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 位面融合（八）

  魔法師瑟薇離開之後，林克沒有急著走，仍舊在路邊坐著。

  並不是他不急著回到晨星家族莊園和便宜父親雷蒙德溝通關於長老會決議的事，而是因為在仔細琢磨了幾天後，他已經摸到了世界樹力量的秘密。

  世界樹的力量是19級巔峰，而他的力量也達到了19級初階，雙方基本處於同一水平線，並不存在本質的障礙，林克又有系統輔助，同時世界樹本身只是一個強大的魔法造物，一個真正的19階魔法師，想要破解這棵樹的秘密並不困難。

  要不然，旅法師艾森尼斯的黑暗預言中，世界樹也不會輕易被烈焰法神推倒了。

  林克就這麼靜靜坐著，世界樹上依舊不斷有淡綠色的自然魔力流淌而下，從遠處看，這些凝聚的力量降落到大約500多平方米的時候，就開始散化成了普通的自然魔力，然後向晨曦島四面八方擴散。

  當然，自然魔力的擴散並不是瞬間完成，需要一些時間，正因為這個時間差，讓精靈王庭安都瑞爾中的自然魔力濃度比晨曦島邊緣地區高了大概50%，安都瑞爾也因此成為了高精靈的聖地。

  那麼，世界樹上這無盡的自然魔力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林克結合自己所知的所有資料和自己這多天的近距離觀察，得出的結論是，世界樹的確和費羅曼位面核心有相當緊密的聯繫，它的所有力量也來源自位面核心。

  換一個更加直觀的說法就是，世界樹其實相當於一個力量轉換器，它吸取位面核心的位面精華之力作為養分，然後將這些養分轉化成更加精妙，更加適合溫馴的自然魔力，而當一個高精靈死後，他體內力量就會重新散入天地，經過一系列循環，再次回到位面核心。

  這就是一個非常精妙的循環。

  

  在這個循環中，位面的力量只是發生了一些內部的轉變，但並沒有減少，而凡間生命，只是世界力量流轉過程中的其中一環。

  看明白了世界樹，林克也因此對位面有了更加深刻的領悟：「位面無善無惡，它本身也是一個非常精妙的生命體，是一個比凡人更加高等的偉大生命！」

  這樣一個生命，必然會和自己生存的環境進行能量交換，位面的生存環境就是虛空之海，位面也的確不間斷地從虛空之海中獲得養分。

  但是，這種交換是有序的，相對溫和的，如果位面內突然進入強大的力量，就和一個凡人突然吞下一個鐵釘一般，必然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位面是生命體這個想法一旦進駐林克的腦海，林克頓時就感覺自己好像把握住了某種真理，心中的迷惑一下就煙消雲散，那種頓悟感就如醍醐灌頂一般。

  位面是生命，他有自己的意志，甚至這意志還能顯形，就是芙蕾雅爾。他也有生命最通用的特點，那就是異常精密的身體。

  一個擁有生命的位面內部結構精密的無以復加，很容易被狂暴的力量所破壞。位面吸收虛空力量而成長，但虛空力量太過狂暴，位面不能直接利用，必須轉化。

  這就像是一個凡人，他需要能量，而燒紅的木炭擁有很多能量，但他卻不能直接去吃燒紅的木炭，他必須去吃小麥、肉、蛋等等也擁有溫和能量的食物才能存活下去。

  那麼，位面是如何轉化那些狂暴的虛空能量的呢？

  林克迅速就有了答案：『位面轉化虛空能量，靠的正是位面內生存的生命，動物、植物、智慧生靈等等無數生命，都是位面的虛空能量轉化器！其中，智慧生靈的轉化效率最高，速度也最快，但風險也是最大。』

  智慧生靈擁有無窮的成長潛力，比如巨龍，晉升傳奇之後，甚至能直接引虛空能量為己用，轉化虛空能量的效率高的離譜，這對位面的成長大大有利。

  這是智慧生靈有利的一面，但他也有有害的一面。

  費羅曼歷史上，那無數位面級的災難，十個有九個就是由智慧生靈造成，對位面來說，智慧生靈就是一把雙刃劍，運氣的好，能大大增加成長速度，運氣不好，可能會直接夭折。

  想到這裡，林克心中不禁感慨：『費羅曼位面能長存數十萬年，這實在是一個奇蹟啊。』

  隨後，林克站在位面生命論的高度，目光再次回到了眼前的世界樹，他一下就都想明白了。

  「究其本質，世界樹的存在是反位面的！它從位面核心抽取力量，用來反哺高精靈，讓高精靈生活在了一個理想國度。它對高精靈有益，但卻對位面沒有任何好處，必然是被位面厭惡！」

  但是，這個想法一出，林克轉而又想到了一個極不合理處。

  「既然對位面有害無益，費羅曼位面又為何容許世界樹一直存在呢？」

  林克這些天也在讀高精靈的歷史，在精靈歷史上，世界樹已經存在了至少十萬年以上，它就這麼一直矗立著，因為其強悍無匹的力量，從來沒有人試圖推倒它，上古精靈發現這棵樹後，第一時間就將其占為己有，甚至不惜改變自己的體質，讓自己適應自然魔力，同時他們也在盡一切手段保護世界樹。

  可按照林克的位面生命論推演，位面意志應該會無時不刻地影響高精靈的意志，這麼多年的潛移默化，總會有反叛精靈出現，總會有人將世界樹推倒的，可是並沒有，這怎麼解釋？

  順暢的思緒到了這裡突然堵塞，林克一個人坐在世界樹上，抬著頭看著這棵翠綠的大樹，苦思冥想地尋求答案。

  王都中很熱鬧，街道上路人紛紛走過，人們經過林克身邊時，都會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知道這個在路邊發呆的年輕貴族到底在想些什麼。

  中途也有一些高精靈女人前來搭訕，試圖引起林克的注意，要知道晨曦島上男女基本平等，男精靈愛求歡，女精靈也喜歡求愛，林克扮演的好歹是一個貴族，而且不是那種娘炮貴族，在缺乏陽剛之氣的高精靈島，這相當受歡迎。

  可惜，林克對此全不理會。

  就在這時，又一個女子走過來，卻是一個高精靈美少婦，她手裡捏著一把精緻的小扇子，輕遮著臉龐，很是主動地坐在林克身邊的石椅上，笑眯眯地問道：「西奧多少爺，坐在這多沒意思吶，不如來參加我舉行的午後宴會吧？」

  林克現在扮演的西奧多擁有10級頂峰的力量，人又年輕，又是貴族出身，實在是晨曦島上難得的青年才俊，安都瑞爾王都里的有心人全都知道他的存在，自然也會有人關注他的一舉一動，所以這美婦人知道他的名字並不是什麼難事。

  林克正在苦思，一開始並沒注意美婦人靠近，一直到她開口說話，香風撲面，他才回過神來，但也眼神仍舊存著一絲迷茫，就這麼看著身邊美麗的高精靈少婦，懵然問道：「怎麼，有事？」

  這時候，他還沒有完全從自己思緒中脫出來，腦子裡還在轉著世界樹不合理存在的理由。

  美婦人低聲輕笑，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蹭了下林克臉頰上的傷疤，柔聲細語：「人族有句話說，傷疤是男人的榮耀。原本我還不信，現在我倒是覺得這話說的真好，您看起來和其他貴族少爺不大一樣呢，在您身上，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魅力。」

  美婦人保養極佳，指尖柔軟光滑，她容貌也極美，尤其是那雙如無瑕紫水晶一般的眼眸，就像是一潭幽泉，其中柔光能讓人心都化了。她的手指摸在臉上，讓林克感覺微微發癢，這輕輕的觸感化作細碎的神經電流悄悄地轉入林克腦海，化作了一個奇妙的靈感。

  「男女同源，天生相互吸引？為什麼，因為各自的殘缺，只有合在一起，才能達到完美。那費羅曼位面殘缺嗎？當然殘缺，上古先賢直接將費羅曼一分為二，當災難平息之後，費羅曼位面自然會有彌補殘缺的衝動，而世界樹，則是彌補殘缺的具體手段，對了！對了！高精靈女王執意要融合位面，她瑟薇瘋狂，是因為位面意志的影響啊！」

  這麼一想，林克頓時豁然開朗，一切疑惑都如冰雪般消融無蹤。

  他無視身邊的精靈美婦人，抬頭看著綠意盎然的世界樹，哈哈大笑起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洞悉至理，所以無惑。

  芙蕾雅爾，既然您的意志是彌補過往殘缺，承蒙您的關照，我就幫您達成這個持續了十萬年的大願！

  林克站起身來，仰天大笑三聲，大步走出了安都瑞爾。

  街上的人全都是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都以為他得了失心瘋，這個猜測很快就化作流言蜚語，在百無聊賴的市井中傳播開去。

  唯有剛剛坐在林克身邊的精靈美婦人，用扇子輕輕掩著嘴，低笑著目送林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