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二章 與斯坦娜的尷尬相見

  「強力神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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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人船上，提著燈的唐奇驚訝於斯坦娜此時的位格。

  上次兩人分別時，斯坦娜選擇接受「光明母神」的試煉。

  唐奇原以為通過試煉之後的斯坦娜，將接替她的老師成為下一任特蕾莎聖修女。

  現在看來，顯然那並不是試煉的結果。

  在唐奇不知曉的情況下，斯坦娜揚升為神，且直接進入強力神靈位格。

  始終沒有關閉的「起源之眼」立刻洞悉斯坦娜的狀態信息，她如今的位格與權柄。

  「神性實體：光明女神。」

  「被母神選中並認可其品質，在其通過試煉之後，獲贈母神早期留下的聖劍與部分權柄神性，在這絕對靜謐國度一躍揚升為強力神靈，祂是執掌光明、英勇、榮耀、仁慈等權柄的強大女神……」

  唐奇還可以繼續看下去，但此時狀況並不允許。

  斯坦娜無法忍受「光明主宰」對於母神的詆毀，出手刺殺。

  這是很英勇的舉動，但按照權能來說，斯坦娜這是以下犯上。

  她擁有的力量，也遠遠不是光明主宰的對手。

  儘管她手中的聖劍曾在遠古時代斬殺過無數黑暗詭物，但握劍的神靈卻並不一樣。

  斯坦娜或許同樣可以持著那聖劍，在無垠神秘中斬出另一條「光明血路」來。

  祂已經是光明女神，祂的位格與戰力，足以擊敗大部分的萬靈，可以從這個宇宙，一路橫跨星空，斬殺億萬位面的對手。

  但這裡面，並不包括她刺殺的目標。

  「叮」

  一道輕響，斯坦娜那火焰般的身軀被迫停歇。

  那柄聖劍也跟隨著停下，被一根手指所阻，不得寸進。

  仿佛對世間有著大愛的虛偽老者，用憐憫的目光看著斯坦娜。

  前者的主權柄正是「光明」，不論從哪方面來看，祂都是絕對的正統。

  按照崇拜祂的教派信仰的經典中的描述，祂對於萬物眾生都懷有大愛，祂也將以無窮寬闊的胸懷寬恕眾生。

  但誰都知道，這老者也擁有對「經典」的最終解釋權。

  所謂寬恕，需要先奉上自我來進行祈求的。

  當然，欺騙也可以，只要你能做到。

  「轟隆」

  一言不發，老者阻止聖劍斬斷臍帶以及自己胸膛的同時，也伸出一根手指點向斯坦娜的眉心。

  這看起來並不劇烈的廝殺中，卻隱匿著生死。

  船上，唐奇的眼眸窺視到了一切。

  如果沒有意外，光明主宰的這一指將掠奪走斯坦娜擁有的「光明神性」，同時摧毀祂的軀體與靈魂。

  比邪神更加殘忍直接，更加不遮掩。

  「我說，你是一個墮落的、迷失的偽光明信徒。」

  「主的懲戒，是你的榮耀。」

  「轟隆隆」

  那白皙的一根手指，沿途仿佛摧毀了百萬宇宙位面，要落在斯坦娜眉心處。

  毫無遮掩也毫無保留，這就是主宰級的偉力。

  在刺殺之前，斯坦娜已經知道結局。

  她並不愚蠢，她只是無畏。

  以及，她是想要抓住最後的機會，在光明主宰所有屬神、眷族和信民面前，侮辱這無垠神秘信徒最多的主宰。

  絲毫不理會那愈加靠近的手指，斯坦娜如同風雨中將熄滅的火苗，藉助最後的餘熱跳躍起來，她根本不去看面前這個讓她厭惡到極致的光明主宰，她只是看向主宰身後。

  斯坦娜看著昔日的一些夥伴，看著那些曾仰慕過的屬神，看著那些戰士，那些天使……所有因光明信念而加入這個陣營的生命。

  她持著聖劍，堅定不移，近乎是嘶吼道：

  「被蒙蔽的迷失者們，你們需揭開眼眸上的幕布。」

  「你們需看清『此物』的真面目，它強大但虛偽，它驕傲但瘋狂，祂那光明的皮囊之下，是讓人作嘔的惡物。」

  「你們需看清，你們所崇敬的主宰，只是個為了力量而弒母的……」

  「隕落吧！」

  「轟」

  原本還想欣賞斯坦娜這新生女神恐懼神色的老者，在聽到這一句句之後，殺意到達巔峰。

  祂那白皙手指，瞬息碾碎斯坦娜釋放出的所有神力。

  眼看著即將落在斯坦娜眉心處，遠處愚人船上，唐奇觸手蔓延蠕動，蠢蠢欲動。

  可就在這時，那青橄欖樹再度搖曳起來。

  輕風吹拂，一切凝固。

  風中，一道更加清晰的嘆息傳來。

  那原本緊閉著的石殿門戶在此時洞開，黑暗中浮現一道光點，將憤怒嘶吼的斯坦娜拖了進去。

  時空重新流淌，沒能擊殺斯坦娜的老者臉上卻露出喜色。

  祂似乎根本不擔心身後的屬神、眷族和信民會受到斯坦娜的蠱惑，祂雙手捧著那血淋淋，沾滿穢物的臍帶，主動將其送入神殿內部。

  轟隆！

  頃刻間，本該是死物的臍帶仿佛有了生命。

  仿佛是幻覺，只有一條的臍帶驀地這一刻自我複製，無限增生。

  億萬「臍帶」如同涌動的觸手潮，無比瘋狂的湧向那神殿。

  那嘆息的主人，有能力關閉神殿阻隔臍帶侵襲。

  但詭異的是，她並沒有這麼做。

  神殿洞開著任由臍帶入侵，並開始瘋狂汲取其中原始而燦爛的光明偉力。

  臍帶另一端，老者終於再度張開了自己的雙手。

  祂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迷失神色，祂的動作仿佛是在擁抱自己的母親，祂甚至以感動的語氣道：

  「母親，將您剩下的偉力都給我吧。」

  「我會感謝您的慷慨，我會原諒您對弟弟的偏愛。」

  「我將代替您重新踏上那至高路徑，我會將您的尊名，傳播至無垠之外。」

  「轟」

  誰也不知道神殿的主人是否聽到了自己孩子的告白，但「她」的確並未抵擋。

  不，她甚至開始主動釋放。

  原本輕柔吹拂著青橄欖樹的風這一刻開始變得洶湧，光明的洪流自那朦朧神聖的石殿中湧出。

  初始是河流，繼而是整個世界。

  這絕對靜謐的國度，開始崩塌。

  這處的無垠似乎回到了最初紀元時，那位少女存在時，一切都是「光」，只存在光的世界。

  愚人船上，唐奇和尤格蠕蟲都陷入驚駭。

  「母神，選擇了自殺？」

  船上二者都是絕對的高等級神性生命體，都能看出此時那光明洪流，實際上是純淨的神性，來自光明母神的神性力量。

  她並未等待那些臍帶的吞吃，而是主動釋放。

  很快的，整個世界都被「光」淹沒。

  所有的目光與窺視都沒了意義，眼前唯一能看見的，是無窮無盡的光。

  這世界中，響徹著一個老者的歡呼。

  祂仿佛化身為了一個「旋渦」，正瘋狂吞噬著自己母親釋放出的神性。

  純淨而原始的光明偉力，正在壯大祂的實力。

  眨眼間，在唐奇的注視中，這位擁有信民最多的主宰已經開始脫離「主宰級」位格，朝著更高處前進。

  也就是在唐奇陷入疑惑和憤怒的這一刻，忽然祂感受到了異動。

  「呼」

  船底，一股柔和的光如同暗流，托著愚人船開始前進。

  輕柔的風吹拂過來，剎那將愚人船迎入那朦朧神殿之中。

  「又見面了，我孩子的敵人，我孩子的好友，夢幻。」

  「歡迎你來到我的世界，這或許是最恰當的時機，畢竟我的時間不多了。」

  「其餘的信民我都安排好了，只差這個倔強的女孩，她真的很像我。」

  「幸好，你們來了，她有了一個好去處，她一直想去找你，儘管她不是很願意承認，總說要永遠侍奉我，真是個好孩子。」

  時隔許久，唐奇又一次聽到讓祂根本不會忘記的聲音。

  那是一道偉大浩瀚，包容萬物的女性聲音，如同母親，她比「原初之母」和「生命母神」更像是母親。

  隨著她最後一句落下，在光輝世界中唐奇和尤格蠕蟲都聽到頭頂出現一些動靜。

  氣流擾動，人形物事掉落。

  「嘭」

  下意識的，唐奇用觸手去接。

  回歸母神世界的斯坦娜也在這一刻，在下墜之後，感受到了一些冰涼柔軟，旋即她那高挑完美的身軀便被觸手裹卷。

  斯坦娜和唐奇有過親密接觸，但過去都是人類軀體。

  現在，算是首次觸電。

  但受到斯坦娜在人類社會時觀看的小說影視劇影響，她非常牴觸「觸手怪」。

  觸手的裹卷讓她下意識掙紮起來，為了避免翻船，唐奇又不得不裹得更緊，並將其粗暴的拖拽了過來。

  愚人船搖晃著，差點將因好奇光明母神「真身」而在船頭張望窺視的尤格蠕蟲摔下去。

  無垠神秘的第一隻尤格蠕蟲，下一任時間之神，顯然不會慣著唐奇和那個好孩子，轉頭就是一大堆髒話。

  「FXXX……你們兩個傢伙動靜小一點。」

  「愚蠢的兩腳怪，你的本體都在FXXX命運女神了，分身居然也不甘寂寞想要『船震』光明女神……你也太貪婪了，當初為什麼要拒絕色慾女神夏娃，虛偽的傢伙……」

  「就算這麼急也顧忌一下觀眾好不好，偉大的尤格蠕蟲之王倒是不介意旁觀，可你在更加偉大的『光明母神』注視下，FXXX她家的屬神，是不是太過分了啊。」

  毫無疑問，來自尤格蠕蟲之王的爆料，異常勁爆。

  原本還劇烈掙扎的斯坦娜，軀體立刻軟了下來。

  下一刻，「唰」的一聲，她被觸手拖拽著出現在了唐奇面前。

  誰也沒想到，許久未見的兩人再次面對面，氣氛是如此尷尬且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