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撕裂世界的戰鬥（終）

  月球背面，球型的月表被壓出了一片空洞的沉陷，仿佛被天狗咬去了四分之一，露出月幔下破敗的核心，污穢的廢土孕育了無數的混亂之魔，它們在驚恐的嘶吼著，奔走著，亡命逃竄著。

  超凡之上的戰鬥持續了很久，從月面打到天空，從天空打到宇宙，從宇宙打到世界之外，星光暗淡，空間撕裂，湧出混沌的氣息，一片混沌的天際，驀然裂出了一條縫隙。

  驚世的神威一點也不客氣，在世界被放回的剎那，就狠狠地打落下來，轟在月球之上，方圓萬里內的空間，在後續近乎實質的震盪波覆蓋下，盡皆化為虛無。

  這一擊足使地陸沉陷，萬物化為飛灰，若不是月面早已在規則的固化下儼然不動，恐怕一擊之下，足以讓月球歡快地撒著腳丫，興高采烈地逃逸出地球的牽引力，飛向遙遠的宇宙。

  破碎的空間中，十數道人影跌落出來，稍加穩定身形，頓時殺成一團。

  

  御天照不再從容不迫的裝模作樣，瘋狂的狂吼著，咒罵著，抵擋著來自四面八方甚至是源於『過去』『未來』的種種神術打擊。

  「你們夠了啊，別以為吾軟弱可欺，若是吾豁出去自焚，也能拖一兩個去死！」

  風見幽香的模樣也不是很好，鬢髮凌亂，嘴角淌血，不見優雅，嬌斥大喝：「可笑！御天照，你就剩下這點器量嗎？妄你為半神之尊，連坦然赴死的勇氣都沒有，我等羞愧與你並列！」

  其他人的狀態同樣不佳。

  八雲紫的洋傘已經消失，雍容的紫裙被燒去一角，晶瑩如玉的肌膚也被燒焦一片，八意永琳面色蒼白，扣在弓弦上的雙指血痕淋漓，八坂神奈子最慘，流星御柱落在地月通道，赤手空拳的她被御天照正面轟擊，五臟六腑震盪不停。

  連巔峰聖者都落得這般境地，更別說楚辭這樣的普通聖者，南宮戀剩下五條尾巴，早已被御天照打掉四條命，幽幽子花容慘澹，孑然一身，五件寶物早已自毀應敵，綿月豐姬綿月依姬最先敗退，一人被撕裂一條手臂，互相攙扶依偎，歐陽天機手持斷劍，剩下的也不用多說。

  楚辭還算好了，畢竟他擁有須臾永恆之力，每每御天照猛攻及身，立刻催動時空之力，遠遁千里，但連連使用時空之力，混沌爐瘋狂運轉，差點供能不及。

  與之相對，御天照頭髮披散，血流滿面，胸膛一個血洞穿透身軀，規則之力纏繞其上，讓御天照無法瞬間修復，右腿骨折，同樣是規則傷痕，難以痊癒。

  但御天照越戰越狂，楚辭等人面面相覷，險些壓制不住他。

  四大巔峰聖者加上五個聖者，合戰御天照，竟然還讓他打了一個不相上下！

  幽幽子心裡發涼透底，要是御天照早先展現出如此恐怖的力量，恐怕她早就香消玉殞了吧。

  在這裡不得不重複題外科普，聖者與半神代表的是境界，是生命本源的升華，並不代表聖者和半神本體擁有多麼浩瀚龐大的能量，蓋因他們的手段是調動規則之力，改天換地，扭轉乾坤，再者聖者早已能搭建自己的小世界，以一個世界為根基，自然不怕沒有足夠的力量。

  舉個例子，燃燒軍團的扛把子薩格拉斯，薩總厲害吧？當然厲害，手起劍落，一劍毀滅一顆星球，換做八雲紫來，別說毀滅星球了，連一顆衛星都不一定打得爆，但是...

  這裡需要一個轉折，薩總再威武霸氣，還不是只能在魔獸世界中作威作福，可八雲紫卻可以穿梭諸天萬界，勾動規則，扭轉天道，規則崩毀則世界毀滅，從這個角度看，只能當井中蛙的薩總顯然弱爆了。

  一顆巨大的白色彗星，在遙遠的外太空被接引過來，巨大的間瞳將它吞沒，瞬息間出現在月球之外，受到重力牽引，崩裂破碎，數以萬千的彗星碎片化作致命的隕星風暴，朝御天照轟殺而去。

  御天照翻掌成印，以自身浩蕩的太陽神炎凝結成一柄洞穿蒼穹的陽炎神劍，規則之力交織成紋，抬手一刺，射出一道石破天驚的劍氣，一下子就割裂了虛空，打穿了空間，橫掃一整片隕星，直向八雲紫衝擊而去。

  八雲紫與御天照相隔甚遠，一顆顆阻擋在兩人中間的彗星碎片，這一刻全部被那道粗大宛如神罰一樣的劍氣轟成齏粉，化為了塵埃，根本一點阻擋效果都沒有，而八雲紫儼然不動，不是因為她不想動，而是渾身上下俱被御天照的恐怖意念鎖定，不管她逃去何處，殺念所至，劍氣必到，躲又有何用。

  這便是巔峰聖者的恐怖修為。

  不過八雲紫沒有躲避的理由，因為她的好姬友可不是吃乾飯的。

  八意永琳牽引星光，無窮的聖力引動星辰偉力，北斗七星、仙后座、天琴座、射手座、仙女座，諸星搖曳凶芒，如潮水般傾瀉而下，注入弓胎之中，霎時間就注滿了弓胎，形成一支光華照耀天域的神箭，無數象徵毀滅的符文涌動，箭光熾烈。

  「壺中術·銀河秘葬！」

  「崩！」

  弓弦猛動，被射出的光箭仿若擁有生命，化作一抹長虹，貫星逐月，沿途空間破碎虛空震盪，混沌氣息翻湧不定，正中劍氣。

  但詭異的是，劍氣和光箭並未產生多麼恐怖的能量遄流，蘊含著可怕神力的兩道攻擊交織糾纏，規則之力相互作用，抹除此地所有世界法則，屏蔽天道作用，金白色的能量氣團既沒有湮滅，也沒有逸散，而是化為了乳色的液態涌流，驟然擴散，將所有人包裹進去，密集而細膩地包裹在外層，形成靜止在宇宙之外，時空之間的一個全新的獨立世界雛形！

  楚辭『臉色大變』，驚呼出聲：「可惡，被御天照陰了！」

  「遲了！」御天照放生狂笑，眸中射出血一樣的濃郁紅芒，半神世界展開，數以萬計的規則交織如牢，化作一個密不透風的小世界。

  禁能量！禁靈魂！禁肉體！禁心靈！

  無魔世界，萬法皆禁！

  南宮戀的天狐真身迅速縮小，變回衣衫襤褸的人形，意外之餘他下意識調動精神力，意識一頭撞在了一堵厚厚的牆壁上，整個人頓時就感覺天旋地轉，差點一頭栽到地上。

  其他人也很快發現這一點，悚然色變，驚駭無比的看向御天照，蓋因御天照織構了這個無魔世界後，自己竟然不受影響，照樣神力滔天，神威凜然！

  八雲紫她們的意志不斷地凝縮翻湧，想要衝破規則壓制，展現出來，而來自於外界的規則之力將楚辭包裹了起來，密密麻麻的，滴水不漏，他的力量、心靈都被這些規則鎮壓，絲毫不得施展出來。

  可不知道為什麼，御天照占據上風，卻變得氣急敗壞，歇斯里地的大吼：「是你們逼我的，我要殺了你們！」

  八雲紫暗中幾次嘗試衝破規則封鎖無果，又聽到御天照的狂吠，當即輸人不輸陣，玉容冷誚，抬起光潔的下巴，張口就道：「想殺就殺，廢什麼話，說我們逼你...逼你個大頭鬼，本來就是不死不休，以為玩遊戲啊！」

  楚辭無言以對，放嘴炮可以，麻煩幫我們多爭取點時間，可你這一開口就讓御天照別廢話是什麼意思，嫌自己人死得不夠快？還是嫌御天照活得太久？

  「大律令術·無限增幅！」

  「絕對均衡·永恆天秤！」

  在所有人都被禁封了能力，空等神魔般強大的御天照隨意屠殺的這一刻，楚辭竟然迸發出璀璨的光彩。

  「主角總要在最後一刻爆種啊！」

  更多的規則之痕交織在御天照創造的無魔世界，楚辭的規則與御天照的規則毫無芥蒂地交融在一起，更加強大的禁封規則降臨，八雲紫她們驚慌地發現她們連體內的力量都無法感知到，真真正正成為一個凡人！

  八意永琳發火了，杏眸圓瞪，怒氣沖沖地斥責：「楚辭，你要幹什麼...」

  「當然是把御天照的力量拉倒和我們一樣，然後用豐富的街頭打架經驗艹翻他！」楚辭聳聳肩，隨口解釋，然後看向同樣跌落凡俗的御天照，欣賞他又驚又怒的失措模樣，略帶調侃道：「哥們，我們有十一個人，就算你是葉問，也打不過吧？」

  御天照連連後退，難以置信的看著楚辭，瘋狂大喊大叫：「為什麼？在我的世界裡你不應該還能使用規則之力，更別說大律令術！這不可能！」

  「喔，你說這個啊？」楚辭摸了摸下巴，張口道：「須臾永恆，萬古皆空！」

  不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因為楚辭的力量在他使用出大律令術加絕對均衡的時候受到真正的禁錮。

  但御天照一聽到這八個字，立刻面容悽慘，戚戚一笑。

  「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須臾與永恆之力，不單單是對外操控時間的能力，更是可以對內『固化』狀態，例如一顆蘋果從樹上摔下來，楚辭既可以操控時間暫停世界，然後穩穩地將蘋果接住，也可以給此刻的『完整』蘋果加持『永恆』狀態，即使蘋果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但是由於這個蘋果是『永恆』的，那麼它不會發生變化，不會被摔碎。

  楚辭把自己變成了『蘋果』，躲過了御天照第一次規則禁錮，然後反過來施展第二次規則禁錮，不僅用大律令術強化他的聖域規則，還以自己同樣被封禁的代價提高禁封御天照的機率。

  楚辭成功了，他將遠比自己厲害不知道多少遍，打十一個都不落下風的御天照變成了一個凡人。

  然後準備用凡人的拳拳到肉活生生打死御天照！

  楚辭拍拍手，招呼其他人。

  頃刻間扭轉乾坤的男人，的確容易吸引他人注目，別說八雲紫這個無節操的傢伙，就連最不待見楚辭的八意永琳也在心中稍微認可了這個男人，大概是有那麼一點資格跟公主殿下在一起吧。

  「接下來的鏡頭攜帶有血腥、暴力、虐待的畫面，請十八歲以下的少女在大人的陪同下觀看，或者選擇不看。」

  既然大家都是凡人了，楚辭自然不會不解風情地讓八雲紫她們拋下少女的矜持上來流氓廝殺，光是三個大爺們就足以把御天照車翻。

  沒有人猜得到，十多個足以崩毀世界的聖者輪番大戰，最後竟然是靠最下等的流氓打架結束這場爭鬥。

  御天照稍稍反抗了一下，然後就心若死灰的趴在地上，放棄治療。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神念傳遍了整個幻想鄉，甚至穿透了嚴密無比的規則之痕，降臨到這個臨時的無魔世界！

  「住手，這是陷阱！」

  楚辭：「蛤？」

  隨著這道神念降臨，御天照眼底冒出濃郁到仿佛寂滅了一個世界的生靈無數哀嚎咒罵凝結而成的怨毒和怒火，他想要反抗，他想要最後一搏，可隨著南宮戀一拳落下，心臟破碎，最終只能朝天伸出右手，不甘大喊：「可惡啊，我本來是有機會的，諸神棄吾！」

  御天照一死，無魔世界頓時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