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好哇好哇好哇

  殿內雖然站滿了人，但是都噤若寒蟬，整個大殿裡迴蕩著趙鴛鴛的慘叫聲。

  「本座很好奇，」顧葉楠彎下腰，低沉渾厚的嗓音在趙鴛鴛耳邊響起。

  「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趙鴛鴛在心裡詛咒了顧葉楠千百遍，她衷心地祝願著，顧葉楠的結局可以像路易十六和尼古拉二世一樣美好。

  

  趙鴛鴛拼命地從牙縫裡擠出字兒來：「我來，來等你忙完啊。」

  「等就是了，闖進來做什麼？」他稍微鬆了些力道，口氣卻是同樣的陰冷。

  趙鴛鴛大口喘著氣，知道這個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她努力地裝出那個記憶中看起來像是那個人的表情，搬出來了早就想好的一套說辭。

  「顧葉楠，你可知你不在的這幾日我在想什麼？」

  顧葉楠只道是這個蠢女人又在犯蠢，此時他對趙鴛鴛的耐性還算好。

  便索性鬆了她的腕子，不帶感情地看著她，說：「想我？」

  趙鴛鴛在內心先說了個「呸」，然後擺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開口說。

  「是啊，我想你想的緊啦，但是我還想了些別的。」

  顧葉楠「嗤」了一聲：「你還會想別的？」

  殿裡的一些人跟風笑了出來，趙鴛鴛感到了極度的屈辱。

  懷裡的小紅臉色慘白，她探了探她的脈搏，發現那脈搏幾乎摸不到，整個人危在旦夕，心裡便更是憤怒。

  她逼著自己盯住顧葉楠那不帶感情的黑色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今年春季大旱，臣妾有計可解百姓饑饉。」

  顧葉楠仍是不屑一顧：「你莫非能變出糧食麼？」

  「正是，」她朗聲道，「這便是我所思之事。」

  顧葉楠終於正眼看著趙鴛鴛了，但他的表情變幻莫測，看的趙鴛鴛都有點發毛。

  半響，顧葉楠冒出來一句話：「這可是楚美人教你的？」

  「並不是！」趙鴛鴛壓著火氣答道。

  「我倒想知道你的法子是什麼？」

  「我倒想問問能不能先救救這個姑娘？」趙鴛鴛抱緊了小紅，不甘示弱。

  「有辦法的，」顧葉楠玩味地說道，「你把自己煮了，燉鍋湯給她，她就得救了。」

  「你！」趙鴛鴛氣急。

  就在這時，在靜謐的大殿中忽然響起了一個清冽的聲音。

  「我乃藥宗，願助小姐一臂之力。」

  顧葉楠冷哼了一句「多事」以後，倒也未加阻擋。

  人群給那人分出來了一條路，趙鴛鴛看見那人戴著斗笠，斗笠上掛著面紗，裝束古怪的很。

  但是眼下也顧不得許多，她大喜道：「有勞了。」

  將小紅託付給了這位見義勇為的藥宗修士以後，趙鴛鴛長吁了一口氣。

  「現在可以說了？」

  「請先許我調查一下，」揉了揉手腕，她一眼就看到大殿中央有一個手足無措的年輕人，問道。

  「要求賑災的就是他麼？」

  「是啊，准了。」顧葉楠懶洋洋地說。

  趙鴛鴛快步走上前去，血把她衣服的前襟都染紅了。

  那人見到趙鴛鴛走過來，慌忙跪下：「小民拜見小姐。」

  趙鴛鴛詳細詢問起來，那人便一五一十說了。

  那人自己介紹說是個五彩鎮的秀才，據他所述，這百姓所遇上的困難，比李嬤輕描淡寫的那種，要糟上百倍。

  這年大旱，水稻本就是喜濕的作物，沒了水根本長不起來。

  而更可怕的是，那旱災竟還伴著蝗災，農民們在旱的時候辛辛苦苦挑了水。

  好不容易養出來了幾畝稻子，眼下稻子還沒熟，倒是要被蟲子先吃了去。

  「求求仙君仙姑救救天下蒼生吧。」那秀才最後哭泣著說，用求救的眼光看著趙鴛鴛。

  他一屆凡人，此番能上這裡還是多虧了他的那個在這裡做事的妹妹小紅。

  在他眼裡，這位小姐剛才不惜冒著被教主殺了的危險也要救下他妹妹，眼下是最大的救星了。

  沒想到這小姐聽完以後劈頭就問：「當地的縣令呢？」

  秀才一愣，說道：「縣令已經跑了。」

  「跑了？他是父母官，如何能跑？」

  「這，這災情過重，跑了的縣令成批啊。」

  「那往上請願啊！縣令跑了，知州知府們也跑光了麼？」

  「他們不管的，」那秀才又磕了幾個頭，哭著說，「他們說這種事情還是歸各縣管。」

  好嘛，官僚系統的傳統藝能踢皮球出現了，而且還陷入了無政府狀態，不亂就怪了。

  她雖然同情，態度卻依然嚴厲。

  「你說你是個秀才，我看你這功名還是不考的好，那凡人我們要它有何用！」

  話音剛落，身後卻響起了一聲喝彩——「好！」

  趙鴛鴛回頭一看原來是顧葉楠給她叫的好，他還給拍幾下巴掌。

  雖然趙鴛鴛本意不是這個，但是這種給凡人朝廷踩了一腳的行為，倒是讓顧葉楠非常爽。

  趙鴛鴛惹不起顧葉楠，她揉了揉太陽穴，繼續嚴肅地說了起來。

  「你既然考取功名，想必是要為官的，你且說，那大災之下，朝廷救過你們幾次？」

  「之前每逢大災，都是……」那秀才在見識到顧葉楠的狠戾以後。

  完全不敢像一開始的時候那麼口若懸河了，他又磕了幾個頭，小聲說。

  「都是拜託教主的手下們幫忙的。」

  「但是這本該是縣令的工作，若是由我們接管的話，也可以，只是周圍這些沒了縣令的地方，都要聽從我們教主的命令了。」

  秀才的眼睛都瞪圓了，修士不是潛心修煉不插手凡人的事情嗎？

  這也是為什麼還能有一個朝廷存在著，還能進行一下科舉制。

  趙鴛鴛卻是不管，她索性挑明了。

  「權利和義務是相對的。你既然覺得我們該幫助你們，那麼也應該受到我們的管理。」

  秀才茫然地點點頭。

  他想，教主說什麼都對，反正，他也不是不知道。

  那一石石運過來的糧食，幾乎都是強征來的，百姓們也不敢管他們要錢。

  這小姐擺出一副義正詞嚴的樣子，其實和那個陰鷙的顧葉楠，不過是一丘之貉。

  眼下，管它是歸誰管呢，只要有人肯幫他們，就求之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