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前往南朝

  「娘娘，您先休息一下吧。」粉蝶將折泠殿給打掃了一遍，看著姜九尋依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一時間心中帶上了些酸澀。

  綠翡死了之後，也不知道慕容明月和蕭雲漠說了些什麼，竟然叫人將她放了回來，重新回到了折泠殿。

  幾月不見，這裡面早就沒有了人，四處都落了一層薄薄的灰，擺設依舊是記憶之中的模樣，但曾經的日子到底是回不去了。

  她眼下的主子是個善解人意的，知道姜九尋這邊沒有人照顧，專程叫粉蝶回來。

  而時至今日，看著姜九尋的模樣，粉蝶哪裡還不知道她當初為何要將自己趕走？心中是一點埋怨都沒有，只剩下了心酸。

  姜九尋沒說話，只是抬眸四處看著這臥室。

  屏風後面就是外間，尋常綠翡睡在那裡，榻上的被褥還是曾經的模樣，一點都沒有變。

  而房中的桌子上擺著已經乾枯的梅花，曾經綠翡還在的時候，總是每日去花園裡面折一隻回來換上，每一日都有新的花樣。

  牆上的畫卷是她以前閒來無事的時候畫的，綠翡說放著也是放著，便親自給掛了起來，說是日後都是要留著的。

  

  床頭上垂著幾個香囊，曾經有段時間姜九尋夜晚睡不好，綠翡便親自繡了這個，裡面裝上了些從喬大夫那裡弄來的安神藥材，掛在床頭。

  ……

  她看到每一處，都能夠回想起來綠翡所在時候的點點滴滴，眼淚到底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綠翡不在了。」姜九尋輕輕抿唇，閉上眼睛像是不忍看這裡。

  粉蝶當場就紅了眼眶，人非草木，當初她和綠翡一起伺候在姜九尋的身邊在，早就結下了情誼，如今知道了綠翡的慘狀，又如何能不動容？

  她走上前去抱住姜九尋，手臂也有些顫抖，「娘娘，您還要繼續活下去的。」

  姜九尋面上一片沉痛，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兩人將綠翡埋在了折泠殿不遠處的花園樹下，貼身衣物一律都燒掉了，姜九尋只留下了她尋常帶著的一隻珠釵。

  那是一隻翡翠簪子，剛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兩人還拿著打趣，像是在商討宮宴如何打扮，綠翡在思索用什麼首飾，她卻是笑著調侃，只要一隻『綠翡』足以。

  如今回頭看去，竟然都已經過了許久。

  當年三人曾經一起在這裡埋下了那隻貓，如今換成了兩人埋下了綠翡。

  粉蝶的眼睛哭的腫了起來，哽咽著說到，「她當初最喜歡那貓兒了，如今在這裡，也算是能夠有個伴兒了，能一起記掛著娘娘。」

  姜九尋無聲落淚，盯著眼前覆蓋上的新土，眼神漸漸的從悲傷轉換成了仇恨。

  本以為幸福已經唾手可得，但不曾想到竟然事情一樁樁的都出乎了她的意料。

  自己不過就是個替身，蕭雲漠愛的根本就不是自己，一想到這個事情，她就心痛到無法呼吸。

  看著綠翡的墳墓，她恨不得將蕭雲漠和慕容明月千刀萬剮，以平心中之恨。

  若是說原本還想著乾脆隨著綠翡一了百了罷了，到了那下面還能有個伴，日後投胎沒準還能繼續做姐妹，但現在心態已經完全不同了。

  蕭雲漠和慕容明月在計劃著什麼，她再清楚不過。

  她也要讓兩人受到代價，知道失去最看重的東西，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痛徹心扉。

  姜九尋抬手擦乾了眼中的淚，面上已經是一片冰冷。

  御書房中，慕容明月給蕭雲漠倒了杯茶，輕聲稟報，「王上，尋嬪已經回去了折泠殿了。」

  蕭雲漠嗯了一聲，沒有多說話，只是看著手中的奏摺，眼看就快要到了進貢的時間了。

  綠翡身亡的消息他也有所耳聞，但不過就是個丫鬟而已，他並不在意，就像是曾經那隻貓一般，從未放在心上。

  一個下人，死就死了。

  眼下更重要的是，漠北與苗疆的舉動有些明顯，要如何避人耳目。

  看著他皺起來的眉頭，慕容明月眼中閃過了一抹光芒。

  「王上，臣妾心中倒是有一計。」她眼神閃爍，靠過去輕聲在他的耳邊說著。

  蕭雲漠的心頭一跳，不知為何，心中竟然有些不舍，「這……」

  見他似乎是有些猶豫，慕容明月輕輕皺眉，出聲勸解，「王上，我們要是繼續這般動作下去，必然會被南朝察覺，如今這是最好的辦法，既能夠表明衷心，又能夠得到南朝的信任，何樂而不為呢？」

  說完了，又加了一句，「您要是放心不下她，等到大業完成之後，再重新召回宮中就是了，您能夠不嫌棄，她想來會心中感激，更不會對您有怨言了。」

  聽著倒是很合理的解釋，想起來昨兒他要去折泠殿，姜九尋死活不見人的模樣，蕭雲漠猶豫再三，到底還是同意了她的建議。

  看著他已經開始在起草詔書，慕容明月終於得意的笑了起來。

  接二連三幾次暗衛都沒殺了她，也算是姜九尋命大，她倒是也懶得髒了自己的手，既然姜九尋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想來也不會繼續對王上抱有痴心，只要將人打發走了，日後這王宮還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地方。

  她滿意的笑笑，心中充滿了期待。

  林茂久違的來到了折泠殿，也是滿心的感慨。

  當初這折泠殿盛寵一時，來來往往的宮人們絡繹不絕，處處都是精緻的擺設，看上去別提是多讓人羨慕了。

  而如今呢，不過就是短短几月的時間，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門前的落葉也沒有人掃，四處寂靜的仿佛一個人都沒有，格外蕭條。

  他嘆息了一聲，還是走進了裡面，姜九尋和粉蝶正在吃飯，聽見了他來了的腳步聲，也不再起身相迎，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視而不見。

  還是粉蝶招呼了一句，「林總管。」

  物是人非，林茂倒是沒有怪罪，只是將手中的詔書遞了過去。

  「王上有旨意，將尋嬪封為尋妃，進獻南朝，後日啟程。」

  他看了沒有什麼神情的姜九尋一眼，吩咐身後的人將東西放下。「娘娘，您這一身的傷，路上要好生的養一養了。」

  南朝……姜九尋垂眸，眼中閃過了一抹精光。

  正合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