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火祭（6）

  此刻的凌玥已經處於溺水的半昏迷狀態，只能任由凌珞拉扯著，然後把那一小把荷之砂，強行灌進肚子裡去。

  

  池塘底不宜久留，凌珞已經感覺到有好幾個人下來了，她趕緊把凌玥放下，兀自游到池子的另外一邊底下，裝成了暈厥的模樣，等著人來救她。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就有兩個家丁遊了過來，把凌珞的身子抬上了水面。而另一邊，凌玥也被人抬上來了。

  火刑架的柴垛，也逐漸被趕來滅火的僕人們熄滅了，只餘下濃厚的青煙，飄蕩在後院裡，十分嗆人。

  因為凌玥的燒傷很嚴重，所以立刻就被抬著送回房間，請了府里的大夫來醫治，而一臉是泥不受寵的凌珞，則是被直接扔在了池塘邊上，無人問津。

  等到後院的人差不多都走乾淨了的時候，才有一個哭哭啼啼的纖細的身影，走到了凌珞的身邊。

  「三小姐，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嗚嗚嗚——」

  凌珞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長得還算清秀，脂粉不施，看起來粉雕玉琢的。兩隻眼睛很圓，可惜已經哭腫了。她乾淨的額頭上，有著一大塊血痕，似乎剛剛乾涸。

  凌珞的腦海中迅速浮現出一個名字：「笙歌。」

  小丫頭聽到主子喚自己的名字，眼泡里蓄著的淚一下子全部滾了出來，「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三小姐，他們……他們竟然敢在凌老將軍外出征戰的時候偷偷燒你，還……還打了笙歌。」

  凌老將軍凌戰外出征戰，在邊關一帶和東宸國斡旋交戰，已經一年有餘。

  凌戰在的時候，儘管朝中公務繁忙，但是回到家裡若是見凌珞受了委屈，還是會關懷一二的。那個時候，就是凌玥那一派的人，也不敢如此囂張的草菅人命。

  「好了，別哭了，哭得鬧心。」凌珞像個沒事兒人一般，坐了起來，然後扯住笙簫的袖子，擦了擦自己滿臉的污泥，眸光清冽，秋波湛湛，「我這不是還沒死麼。」

  「三小姐，你你沒有燒傷！」笙歌半張著小嘴，極其驚訝，「你剛剛不是……」

  「閉嘴，小心禍從口出。」凌珞眸色一暗，手上的泥漿直接就抹到了笙歌的嘴上，「做我凌珞的丫鬟，就要學機靈點兒。」

  千年前，她曾經就是天之驕女，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很懂得用人之道。眼前這個小丫頭，家世乾淨，知根知底，從十歲就跟著自己，而且能夠在眾人落井下石的時候挺身相護，是個可用之人。

  「是，三小姐。」笙歌緩緩地低下頭，被訓斥了之後，非但沒有沮喪，臉上反而有了喜色。

  她是個丫頭，不敢對主子多說什麼。但是從凌珞的眼神和背影上，笙歌已經明顯感覺到，主子變了。

  「走，我們回羽靈閣。太髒了，我要好好洗個澡。」

  羽靈閣是凌珞的住所，也是凌珞生母的居所，整個凌府中除了凌戰凌老將軍，還有凌珞的父親凌聶之外，最豪華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