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井中歌（14）

  顧修辭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是的，所以我目前不會參與任何調查，只是掌握情況，等到你們證明知微的清白，如果有需要我會協助你們調查。」

  這番話說的很是客氣，以他的身份想要直接調查也不是不可以，但不是自己的轄區，終歸不好直接介入，還是要給同行們足夠的信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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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警官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那就太感謝顧隊的理解和支持，你放心，目前沈小姐也只是有嫌疑，要在派出所等上幾天，等我們找到證據證明她不是兇手就能回去了。」

  顧修辭點點頭，目送他的背影出去了會議室。

  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喉嚨有些發癢，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菸，抽出一根點菸含在嘴邊吞雲吐霧。

  曹大發想要侵犯知微這點他不意外，他早看出來那禽獸的意圖，可是他也相信知微不會殺人。

  那究竟是誰殺了曹大發？

  曹大發又為什麼會跪在井前，兇手為什麼要用鐵鏈鎖住他？

  看樣子他還是要回一趟豐水村。

  ……

  曹大發的屍體已經送到市中心的刑偵隊裡，讓專業的法醫屍檢，而案發地點也被封鎖起來了。

  有一個人專門看管，只不過顧修辭有工作證，自然是能靠近案發地點的。

  他在井旁轉悠了好幾圈，垂眸思索的時候聽到熟悉的聲音，「顧隊……」

  他尋聲音而去，看到扛著鋤頭的段談炎。

  「了了怎麼樣了？」段談炎關心地問道。

  顧修辭走過去，眉心緊鎖，聲線緊繃：「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她的清白。」

  段談炎沉沉的嘆了一口氣，視線落在井邊那癱幹了的血跡，欲言又止。

  顧修辭機敏的捕捉到他眼底閃過的猶豫，沉聲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段談炎眼神里流轉過一絲慌亂，「其實也不算是知道什麼，就是……」

  他猶豫再三，壓低聲音道：「就是曹大發的死太詭異了！」

  「詭異？」顧修辭挑眉。

  段談炎點頭，聲音很低，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豐水村很久之前就有一個傳說。」

  顧修辭見他有點顧忌，提議道：「我們去你家慢慢說。」

  段談炎開了門，讓顧修辭進來，先給他泡了一杯茶，這才娓娓道來。

  在民國時期豐水村曾經有一段時間大旱，別說莊稼就是人都沒水喝，家家戶戶的井都乾涸了。

  唯有村頭那口井裡還有水，全村人都靠著那一口井河水，沒多久那口井也乾涸了，再也沒有水了。

  在所有人都絕望的時候，有一個雲遊的僧人經過告訴村里人這口井是有靈性的，想要它有水，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活人祭。

  活人祭，顧名思義就是用活人來做祭品，把生命獻給井自然有水。

  這個法子聽起來荒誕可笑，可是對於窮途末路的村民而言就是唯一的救命草。

  他們決定抓鬮決定，將所有人的名字寫在紙條上，讓村長來抓。

  最後村長抓出一個名字，是一家未出閣的姑娘。家裡人不忍心想放她逃走，結果還是被村里人抓了回來，綁在村頭的井邊，割喉放血，獻祭給井換取水源。

  聽說那姑娘斷氣的瞬間，井裡立刻冒出水源了，全村的人也因此得此活下來了。

  後來村里每逢乾旱無水都會選一個人舉行活人祭，這幾乎成為了豐水村的一個秘而不宣的傳統。

  「這些年豐水村風調雨順再也沒出現過吃不上水的情況，活人祭也就漸漸被人遺忘了。」

  段談炎喝了一口茶，沉沉地嘆氣，「只不過曹大發的死相和傳說中的活人祭真的太像了，所以你們走後村里又開始提及活人祭的事。」

  顧修辭蹙眉：「你覺得有人在做活人祭？」

  「應該不會吧。」段談炎思索道：「豐水村現在不乾旱不缺水，為什麼要活人祭？」

  「你覺得是那口井在殺人？」顧修辭又問。

  段談炎失笑：「一口井怎麼殺人？」

  曹大發的死和傳說中的「活人祭」有沒有關係暫時沒辦法確認，顧修辭思索了下問，「曹大發有跟什麼人結仇嗎？」

  「曹大發這個人好色愛貪小便宜，是個典型欺軟怕硬的人，村裡有不少人跟他吵過架，但說嚴重到要殺人的地步，還真沒有。」段談炎想了一下才回答他。

  顧修辭又問了他一些關於曹志一家人的情況，看著日落西山，晚上路不好走起身要走。

  段談炎挽留他吃晚餐未果，親自送他到村頭。

  顧修辭回到鎮上隨便找了一家麵館，點了完牛肉麵，食材不新鮮味道自然也不怎麼樣好。

  剛吃了幾口手機就響起來了，他看了眼電顯立刻接聽電話，「喂，是不是屍檢報告出來了?」

  「死亡屍檢是昨晚11：40-00：30之間，死亡原因是頸部大動脈被割破，失血過多。」電話里唐棠的聲音毫無波瀾的響起。

  「還有呢？」他問。

  唐棠靜默片刻，說：「死者手腕上鐵鏈造成的淤痕是死後造成的，另外他身體裡有苯二氮卓。」

  顧修辭愣了下，反應過來：「安眠藥。」

  「估計是死者是在昏迷狀態被割喉，所以沒有反抗的特徵，兇手是等他死後立馬將他擺出下跪綁住雙手的姿勢，等到屍體僵硬，就是你們看到的情況。」

  顧修辭鬆了一口氣，「我和知微一起來的豐水村，她沒有帶安眠藥！」

  「她帶沒帶安眠藥跟我沒關係。」唐棠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顧修辭盯著手機面露疑色，誰又惹這位祖宗了？脾氣這麼大？！

  有了驗屍報告的線索，顧修辭面也顧不上吃，直接去了派出所。

  那邊也已經收到報告，再次詢問了沈知微，又有顧修辭作證，搜索了行李箱確認她沒有安眠藥，暫時可以洗脫嫌疑。

  只是暫時還不能離開山海城，還要等案情查清楚，徹底洗清嫌疑才可以。

  沈知微跟著顧修辭走出警局，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緩緩開口，「你回去有什麼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