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太子朱雀主星在護,帝王之相難掩
2024-05-29 14:18:58
作者: 一啊鴨
段聞腳步匆忙的帶著人從禪院外走來,悟明緊跟在其身後。
國清寺的弟子們,果真就停了手,圍在祭台前一圈,不在對段景文動手。
段景文顧不上其他,立馬就要衝上去個江夏解綁。
「朕叫你住手。」
段聞橫眉倒豎,語氣不悅。
段景文動作一頓,神色間皆是難以置信,但這情緒也只存在了一瞬。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𝔟𝔞𝔫𝔵𝔦𝔞𝔟𝔞.𝔠𝔬𝔪
火勢越來越大,江夏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必須得立馬救她下來。
段景文沒聽段聞的話,再次欺身而上。
「你這太子之位是不是不想要了!」
段聞看著段景文的背景,冷聲質問。
段景文恍若未聞,手中的動作越發凌厲,那十幾人竟隱隱有劣勢的傾向。
行永站在祭壇邊上,看著段景文沉沉嘆了口氣,隨後雙手合十,緩步走上去。
段聞在一邊看著,卻沒有出聲,默認了行永這一做法。
段景文餘光瞥見那老禿驢靠近江夏,心中一急,露出破綻,被一個弟子一腳踢在腿彎處,噗通跪下,呼吸沉重,眼神緊鎖在段聞身上。
國清寺的弟子見段景文暫時停住,也跟著收了手。
「你是要殺了夏夏嗎!」
段景文氣息不穩,嗓音發顫。
段聞臉色晦澀難辨,「朕有朕的理由,這件事你少管。」
他的身子這兩年是愈發不好,段聞能感受到自己大限將至。
但是他還年輕,他尚才五十,他怎麼能死?
段景文半跪在冷硬的地面上,頭低垂下,苦笑一聲。
他還年輕,怎麼可能懂段聞這種心情。
行永來到江夏面前,不緊不慢的朝她微微傾身,口中輕喃,「阿彌陀佛。」
此時江夏已經被一陣又一陣的熱浪催的腦袋發懵,意識基本已經喪失。
行永拿出懷中的一隻匕首,隔斷樁子上的一截繩子,江夏的一隻胳膊垂下來,行永捏住,用刀子在手腕上劃下一道口子。
鮮血頓時傾灑而出,行永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癲狂,可惜四周沒人看向他。
行永把流血的手腕舉過頭頂,嘴裡嘰嘰咕咕念了兩句經文,就要張嘴去喝江夏的血!
殷紅的血色,似要與身後的火焰相融。
行永神色始終如一,慘白的嘴唇朝著江夏的手腕處不斷靠近,好似在做什麼無關急要的事一般。
就在要碰上的那一剎那,行永的動作生生頓住,低頭看向自己胸口處。
那裡赫然插著一根木棒。
頂頭削的尖銳,已經被燒的有些焦黑髮圓,便是從祭台上隨便抽出來的一根。
段景文手中發狠,木棍又往前一送。
行永立馬口吐鮮血,面色痛苦驚慌,兩手拼命想要摁住傷口,但血就像是一眼小泉般,汩汩冒個不停。
血跡噴了段景文一臉,他的視線都有些發紅。
方才他猛地一下,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衝到行永跟前,出其不意的一下了結了他。
來不及擦,段景文立即上前去解江夏的身上的繩子。
國清寺的弟子反應過來,個個怒目圓瞪,恨不得立即上去殺了段景文。
他們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段景文被一群人圍住拳打腳踢,卻因為著急,繩子越解越亂。
段聞也被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但是看到段景文殺了行永,他又瞬間怒上心頭。
江夏已經徹底沒了直覺,在暈過去之前,她似乎看到段景文焦灼的想要幫她把繩子解開。
先前段景文氣力就已經被消耗了大半,再加上這些和尚一個個心懷怨恨,下手更是只朝著他的死穴去打。
他們像是魔怔了樣,完全不顧一直再向中心靠攏的的火焰。
不過一會的時間,段景文便被打的趴在地上,拼了好大的勁,也就只是堪堪直起上半身,靠在江夏身上。
一直跟在段聞身後的悟明,看著這齣鬧劇,悲天憫人道。
「貧僧早已告訴皇上,今日之事必定不成。若是皇上在不組織,只怕太子殿下今日就要跟著太子妃一同喪命於此了。」
悟明曾給八人算過命,段聞便是其中之一。
後來他成了皇上。
所以段聞對悟明的器重,遠遠超過行永。
若非行永篤定,江夏身上有法子,能幫自己改寫壽命,他用怎麼會同意出此下策?
「皇上,生死有命,」悟明看向祭台上虛弱的女子,憐惜道,「太子有朱雀主星在護,帝王之相難掩,唯有太子妃能鉗制他的翅膀。」
段聞眼中流出厭惡之意。
這個卦象,早在段景文出生時他便知道了。
但是段聞沒法接受,自己未來的接班人,竟然不是自己跟喜歡人的孩子。
從小便開始故意忽略段景文。
但是隨著年歲增加,段景文越發優秀。
哪怕背後沒有強勁的母族,但他還是靠著自己一己之力在朝堂有了一席之地。
甚至還娶到了江尚書之女,江夏。
那本是他給慕辰尋的王妃。
段景文表現得越好,段聞心裡便越是不舒服,甚至隱隱還有些嫉妒。
朝里那些酸儒,時不時就要拿段景文出來說一說,說他日後定是一位賢明的君主。
悟明隔個三五年便要提點一次,段聞不是沒想過試著接受他。
但是每當看到段景文墨色的眸子,他心靈深處最骯髒的想法,仿佛便要被撕扯出來一般。
任誰也沒辦法接受。
「若是……今日他們全都死在這,怕是你這些說法,都要不攻自破了。」
段聞神色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祭壇上的兩人。
悟明微不可察的搖頭,「皇上莫要執迷不悟。」
段聞冷哼一聲,不在言語。
祭台整個被火焰圍住,遠看一個火球。
國清寺的和尚們早就下來了,行永的屍體也被搬了下來,他們一個個叫囂著燒死段景文。
悟明閉了眼。
火蔓延到江夏身上,她被活活燙醒,但卻失血的無力感,讓她根本沒力氣反抗。
段景文也好不到哪去。
他跪在江夏身側,頭抵在她的腰側。
完全就是兩個火人。
生死存亡之際,江夏恍惚間看到段景文,輕輕一笑,身上一松。
明明都準備好,跟這狗男人劃清界限了,他搞這麼拼命做什麼啊。
那種靈魂脫殼的感覺,讓她感覺整個人都很輕很輕。
輕到繩子都快要束不住她了。
忽的天空中像是一盆水潑下,三兩個呼吸間火便被瞬間澆滅。
雨卻立馬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