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送阿嵐回家
2024-05-29 16:46:50
作者: 胖胖小冬瓜
我聳聳肩,不以為然道:「我是不是胡說八道,只有你心中最為清楚。」
我將他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繼續說道,「不過,離開這裡的唯一機會就擺在你眼前,是殺是活悉聽尊便。」
阿嵐滿腹疑惑,質問我:「你為何要幫我?」
本章節來源於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
我腦海中浮現出一席話,脫口而出:「世間萬物皆有因果,但沒有絕對的善惡,在我看來,你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但也不是心地善良的好人。為了還這裡安寧,所以我願意幫你逃出這裡,送你回家。」
他身上瀰漫的濃稠屍氣逐漸消減,回道:「那你先隨我去一趟長湖,我附於你身以後,需將他安葬。長湖山清水秀,是塊風水寶地,長眠於此倒不失體面。」
我隨他來到一片碧綠清澈的湖水,四周群山環抱,湖水滿盈,一片青煙似的薄霧籠罩,遠望微山,只隱約辨出灰色的山影。
他望著風平浪靜的湖面,意味深長地說:「始於此,終於此。」
一股強大力量闖進我的身子,使我瞬間失去了意識。
待我再醒來時,已是在顛簸的馬車裡,目光流轉,看見一臉不苟言笑的夙沙和坐在他身旁那位模樣俊秀,身姿挺拔的少年。
「醒了?」夙沙遞給我一張手帕,陰陽怪氣地說道,「娘子的睡相可不太好,嘴邊的口水擦擦。」
夙沙順勢又搶回手帕,自顧自說,「算了,還是夫君幫你擦吧。」
我一臉茫然地眨巴眼,怎麼一覺醒來,自己出現在車裡,車裡還多了一個英俊少年。
我趁著夙沙給我擦嘴的縫隙,小聲詢問他:「他是何人?」
他語氣略帶酸意:「他就是長湖村你捨身相救的妖怪。」
我順勢推開擋住視線的夙沙,對阿嵐感慨道:「你居然長這副模樣,我還以為你原本就是個孩童呢。」
阿嵐羞澀地笑了笑,說:「我可不小了,八百歲有餘。」
夙沙身子再次悄無聲息地擋在我面前,我向旁挪了挪位置,繼續說:「我可是被你在長湖村那副模樣嚇得不輕。」
阿嵐解釋道:「陳長樂死後怨氣難平,模樣自然也就恐怖了些。
我回想起他述說的陳長樂,惡人當道造成他悲悽的一生,不由嘆撼道:「不過陳長樂著實可憐,被那些自以為高高在上的富人活活虐待致死。」
阿嵐頷首祈願:「願他來世歲月安好,天公地道,貴賤無二。」
我倏然想起那日在鬧市大街看到的孩童,說道:「對了,前幾日夜裡在集市我看見過一個孩童,渾身濕漉漉,如今想來模樣倒是和陳長樂有幾分相似。」
阿嵐神情變得複雜,目光將我上下掃視一番,問:「你當真只是凡人?」
我一臉認真地點頭:「當然。」
他眉頭緊鎖,道出心中困惑:「那你怎麼能確定我不是霸占長湖村,而是被除妖師囚禁在長湖村的?」
「因為…」我正準備解釋時,夙沙猛地將我攬入他懷中,滿是敵意地盯著阿嵐。
夙沙說:「既救了你,你便安靜地坐著,哪來那麼多廢話。」
我害怕得咽了咽唾液,差點忘記這個陰晴不定的大魔鬼存在了。
夙沙附耳警告我:「阿呆若是再同旁的男子談笑風生,我可不能保證他能活著到石湖。」
我還未來得及回應,他又說道:「這回你的表現不錯,同妖怪鬥智鬥勇倒是有趣得緊,就是那些符咒日後需增強使用,莫要再貼著金光咒的符紙,卻念著引雷咒語。」
我頓時愣住,原來是我貼錯符了!
阿嵐再次開口問我:「我還不知你的名字?」
我偷瞄了夙沙一眼,正巧撞上他的視線,我尷尬地笑了笑後垂下了頭,不敢回應阿嵐。
馬車裡的火藥味十足,橫在二人中間的我是如坐針氈。
就在我快窒息時,流雲的聲音終於響起,如同天籟之音解救我脫離苦海:「主子,我們到石湖了,但好像有些不對勁。」
黑氣籠罩方圓十里,萬籟俱寂,遠處的湖面不見一絲波瀾。
夙沙吩咐流云:「流雲,你先去探探路。」
流雲速去。
倏然,我們身後的樹林群鳥驚飛,風起雲湧。
夙沙立刻將我護在身後,警惕地環顧四周。
一張張猙獰的鬼臉從四面八方襲來,陰風怒號,震耳發聵。
夙沙守在我身旁寸步不離,擊散源源不斷湧現的鬼臉。
流雲小跑歸來,神色凝重:「主子,石湖突然湧現好多具屍體。」
話音剛落,阿嵐便狂奔而去。
我扯了扯夙沙的衣角,懇請道:「我們上去看看吧,免得他做傻事。」
夙沙衣袖一揮,身旁的鬼臉豁然灰飛煙滅,拉起我的手往石湖的方位追去。
我低首看向我們緊握的手,恍惚間發現似乎有他在,我就莫名心安。
原本清澈見底的石湖霎那間變成一汪觸目驚心的血湖,橫屍遍野,瀰漫著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
萬畝湖中遍布赤紅似錦鯉的七尺大魚,個個翻了白肚,煞氣沖天。
阿嵐欲要撲進湖裡,卻被夙沙出手制止。
夙沙向我解釋:「湖裡有毒。」
阿嵐拼命掙扎,看著湖面那一具具屍體窮途大哭:「阿爹,阿娘,阿姐!」
我回首望去,一群黑壓壓的鬼臉逼近,我大驚失色地拍拍夙沙說:「鬼臉又來了。」
夙沙施法,瞬間在我們的四周布下一道結界,阻擋鬼臉前行。
我豎起大拇指,誇讚他:「你真厲害。」
就在此時,一道虛弱飄渺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循聲望去,在灌木叢中看到一隻手臂。
我用手肘碰了碰夙沙,隨即用眼神示意夙沙朝那邊看。
夙沙和我朝灌木叢走去,一個高視闊步,一個小心翼翼。
走近,聲音變得更加清晰:「阿嵐…」
我躡手躡腳地撥開眼前半人高的灌木,一位女子躺在灌木叢中奄奄一息,察覺有人接近,猛地抬起頭望向我們。
我嚇得全身一顫,眼前不是什麼美若天仙,而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披頭散髮,活脫脫女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