人面對。

  「媽，您確定有您的一份？」章宇不想占便宜，有了上一世的經驗，憑自己的努力她可以擁有想要的，可如果是自己的，也不能往外推啊！

  「嗯，四間鋪子，有我一間，有地契的，我懶得打理就交給你舅了，他每年給我租金。」

  劉青拿出準備好的地契，「喏，你看看！」

  地契已經泛黃，一看就有些年頭了，後面還附了一張姥姥寫的說明，算是遺囑吧。

  章宇彈了一下地契，「媽，這是您應得的，沒想到咱家還有祖產，小地主啊！」

  她真的是太意外了，有了這間鋪子，拿去銀行貸款...她開始規劃自己小小的商業版圖，嘴角又開始上揚，「媽、哥，年底章家要大翻身！」

  撂下這豪言壯語，章宇抓起外套，就要往外沖。

  「你還沒刷牙、吃飯呢！」劉青起身攔著。

  「嘿嘿，不刷牙我也香著呢！」邊開門邊說，「我去創業了，你們等著好消息吧！」

  ......

  前門大柵欄一帶此時是京城數得著的繁華地帶，大間的店鋪被分割成無數小間出租，密密麻麻的很是雜亂。

  章定一間一間地仔細看過，大部分經營的都是服裝、鞋帽，還有老字號的綢緞莊，經營電子產品的比較少，許是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關係，生意貌似都很好。

  找到自家的店鋪，還沒進去，章宇的眉毛就擰了起來：太亂了！

  靠門口的位置是一個小桌子，上面是零七八碎的打火機、紀念章，再往裡邊的櫃檯，賣鞋、帽子、絲巾...整個一個雜貨鋪，毫無章法可言。

  「大哥，這能掙錢嗎？」章宇看著不開心的男人，「怎麼租的？」

  男人無奈地說：「上哪兒掙啊！這一米不到，一月三百，到期我就不租了。」

  章宇心說夠黑的，像王小菊的作派，可轉念一想，不對啊，一定是二房東在搗鬼，給男人掏出一盒煙，虛心地請教起來。

  一隻大手落在她的肩上，陰沉的聲音也傳進耳道：「小子，鬼鬼祟祟地幹嘛？」

  章宇今天戴了頂帽子，穿一件白色的夾克，把她當成小伙子也不足為奇，只是這打招呼的方式她實在不喜歡。

  轉過身，對上一個瘦高的男人，面龐不善，她底氣十足地說：「看看，不行嗎？」

  「我盯你半天了，嘰嘰咕咕的，說什麼呢？」

  唉，這種人自古有之，滅絕了好像還不正常呢！

  章宇輕蔑地看著男人，「你是管事兒還是收費的？」

  男人大手一划拉，豪氣地說：「這幾處都歸我管，你想租？」

  自己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這人要麼是舅舅家請的，要麼就是二房東，劉家沒這一號。

  「哦，」章宇笑了，很客氣，「那您和劉家是親戚還是...」

  聽章宇提到劉家，男人愣了一下，「你是誰？怎麼知道劉家？」

  「那我猜您是王小菊那邊的親戚？」也只有王小菊那邊有這樣的親戚吧，劉家好歹也算書香門第，不可能有這樣粗俗之人。心裡默默地替舅舅傷心一秒鐘，儘管關係不睦，在外人面前還是要維護劉家的形象，「劉鵬好像和您不沾邊兒！」

  那人不耐煩了，暴躁地抬手，「沾邊不沾邊和你沒關係，趕緊讓開！」

  「不好意思，我是這家店的主人，來收房！」章宇的話里明顯帶著挑釁的意味，如果對方客氣點，她不會這樣說話。把店搞成這副德性，還叫囂什麼。

  「看你不男不女的，想找渣是嗎？」

  明晃晃的人身攻擊，章宇狠狠地咬著下唇，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會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