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九章 誰不想成為原初之母呢

  當琉璃無垢之身，被蒸發為絢爛氣體時，起源星內一大片區域開始迸發各種天象。

  有著宏大封印的長生天朝境內，世界似開始慟哭。

  該國度內一個超凡源頭被切斷了，相關超凡者全部陷入恐慌。

  若是以聯邦境內的「神秘側」作為類比，相當於是光明主宰直接隕落，那麼光明陣營的超凡者以及超凡生物，將同時陷入驚懼。

  不過那些可怕的天象與恐慌並未持續太久，還未蔓延之際，出現了替代物。

  源頭，再度恢復供流。

  是那「至高鹿神」處，那喚作「太歲」的神物。

  在琉璃佛蒸發為氣體時，原本毫無智慧跡象的特殊聚合生命體太歲，忽然從低消耗狀態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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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祂仿佛從一場大夢中醒來，在短短的剎那間，從懵懂轉變為智慧。

  祂的一切，開始坍縮。

  從軀體、靈魂、命運位、時空位……全部開始與無垠神秘融合。

  祂那原本是圓柱體的外在形態，轉而化作球體，徑直脫離鹿神軀體，開始循著虛無空間的縫隙，往起源星長生天朝境內沉降。

  至高鹿神並未阻止這一切，第一輪祂失敗了。

  祂似乎受到了打擊，高傲的頭顱微微垂下，不斷呢喃道：

  「不可能啊，這不可能的。」

  「過去不管我說什麼，我要推銷出去的任何東西，都能賣個好價錢。」

  「這次是怎麼了，那個傢伙竟然不認可我的推銷技巧。」

  「我居然輸了，我輸了。」

  ……

  很難想像一尊至高神性，在推銷失敗之後，會有這樣的反應。

  這位初始現身時，有著恐怖威儀，一道意念就可以蒸發唐奇所統治夢幻國度的強大神靈，正在漸漸暴露出自己的本我。

  觀眾群體中，大部分對「至高鹿神」都懷有厭惡想法。

  這很正常，儘管唐奇和莎莉，以及一眾命運神靈，耗費許久時間和精力來修補無垠神秘，彌補上一任命運女神造成的傷害。

  但這改變不了祂所做的那些事，有很多傷害是無法挽回的。

  那些死亡、悲傷，那些慘劇，都是不可逆轉的。

  而被邀請來的「觀眾」，其實都是受害者的代表。

  可能某一位孤獨的觀眾，此刻就在自己所在種族，所在宇宙的廢墟之上，觀看著直播。

  即便這位鹿形至高神無比強大，強大到連主宰級神靈，都無法抵擋祂的偉力。

  可祂無法讓觀眾們喜歡祂，厭惡才是真實的。

  因為至高鹿神的目的，是復活命運女士。

  對於幾乎所有觀眾來說，這是不可接受的，大抵都認為「至高鹿神」，是與命運女士同一類存在，甚至命運婊的源頭就是祂。

  不過現在，觀眾們稍稍有些改觀。

  只要不是痴傻之人，都能看出，這位高傲、自戀的至高神性，實際上並不惡劣。

  當然，這不代表觀眾們會希望祂勝利。

  觀眾們都看向另一位選手，同樣陷入異常狀態的唐奇。

  與鹿神不一樣，唐奇是因為洞悉到了隱秘。

  此刻唐奇腦海之中，思緒意念正如同海嘯般翻湧。

  「那『藥師』、『如來』和『佛』……祂應該是某種高維生命體，祂意外闖入無垠神秘，幸運的遇上賢者團中的一員『黃之老人』。」

  「老人幫助祂脫去罪孽本相，幫助祂蛻變至更高的維度，祂則給予老人一些回報，包括祂的本相，祂接替老人庇護長生天朝，祂在長生天朝留下超凡支流，幫助賢者團欺騙鹿神，以及剛剛，祂給予了我一些提示。」

  「就在祂蒸發的剎那，祂給了我一句暗語。」

  「可是，那暗語又即刻被抹除了，就像之前神秘君主留下的提示一樣……」

  「有某種力量，在阻止我觸及真相？」

  非常稀罕的，唐奇竟有些恍惚起來。

  祂的夢幻頭腦開始瘋狂運轉，億萬思緒意念，風暴般洶湧而出。

  這樣的動靜，再艱澀「難題」也該解決了。

  但是，並沒有。

  唐奇只知道「藥師如來」降臨過無垠神秘，祂與地球有些關聯，至少與地球的「佛」有關聯，但祂的家鄉卻不是地球。

  不止是如此，無垠神秘、第二無垠、地球、如來家鄉、黑暗深處……所有這些，似乎都有著關聯。

  毫無疑問，唐奇正在思索的是世界的終極秘密。

  或許連至高神性都無法洞悉的秘密，讓一位主宰級神靈陷入恍惚狀態也很正常。

  不過即便是分心二用，唐奇依舊沒耽誤決鬥。

  在藥師如來被蒸發，長生天朝慟哭，鹿神陷入自我懷疑時，唐奇已是挪移去了腐爛宇宙。

  儘管第二輪的「神物」還未出現，但唐奇很確信。

  這場決鬥，實質上是一場針對「蠢鹿」的騙局。

  安排的很粗糙，也很惡趣味。

  偏偏那鹿形至高神，空有強大無比的力量，卻無法突破公平的邏輯概念，導致祂在陷阱中無法掙脫。

  直播還在繼續著，觀眾們看著唐奇顯現出自己的夢幻本體，沒有任何寒暄，或是禮貌的敲門，如同一顆「大號燈泡」般，闖入腐爛宇宙之內。

  因為被提前「劇透」，不止是觀眾知道唐奇要做什麼。

  就連正主，腐爛父神，也同樣知道。

  祂心底難以啟齒的想法，就這麼暴露在了所有觀眾眼中。

  公開處刑！

  好慘！

  唐奇也是忍不住，為腐爛父神默哀了半秒。

  「吼」

  「滾啊，你給我滾。」

  「該死的『夢幻』，你想和我的腐爛神系開戰麼？」

  充斥著腐爛生靈的世界最深處，那古老而強大的腐爛之神。

  此刻的祂已是沒了自稱為所有神靈父親的威儀，只能宣洩著自己的怒火。

  神性風暴，仿佛永不會停歇般開始肆虐。

  大部分主宰，或許會因為父神這無法遏制的「怒火」而退縮。

  很可惜，祂面對的是唐奇。

  仍在思索著「藥師如來」以及祂留下暗語的唐奇，根本沒打算近距離靠近腐爛父神，也沒打算動用什麼高深的推銷技巧。

  唐奇的售賣方式，簡單且粗暴。

  每一句話，都刺中了腐爛父神的軟肋。

  「暴怒沒有意義，執掌『腐爛』的古神，你知道你無法改變已發生的事實。」

  「滾，滾出我的國度。」

  「眾神眾生都已知曉您的願望，就像是神秘側流傳的各種規則，真實而獵奇的信息，總有著無法磨滅的生命力，它們甚至可以傳播到更遙遠的地方。」

  「快給我滾，偉大的父神不會受到你的蠱惑和欺騙，你以為我是『光明』那個愚蠢的老人？」

  「你的想法很好，你可以看看光明之主，祂曾被我欺騙過，眾神都是見證，但這並不影響祂繼續受到光明陣營所有信民和眷族的崇敬，將來的您也是一樣的，眾神眾生不會過多關注您，再孱弱的生命也有著自己需要度過的『人生』。」

  「滾！」

  「另外，您的願望實際上也並不很獵奇，很多萬靈都想成為『原初之母』啊，我可以給你舉出很多例子，比如差點就成功的生命女神伊斯帕特拉妮，又或者一頭躲藏在陰影中的龍族神靈，祂可是做夢都想擁有原初之母的繁衍能力，想以此復興龍族。」

  「有人嘲笑祂們麼，並沒有。」

  「吼……」

  就算是耳朵不太好的觀眾，此時也都聽出，腐爛父神的怒吼漸漸低沉。

  顯然，祂漸漸落入唐奇的語言陷阱中，不再瘋狂抗拒那「父神之願」。

  實際上，唐奇的第二句話才是最準確的。

  伊斯帕特拉妮和那「無面者龍神」都想擁有原初之母的繁衍能力沒錯，但祂們可沒想著逆轉性別。

  腐爛父神再掙扎也沒用，祂的獵奇願望，在未來至少數萬年乃至於更長的時間內，註定都將是萬靈們竊竊私語談論的八卦信息。

  這不可避免，其實父神自己也知道。

  而唐奇要做的，僅僅只是給「腐爛父神」提供一個台階就足夠了。

  鋪墊完成，唐奇徑直取出那【父神之願】。

  扔向那腐爛宇宙深處的同時，一道道私密聲音也鑽進父神耳中。

  「尊敬的父神，請允許我為您提供最佳使用地。」

  「怪誕鎮！」

  「如今代理我成為怪誕鎮長的是純淨神聖的少女之神黛安娜，相信我，不止是萬靈，任何生命體都喜歡祂。」

  「在那裡使用這造物，不會有任何不好的傳言，那本來就是個怪誕國度，不是麼。」

  「那裡沒有誰會嘲笑誰的『夢想』，即便它很古怪。」

  「而且腐爛母神會擁有的豐腴且美麗神軀，必定勝過臃腫、醜陋的父神之軀，換了是我，肯定也願意試一試的，誰不想擁有一具豐腴誘人，又孕育眾生的甜美軀體呢？」

  ……

  「你可以滾了，真像個自戀又囉嗦的大燈泡。」

  隨著這略帶著一些不甘心的咆哮響起，唐奇被驅逐出了腐爛父神。

  而那造物【父神之願】，則被留下了。

  早就有著傾向的觀眾們，紛紛在此時歡呼起來。

  這很正常，誰也不願意「命運女士」回歸。

  同一時刻，包括博斯艾肯在內的古老者群體，同時宣布道：

  「第一輪結果，夢幻主宰勝出。」

  「不，這不可能。」

  高傲的鹿神，越來越難以遮掩自己的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