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影手

  「你——你——」楊鐵嘴呆愣了剎那，忽然跳起腳來叫道：「搶東西啦——搶東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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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群早就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洛陽站在人群外圍，雙手一推一分，一招「推窗望月」，這是利用雙臂的振動帶起的巧勁兒。要是他內功在的話，這一下就足以讓擋路的人都飛出去幾米外了。

  但即便如此，那一排排圍觀者也都被一股暗勁推得不由自主讓到兩邊去，個個都很驚詫：「咦？你退什麼退啊？」「也不是我想退啊，這人的勁不知道咋那麼大……」

  洛陽擠進了人群之中，過去先把老人擺成仰躺的姿勢，然後把手中的黃銅盒子打開擺在身旁，雙手飛快的抽出兩根太乙針來，這兩根太乙針本來形態並不一樣，但是卻洛陽信手一抹，竟然奇蹟般的變成了同一種針。

  洛雪也擠了進來，見狀急忙拉住洛陽：「陽子！你不懂可別亂做，這可是會出人命的！」

  「就是，這小子到底是想幹什麼啊？」

  「我看他這架勢是想用中醫針灸的吧？是不是啊李瘸子？」

  「是想中醫針灸，可他這個歲數行不行啊？有沒有過臨床經驗啊！再說他拿的那是什麼針呀，和我們以前學的不太一樣啊！」李瘸子說。

  「別把人給治死了！」

  「這老頭命夠苦的啊，可能本來還不至於丟了命的……」

  沒人願意施以援手，但是別人去做的時候，卻絕對不會缺少說風涼話的人。人們冷漠的議論著，就像是在看一出與己無關的電影。電影裡的人是死是活，都與他們毫無關係。

  「救人要緊！」洛陽說完手腕一翻，就如同靈活的魚一般滑出了洛雪的手，兩根太乙針被他分別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然後面對面騎在這老人身上，雙手將老人的手臂攤成掌心向上。

  他雙手中指指尖麻利的自老人近手腕的橫皺紋中央，向上輕輕一划，便取好穴位。此乃內關穴，雙臂各一，屬手厥陰心包經，是絡穴、八脈交會穴之一。經氣至此分行到表里相屬的手少陽三焦經，故穴如關隘，與陽經相連。

  取好穴位，洛陽雙手運針如風，兩支針同時刺入了老人的雙臂內關穴。

  洛陽的一系列動作簡直如同行雲流水般流暢，眨眼間就完成了取穴、進針，在場所有人都似乎看到一個有著幾十年臨床經驗的老中醫在進行著針灸，可是即便真正的老中醫，手法也絕不會有這青年的利落、精準。

  「胡鬧！真是胡鬧！」李瘸子看了頓時忍不住以行家的身份指摘起來：「我也是學過中醫的，就沒見過有雙手同時針灸的！這臨床上一般都是右手持針，右手稱為刺手。左手稱為押手，主要作用就是抓切按壓所刺部位或者輔助刺手進針，保持針的垂直、減少刺痛、協助調解、控制針感……」

  周圍不明真相的圍觀者們自然是不相信洛陽這個年輕人的，李瘸子穿過白大褂的事情可是這周圍的人都知根知底的，自然是更得信任一些。再加上李瘸子說的頭頭是道，大家也都跟著指指點點的：

  「真是的，怎麼讓個愣頭青這麼胡搞啊！」

  「唉——這位老伯今天就交代在這兒了……」

  「誰去阻止下呀？」

  「阻止啥啊，反正又不關咱的事兒！」

  怎麼說的都有，反正就是沒人相信洛陽能把老人治好的。一直擔心祈禱著的洛雪忽然跳起來嘶聲叫道：「都閉嘴！閉嘴！」

  場面頓時冷清下來，人們都驚訝的看著這個原本看起來就像只溫順小貓般的女孩。洛雪嘶喊出來，眼淚卻已經先落下來了，轉過頭，擔憂的望著洛陽，心中默默的祈禱著：陽子，你……不管你行不行，我都支持你！加油啊！

  好不容易擠進了人群的楊鐵嘴又悄悄的退出去了，他原本還想搶回來那套九針呢。可是要是這小子把老頭給扎死了，這九針可就成了兇器了，他還是往後站站吧，免得受了牽連……

  正在施術中的洛陽心無旁騖，根本就沒對周圍的事物走心，他此時雙手運針，正是一心二用，如果不是第二世的時候修成武學宗師，或許他還達不到此刻的境界。

  武學對醫學有著相輔相成的作用，使他能夠做到許多原本在手法上心有餘而力不足的高難度針法。

  這治療急性心肌梗塞的針灸方法並不止一種，有的急，有的緩。而此時洛陽憑著高超的技藝，膽大心細，竟然雙手同時進行兩種截然相反的方法來治療這位老人。

  這是第一世做御醫時洛陽發現的，畢竟他那時所醫治的人，都是絕不能出一點差錯的，出錯就不止是人頭落地，更可能株連九族。所以洛陽發現了這個雙手運針順逆並行治療的方法，雖然難度很高，可是卻能一次性就根治。

  他的左手九宮針刺入內關穴之後，便極快的通過針尖經過和遇到的各種組織感覺，從感覺中得知針尖刺到了哪裡，這針感不但產生於針刺的局部，還向其他部位傳導著。

  洛陽雖然武功得從頭練，可是卻有著極好的手感，這都是他第一世做御醫時積累下來的寶貴經驗呀。

  他極快的感知到針下沉緊的感覺，老人渾身一顫，似乎是有了感覺。

  洛陽眨眼工夫便得氣，立刻行針，針尖先淺後深、重插輕提，幅度極小几乎肉眼不可查，偏偏卻又速度極慢，並指尖捏著針柄角度極大、頻率極快的捻轉起來。

  「好快！他的左手好快！」

  圍觀人群中忽然有人叫了出來，頓時把正在議論紛紛的圍觀群眾以及喋喋不休賣弄自己中醫知識的李瘸子給吸引了，一時間場面迅速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屏住呼吸去看洛陽的左手。

  只見洛陽的左手運轉如風，拇指食指的搓動針柄極快，在眾人眼中看來竟然只是一團影子。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這在他們而言都是只有在電影特效里才能看到的表演呀！

  「無影手——」

  李瘸子忽然爆發出一聲驚呼，他眼睛瞪得老大，幾乎要凸出眼眶來：「天吶！這是傳說中的無影手啊！這是以前的神醫才能掌握的技能！已經好久都沒見過了，即便是我的導師也不能，現在都只有用電子針灸儀才能實現的呀……天……」

  被李瘸子這麼一說，人們都是驚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個睜大眼睛看著這隻存在於傳說中的「無影手」。

  洛陽這是第一世時行醫一生所煉就的功底，手指保持著每分鐘一百二十次的速度勻速不停止，如果他能修煉回內功，這速度甚至可以再提高一倍，只不過治療老人的心肌梗塞，有每分鐘一百二十次的速度就剛剛好了。

  而他的右手運針入內關穴後，針尖向上斜刺，施以中等度提插加捻轉手法，無論是角度、力度、頻率都比他的左手慢上許多，但是顯然慢比快要更難。

  「快看！快看！他的兩隻手動作不一樣！」

  圍觀人群中又有人發現了問題，驚呼聲此起彼伏，這雙手同時下針，且療法不一，要麼就是神醫，要麼就是瘋子啊！

  「瘋子！他是個瘋子！從來就沒聽說過還能兩手同時運針的！快！快阻止他！」李瘸子頓時被洛陽的手法給嚇壞了，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驚叫道：「快——要不然就出人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