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六章 父神之願

  唐奇所吐出的決鬥方式，一位主宰，一位至高。

  直播售賣貨物，決出誰才是眾神中最強大的推銷員？

  

  不得不說，這條件荒誕且可笑。

  那黑色鹿形神作為一尊「至高神性」，祂其實根本不需要聽唐奇說什麼，一道意念將這傢伙連同祂所執掌的夢幻國度一起蒸發成氣體就是了。

  祂可以做到，即便唐奇會做出一些反抗掙扎的動作，但恐怕死去的依舊會是唐奇。

  更不可思議的，還有唐奇所說的籌碼賭注。

  命運女士復活？

  眾所周知，命運女士死得非常徹底。

  這一點莎莉最有發言權，畢竟命運女士提前預留好的那一頭「虹彩喪屍鹿」，正是被祂抹除。

  可現在，唐奇卻明言至高鹿神可以讓命運女士回歸，只是需要獲得唐奇的允許？

  莎莉這次前來尋找唐奇，當然不是為了「捉姦」，那是個小小的巧合。

  祂是為了唐奇而來，祂感知到唐奇遭遇至高神性的威脅，前來提供幫助。

  莎莉原有的想法，祂會召喚命運長河，採用與「至高鹿神」同歸於盡的方式幫助唐奇。

  儘管那很難做到，但莎莉從未猶豫。

  不過隨著至高鹿神現身，與唐奇面對面，局面開始失控。

  作為新一任命運女神，莎莉首次有了無法掌控一切的感受，眼前兩道身影的命運之線確實無法被祂看見並操縱。

  「你以為我會答應你這麼過分的條件麼，真的認為我是一頭『蠢鹿』？」

  至高鹿神昂著頭顱，發出一陣充滿嘲諷的短促笑聲，並繼續自誇道：

  「我是來自無垠神秘之上的至高之神，只要我一道意念，我就能蒸發你，還有你身後那竊取我女兒權柄的小女巫，還有你的國度……」

  「你會答應的！」

  唐奇同樣昂著頭，身上光輝燦爛，與黑色鹿形至高神對峙著。

  祂的信心源頭，是萬物通曉窺視到的秘密。

  眼前這踐踏無垠的「鹿神」的確強大無比，但祂受到了某種規則束縛。

  而唐奇，能看到那規則。

  按照那種規則，鹿神可以向唐奇發出決鬥邀請，但決鬥的方式將由唐奇來決定。

  不過有些詭異的是，唐奇看到的最後一道信息碎片：

  「纏繞著『至高鹿神』的規則，實質上是一種騙局，是那最初先知放置在鹿神身上的欺騙手段，讓鹿神陷入一種名為『公平』的邏輯概念之中。」

  「這位【物質超越者】太強大了，對於至高以下的存在，祂的權能是無解的。」

  「祂被最初先知所欺騙，認為自己需要遵循那種莫名的規則……一旦祂意識到自己被騙，那麼該規則就不再起效。」

  「幸運的是，祂被稱之為『蠢鹿』是有原因的，持續了不知多麼漫長的歲月，祂始終沒能發現自己被欺騙了……其他所有至高神性都知曉，但沒有任何一位告訴祂真相，真讓人感到悲傷。」

  ……

  唐奇剛回憶著這些碎片細節，下一刻便見到那鹿神無奈點了點頭，語氣有些惱怒道：

  「你說的對，我答應了。」

  「這太奇怪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答應，但我必須答應。」

  「不過你別以為自己贏定了，愚蠢的小東西，無垠神秘以及無垠神秘之外的一切神靈中，沒有神比我更懂推銷。」

  「你決定了這種方式，那麼具體的安排將由我來布置。」

  「轟隆」

  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要答應的至高鹿神，直接開啟決鬥。

  當祂再次開口，祂那高傲但又顯得痴傻的聲音，已是鑽進不知多少生命體的腦海深處。

  信息碎片所說沒有錯誤，祂的權能在無垠神秘中堪稱無解。

  最先發生的反應，是被強制召喚而來的「公證員」，同時也是貨物提供者。

  一群穿著各種將自己軀體遮掩起來長袍的身影在幽光中閃現，其中有一位唐奇非常熟悉，來自「萬物皆可售賣」，唐奇的專屬客服，古老者馬爾克斯。

  其他的身影，也全部來自萬物皆可售賣，也都是古老者。

  為了遵循「公平」原則，緊跟著又一位公證連帶貨物提供者現身。

  又一位古老者，只是祂身上並沒有長袍，只是有著蒼白皮膚和詭異身軀，也曾與唐奇有過交集的古老存在，博斯艾肯。

  雙方被召喚出來，並在瞬息明悟發生了什麼事。

  但不等祂們說些什麼，更大的動靜出現在無垠神秘各處。

  萬靈的國度內，一個個高等級種族首腦的私人空間，某些神性生物的腦海……祂們數量龐大，且都與已經結束的「命運戰爭」有著奇妙的關聯。

  而現在，祂們被選中，成為一場特殊決鬥的觀眾。

  包括唐奇在內，在下一刻都聽見那高傲的，踐踏著無垠神秘的黑色鹿形神，祂用充滿自得的語氣道：

  「愚蠢的諸神們，無垠神秘中的下位生靈們，還有任由擺布愚蠢之極的低等級生命體們。」

  「你們很榮幸的被選中了，你們將成為見證『至高鹿神』獲得勝利的觀眾。」

  「你們如果有什麼疑問，先詢問自己的大腦吧，我把過程都放在那裡了……如果你沒有大腦，那就去偷一個。」

  「讓我先和你們劇透一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至高的鹿形之神，絕對權能的擁有者，神界最出色的推銷員，將以絕對的優勢，擊敗這個閃閃發光的小東西。」

  「哦，翹起你的屁股來吧小傢伙，讓我狠狠踢一腳。」

  ……

  非常幼稚，且讓祂顯得更加痴傻的宣言從至高鹿神口中吐出。

  不過祂的權能的確強大，一場複雜的，必須讓所有涉及當初「命運女士」陰謀的生命體成為觀眾的賭局，眨眼便被安排妥當。

  直播，開始了。

  此刻唐奇和鹿神，並不是在暗處對峙了。

  無垠神秘不知多少「觀眾」，通過接收到的信號，從無數宇宙位面投來目光。

  受權能加持，非但毫無延遲，還是絕對的高清。

  而且，無污染，無反噬。

  一時之間，所有觀眾都來了興致。

  瞬間明悟決鬥規則的「萬物皆可售賣」以及「古老者博斯艾肯」，在下一刻接管了決鬥場面。

  先開口的並不是唐奇熟悉的馬爾克斯，而是一位穿著黑色衣袍的高瘦古老者。

  祂的聲音有些沙啞，但異常清晰，鑽進每一位觀眾的耳中。

  「根據規則，我們『萬物皆可售賣』將提供公證服務，以及一半的貨物。」

  「我將提供另一半服務，絕對公平。」

  博斯艾肯一邊咀嚼著粉色小人，一邊補充道。

  「決戰的關鍵在於：將我們滯銷的幾件神物，售賣給最不需要它們的神靈。」

  「貨物將全部存放至【萬物盲盒】，一共會有六件神物在其中，雙方同時進行選擇，公平的隨機分配。」

  「誰先售賣出半數，也就是共三件貨物，誰就是神界最出色的推銷員。」

  「呼」

  古老者話音落下，卻見那虛無處光輝閃爍，一個初始為透明，四四方方的盒子顯現出來。

  「神性實物：萬物盲盒，獨屬於古老者群體的神物，任何事物一旦被放入盲盒，即便是至高神性也無法再進行窺視……」

  這碎片浮現時，博斯艾肯與為首的古老者同時伸出手掌，進入那盲盒內部。

  顯然，雙方開始放置貨物。

  「滯銷神物，以及賣給最不需要它們的神靈。」

  「會是怎樣的神物，連『萬物皆可售賣』和『最強商人兼收藏家博斯艾肯』都無法推銷出去？」

  「我更關心被選中的『神靈』，祂們有勇氣拒絕一位主宰和一位至高的推銷麼？」

  「應該……可以吧，畢竟要絕對公平。」

  在這些議論聲中，兩個公證方很快放置好了貨物。

  按照規則所說，盲盒內部共有六件特殊的，滯銷了可能三個紀元的神物，唐奇和鹿神各獲得三件，誰最先推銷出去，誰就被判定獲得勝利。

  「可以開始了，兩位請開始獲取貨物。」

  「一切都是隨機的，無法作弊，絕對的公正。」

  古老者說完，唐奇還沒動作，莎莉悄悄從背後擁抱了一下唐奇。

  感知中，唐奇知道自己被上了一個「命運女神的祝福」效果。

  當然，不管是誰都知曉這其實沒有意義。

  一旦涉及的層次位格過高，幸運光環就會失效。

  果然，唐奇踏出一步，與那至高鹿神同時伸出手掌，觸及那「萬物盲盒」的瞬息，祂身上的祝福光環默默崩解消散。

  一根觸手！

  一個鹿蹄！

  同時進入盲盒內部，奇妙的感覺浮現。

  當唐奇將自己的觸手抽離盲盒時，觸手周遭已是環繞著三個「光球」。

  每個光球內部，都裹著一件神物。

  盲盒另一端，正歪著頭顱看著自己蹄子的至高鹿神，同樣獲得三件神物。

  雖然是絕對高清版本，但這數量龐大的觀眾卻沒有像唐奇那樣擁有「萬物通曉」這種可以窺視一切的眼睛。

  所有觀眾此時都升騰起了好奇念頭，都想知曉雙方各自選中了什麼樣的東西。

  謎底，很快被揭曉。

  雙方各有一顆光球黯淡下來，並破碎，內里裹著的貨物也隨之浮現。

  「嗯？」

  唐奇先發出訝聲，眼眸微微睜大看著手中的物事。

  這赫然是一件約莫巴掌大的機械，由一藍一紅兩種顏色，材質未知的螺旋金屬構成，通體散發著幽幽的光輝。

  只看外在形態，算是一件如同藝術品般的美麗造物。

  很難想像，它會滯銷不止一個紀元。

  直到唐奇以及所有的觀眾，聽到來自「古老者博斯艾肯」那有些無奈的介紹。

  「它是一件無比古老的神物，它的名字是【父神之願】。」

  「它不可摧毀同時具有唯一性，但也具備一種作用，那就是……逆轉性別。」

  「任何，我是說任何神性實體，包括了主宰級存在，都無法完全豁免它的效果，但它的效果強弱會受到位格的一部分影響。」

  「以『腐爛父神』這位主宰級神性實體舉例，若是由祂來使用這器物，那麼祂將被轉化為『腐爛母神』，效果將持續一萬年左右。」

  「若使用它的生命體並非神靈，那麼效果將是永久的。」

  「此器物在起源紀時誕生，它的鑄造者是一位強大的先知賢者，喜歡開一些稍稍惡劣，又很滑稽的玩笑。」

  「該器物附有不可去除備註，該備註直接決定了它的售賣條件。」

  「備註一：嘿，我是一位專注於為眾生實現不可啟齒願望的先知，我悄悄聽到了一位強大神靈心靈深處的願望，那個大傢伙很羨慕『原初』那豐腴的軀體，以及讓眾神無法企及的繁衍能力。」

  「備註二：大傢伙在一次孤獨的夜晚，希望自己也擁有『原初』的軀體，作為善良與愛的化身，我必須實現祂的願望。」

  「備註三：耗費了一點時間，我終於將它鑄造出來了，專注腐爛的那個大傢伙，不用太感謝我，希望你喜歡這個禮物。」

  「嘶」

  隨著博斯艾肯的介紹，無垠神秘各處都出現倒吸冷氣的動靜。

  無意之間，觀眾們聽到了一樁古老且非常不可思議的八卦。

  唐奇也是其中一員，瞪圓了自己的眼眸。

  雖然博斯艾肯還未明言，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先知口中的「大傢伙」的身份，毫無疑問，絕對是腐爛父神。

  也就是說，腐爛父神其實很羨慕「原初之母」那豐腴的軀體，以及祂的繁衍能力。

  這種願望祂沒有說出來，但卻在某一晚被一位無良先知給聽見了。

  於是這先知就悄悄鑄造出了一件器物，可以實現「腐爛父神」這無法啟齒的願望。

  觀眾們正興奮無比的猜測，竊竊私語。

  整個無垠神秘，似乎都開始躁動起來。

  博斯艾肯沒有按捺住，下一秒直接揭曉了殘忍的答案。

  「該器物初始被送到『腐爛父神』手中，被腐爛父神丟棄，最終成為我的收藏。」

  「它的作用很不錯，它是一件完美的，不可思議的神物。」

  「但很遺憾，它被規定了首次使用者。」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必須是……腐爛父神閣下。」

  「儘管腐爛父神閣下認定自己最不需要這件神物，但來自古老先知的備註是無法被更改的，它必須被售賣給腐爛父神。」

  「執掌夢幻的主宰，希望您能成功將它推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