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她比利益更重要
2024-05-29 14:54:57
作者: 顧古七
醫院的走廊里瀰漫著濃重刺鼻的消毒藥水的味道,幾個醫護人員推著床,飛快地朝著手術室小跑而去,這急匆匆的架勢讓一路上的病患都忍不住側目。
門緩緩關上的瞬間,手術室上的紅燈亮起,空蕩蕩的走廊只剩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和中年女人。
「秦姐,我如果當時早點發現異常就好了,說不定就能拉住以甄……」神色痛苦的蕭聞一拳捶在牆壁上,仰起頭闔上了眼帘,思緒亂如麻。
剛才他衝下舞台的時候,秦以甄已經失去了意識,滿頭都是殷紅的鮮血,還不斷有濕熱的液體蔓延開來,嚇得他魂都沒有了。
身為才相處沒有幾次的朋友都尚且如此揪心害怕,他實在無法想像此時此刻的秦覓霞會是以怎樣的心情面對這一切。
而秦覓霞那張幹練精神的臉龐卻沒有太多的表情,她緩緩低下頭,神色有些呆滯地望著手腕上的金手鍊,淡淡道:「短短三個月內,以甄竟然兩次進醫院,而且還都是非常危險的狀態。我在想,是不是娛樂圈這條路真的不適合她。」
「不久之前也進了醫院嗎?」聽她這麼說,蕭聞心頭一震,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說完,他有些後悔。看秦覓霞現在這麼傷心的樣子,還要提起不愉快的事情,他什麼時候這麼不會看人眼色了?
微微點頭,秦覓霞勉強扯出一抹笑意,臉色很不好看:「嗯。就是那會兒,第一次被輿論攻擊的時候,她自殺了。」
儘管她說得相當委婉,也沒有用苛責的語氣說蕭聞什麼,可是蕭聞立刻就能發現她的語氣里有淡淡的埋怨,應該就是秦以甄公開表白他以後才鬧進醫院的。
沒想到秦以甄看起來那麼堅韌的女孩子,也曾想過自殺啊。
她那會兒該有多絕望呢?
在他微微愣怔出神的時候,兜里的手機忽地響了起來,在格外寂靜的醫院裡顯得有些刺耳,秦覓霞顯然被嚇了一跳,哆嗦了一下。
「秦姐,我接個電話。」蕭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到來電顯示是皓祺哥,感覺又要起爭執了,然後走遠了幾步才接起電話。
剛一接通手機,宋皓祺就用非常嚴肅的語氣質問他:「你是不是送那個秦以甄進醫院了?我在後台坐了這麼久都沒看見你人影,還是工作人員和我說我才知道的。」
即使見不到面,蕭聞也能夠想像得出來此時此刻宋皓祺的臉有多黑,肯定恨不得拿手銬把自己束縛著,別再胡亂惹事生非了。
「不好意思,皓祺哥,我忘記給你打個電話告訴你了。以甄是我的朋友,發生了這種事情,我總不可能袖手旁觀吧?」長嘆了一口氣,蕭聞耐著性子和他解釋,沒由來的變得煩躁起來。
以前他對宋皓祺從來都是畢恭畢敬的,沒有過這麼不耐煩,說不清楚為什麼,這次秦以甄受傷出事情以後,他很反感宋皓祺在旁邊指指點點甚至是干涉自己。
可惜宋皓祺並沒有聽出來有什麼不對勁,他相當強勢地命令:「你送她去醫院被記者拍到了!你現在趕緊給我回來,聽到了沒有!就算你救了她一命,媒體也不會誇你善良,只會說你和她有男女之情!」
「皓祺哥!」忍耐了許久的蕭聞隱隱有爆發的趨勢,他咬緊牙關,握緊了拳頭,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抖,聲音也不自覺的大了起來。
心下一驚,宋皓祺沒想到蕭聞居然有想要反抗自己的意思,冷冷道:「你要陪著她是嗎?那你就陪著吧,不用趕通告,也不用在娛樂圈裡混了。」
他從來不喜歡手下的藝人不聽他的話,就算是最火最有培養資質的蕭聞,也不例外。
「唉,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回去。」糾結了半天,蕭聞無力地鬆開自己的拳頭,感覺仿佛有一盆冷水鋪天蓋地地朝他潑來,徹骨的寒冷讓他差點窒息。
掛了電話以後,蕭聞無可奈何地轉過身去,步伐沉重地來到秦覓霞的身前,幾乎是硬著頭皮開口:「秦姐,我……」
這裡這麼靜謐,就算沒有開免提,秦覓霞也能夠隱隱約約聽到宋皓祺的聲音,她抬眸的瞬間綻放了一個恬靜的笑容,嘴唇蒼白至極。
「沒事的,你走吧,我才是以甄的親人,這裡有我就可以了。」她開口打斷蕭聞的話語,並沒有任何責怪或是埋怨的意思,她還不至於憑藉著悲傷就蠻不講理。
本來蕭聞就沒有義務要和她在這裡陪伴秦以甄,她這點還是拎得清的。
更何況在這種時候,人往往都會優先考慮自己的事情和利益,這也算是人之常情。
神色複雜地蕭聞往後退了一步,鄭重地鞠了一躬,聲音清朗悅耳:「秦姐,等以甄醒了,我一定會來看望她的。」
秦覓霞波瀾不驚的眸子裡掠過一抹詫異的色彩,她沒想到蕭聞竟然真的這麼在乎秦以甄,頓時感覺蕭聞似乎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以接受了。
等蕭聞急匆匆離開以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覓霞就這麼直杵杵地站在走廊的一旁,耷拉著腦袋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直至一陣慌張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斷了她的發呆。
西裝革履的男人滿頭大汗,他衝到木訥的秦覓霞身前,激動地問:「她人呢?現在怎麼樣了?」邢曄軒說話上氣不接下氣的,往日如神衹般的形象瞬間崩塌,看起來竟有些狼狽。
「邢總?你不是這個時間點在開會嗎?」秦覓霞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擺了擺手,邢曄軒神色焦急不已:「我把會議推後了。先不說這個,她怎麼樣了?」他四處張望,看到手術室的燈亮著的時候好像才稍稍鬆了口氣。
「手術中,不知道情況怎麼樣。」長嘆一口氣,秦覓霞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氣喘吁吁的邢曄軒,發現他的皮鞋上沾上了一些塵土,應該是一路跑過來的。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首先放下自己的利益,為無關緊要的人擔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