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釋懷

  鬼婆合了合嘴巴，眼裡多了一絲同情，語氣平緩了一些，「那你這幾十年，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沒錯，幾十年來，每一個夜晚都度日如年痛不欲生。」茶婆平靜的回答著，「這就是我為什麼要阻止你的原因，代價實在是太慘重了，你我天賦不一樣，你應該有你的生活，你現在的生活就挺好的。」

  起碼不用像她一樣受這些皮肉之苦，承受著精神上的折磨，這麼多年來，她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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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婆似乎理解了一些，但眼底還是閃過一絲不甘心，「可我還是不甘心，姐姐，為什麼你什麼都比我優秀呢？為什麼我永遠都不如你呢？」

  「唉……」茶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們剛學會走路的時候，父母就不在了，這世間，只有你我二人是血濃於水的親人，你為何要抓住這些不放呢？你說我比你優秀，可這些年來，我不見得過得比你好……唯有好好地活著才是幸福，在這一點，你向來比我幸福。」

  聽完這一番話，鬼婆若有所思地低頭想著，乾癟癟的兩片嘴唇緊緊地閉著。

  終究，鬼婆還是轉過了身，背影佝僂了些許，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了茶婆一眼，「你要死的那天，別忘了提前讓人通知我一聲，我好去給你收屍。」

  茶婆聽了，微微一笑，「好，你放心吧。」

  聽到回答，鬼婆這才頭也不回地走了。

  茶婆始終注視著鬼婆的背影，直到看不見的時候，才收回目光。

  蘇江離看得明白，茶婆一直都想護著她這個妹妹，努力不讓妹妹接觸對她不好的一切。

  「阿離，我妹妹對你做的這些事，我替她向你道歉，對不住了！」茶婆說著就要彎下腰鞠躬。

  蘇江離趕緊伸手制止了她，「別，茶婆婆，你可千萬別，我是晚輩，你是長輩，我受不起，再說了，我已經原諒鬼婆婆了，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啦，你也不要往心裡去才是，更何況，你救了我，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前因後果她都看得清楚，實在是責怪不起來，再說茶婆救了她好幾次，有著莫大的恩情在。

  茶婆點了點頭，提了一口氣，臉上又掛著慈祥的笑容，道：「我聽說你和殿主的婚事定在下個月初八，可是真的？」

  「是，已經定下來了。」

  「有情人終成眷屬，婆婆我祝福你。」茶婆說著，欲言又止。

  看清茶婆的為難，蘇江離道：「茶婆婆，你有話不妨直說，沒關係的。」

  茶婆的目光黯淡了一下，抬眼看著她，「阿離，本來我是不該說這些，但我實在是看不下去，想必你也知道了你和白清大人之間的過往，你們上一世是戀人，羨煞眾人的一對戀人，只不過他是變數，世道有輪迴，一切都是回到正軌的，所以這一世，你們註定有緣無分。」

  說到這裡，茶婆停頓了一下，見蘇江離還有聽下去的意思，又繼續說道：「白清大人即將去往遠方，他如今就在三生茶舍，你若是想見他一面，你就隨我來吧。」

  白清要去遠方了，如今還在三生茶舍，若是她不去見他這一面，下一次見面，又該不知是何時，一年，兩年，或許更久。

  古代的車馬都很慢，遠方也真的很遠。

  終究，蘇江離還是點了點頭，「好。」

  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有些不舍有些傷感，但她很清楚，這些和愛無關，也許是上一世遺留下來的些許溫柔。

  她和茶婆並肩而行，一路前往三生茶谷的方向。

  「阿離，婆婆我並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白清大人……唉……終究也是個苦命人，深情至極傷的終究是自己啊！」

  「茶婆婆，我明白你的好意，謝謝你。」蘇江離微微笑了笑，她心裡是感激的。

  她心裡有一個很強烈的感覺，她想讓白清知道她是幸福的，以後也會幸福的，她覺得這樣白清也會好受一點。

  去三生茶谷的路其實算不上太遠，不過是坐了半個時辰的馬車，走了半個時辰的山路，這區區一個時辰，她卻覺得像是過了一個月。

  來到三生茶谷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兩人都是餓著肚子回來的。

  剛走近，就看到煙囪冒出縷縷炊煙，走進去屋裡，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喝的沒有酒，只有茶的清香。

  廚房裡的白清聽見動靜，以為是茶婆回來了，道：「茶婆，我這邊還有一個菜，馬上就好了，你先做著歇一會兒吧。」

  茶婆微笑著看著蘇江離，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讓她坐下來。

  剛坐下來沒一會兒，白清就端著菜走了出來，一抬頭，和他四目相對。

  他愣了一下，端著菜腳步也頓住了。

  「今日阿離被鬼婆騙了，我把她救了回來，見天色已晚，便讓她在這裡住上一晚。」茶婆的三言兩語，算是解釋了。

  蘇江離看了茶婆一眼，沒想到茶婆居然也會摸著良心說話，她們明明是趕了一個時辰的路才過來的，還說什麼是因為天色已晚不得已才在這茶舍過夜……

  白清很快恢復過來，把菜放下來之後，對她溫柔一笑，「阿離，不知道你要來，我這就去給你添一副碗筷。」

  「好。」蘇江離點了點頭，客套的話到了嘴裡又咽回去，她覺得她和他若是客套，那很彆扭。

  白清拿著碗筷出來，已經給她添了飯，吃飯的時候，他又是給她夾菜，又是關心她，看到她手腕處的傷口，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頭。

  「阿離，你這傷是怎麼來的？傷口很深。」

  「沒事，只是個皮外傷，我已經上了藥，過個幾天就會好了。」蘇江離說完，往嘴裡扒飯。

  一時間，見到了白清，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早晚飯很快吃完，碗筷收拾好了之後，茶婆便去忙了。

  蘇江離心裡也明白，茶婆不過是想給她和白清獨處的時間而已。

  三生茶舍的位置很好，站在門口，山谷里的風夾帶著茶香撲面而來，讓人心情大好。

  不知什麼時候，白清站在了她的身旁，溫和的目光望著遠方，「阿離，這裡的夜景很不錯對吧？風也很溫柔，茶香很好聞，在這裡，總有一種心情寧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