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江月

  兩個丫鬟下去後，趙淑翻了翻那花樣，並無出奇之處，招招手將綠蘿喚到身邊，「去喚畢巧過來。」

  綠蘿不疑有他，屈膝一禮後退了出去，此次來邑光侯府帶的人不多，只有畢巧、福伯以及莊嬤嬤和綠蘿，外加兩個趕車的車夫而已。

  畢巧與莊嬤嬤正在親自收拾一會趙淑與永王要稍作休息的屋子，此刻並未來到這間屋子。

  綠蘿下去後，趙淑身邊便暫時沒人伺候了，江嬌靈還偷偷看了她幾眼，對於這個表情以前都是她江嬌靈認識她趙淑，而她趙淑不認識江嬌靈。

  傳言，君郡主是一個飛揚跋扈，刁蠻任性，奴僕成群，奢侈無度之人，卻沒想到出門只帶幾個丫鬟。

  剛才在門外的時候，她心裡光忐忑了，倒是沒注意，現在回想從見面到現在，郡主都與一般普通人無異，並不像傳言的那樣不堪。

  「表妹，你出門就帶這麼些人？」她心中疑惑，便問了出來，問出來又後悔了，覺得自己真實不懂事，臉不禁通紅。

  趙淑見她臉紅，想笑，這表姐怎麼這麼容易臉紅，「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江嬌靈連忙搖頭，像是問了趙淑什麼不該問的似得，急忙低頭去擺弄手中針線。

  「郡主，大姨還有些事，去去就回來陪你。」這時江月說話了，她站起，就往外走，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這個大姨一直透明人似得不聲不響坐在那裡，剛才一路走來也不見她說話，現在突然有事，她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江月剛走出門，剛才那兩個年齡比較大的丫鬟急忙齊齊走過來，看在江月面前。

  「大姑娘，夫人說郡主難得來一趟，勞煩您好好陪陪郡主，夫人去準備膳食，很快就回來。」其中一名丫鬟說道。

  江月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只見她用力扒開兩名丫鬟，沖了出去。

  趙淑咋舌，這大姨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淑女模樣，沒想到爆發力如此強。

  兩名丫鬟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顧不得疼痛，連喊都不喊一聲就滾爬起來追了出去。

  看兩人動作，似乎這樣的事經常發生。

  江嬌靈不好意思的對趙淑道：「讓表妹見笑了，大姑前些年生了一場病，腦子有些不正常。」

  趙淑一愣，「我聽別人說大姨身子又問題，所以至今未嫁，表姐，這是真的嗎？」她問的是傳言不能生的事。

  江嬌靈搖搖頭，她臉上也出現疑惑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我娘不讓我問大姑的事。」

  很顯然她並不知情。

  「大姨是不是發病了？咱們去看看吧。」她說著也不等江嬌靈回應，就自顧站起來往外走。

  剛出門，江嬌靈還沒來得及追出來，畢巧就來了。

  莊嬤嬤走在畢巧後面，一臉的慌張。

  「郡主，可有受傷？」她緊張的上上下下打量趙淑，發現她毫髮無損才鬆了口氣。

  「沒事。」她腳步不停，追了出去。

  畢巧不明所以，也跟著追出去，莊嬤嬤想要拉住兩人，都拉不住，只碰上堪堪踏出門檻的江嬌靈。

  「靈姐兒，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大姑娘衝撞了郡主？」莊嬤嬤一臉焦急。

  江嬌靈臉上瞬間拉了下來，不過顧忌到趙淑的身份，沒有發作，「嬤嬤這是什麼話？我大姑都沒和郡主說話，何來的衝撞？」

  莊嬤嬤臉色一松，沒衝撞就好，剛才的話說得沖忙，急忙道歉道：「靈姐兒誤會了，奴婢剛見大姑娘沖了出去，以為是發生了什麼，所以才有此一問，並沒有別的意思。」

  「靈兒明白，嬤嬤護住心切，我大姑方才也多有無禮，總歸是我們的不對。」江嬌靈雖然不在生氣，卻並沒有給莊嬤嬤和顏悅色。

  趙淑追出來的時候，江月已經沒了蹤影，倒是遇上了追不上畢巧的綠蘿，看著這個小丫頭氣喘吁吁的，「可看見大姨？」

  「奴婢見大姑娘往前院去了。」綠蘿喘著氣，說道。

  趙淑也不管那麼多，提裙就往前院去，「走，去找父王。」

  「郡……」畢巧想出聲攔下她，再怎麼說這裡是邑光侯府，不是王府，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身為郡主，也要客隨主便才好。

  但她來不及攔下趙淑，只能跟了上去。

  趙淑和畢巧離去後，綠蘿剛把氣喘順，又不得不追去，身後傳來莊嬤嬤的聲音，「綠蘿，郡主呢？」

  「郡主去找王爺了。」綠蘿慘兮兮的對莊嬤嬤說。

  江嬌靈也在莊嬤嬤身邊，見趙淑竟然去了前院，直覺告訴她肯定要有事發生，也急忙去了前院。

  幾個人，你追我趕，一前一後來到前院正廳。

  趙淑遠遠的看到兩個小廝將江月攔在外面，江月卻力氣極大，與那小廝扭打起來，小廝不敢傷她，反而被指甲刮傷了臉。

  她走過去，恰好江穗計等人出來，只見江穗計一臉怒容，江左也是臉色陰沉，永王見到趙淑，急忙招手她走過去。

  「怎麼了？」永王問。

  趙淑看向江月，卻見江月直愣愣的看著永王，「大姨突然衝出了房間，我怕大姨有事就追過來看看。」

  永王複雜的看一眼江月，轉頭對趙淑道：「沒事了。」

  趙淑點點頭，視線依舊落在江月身上，只見江月盯著永王，已經淚流滿面，眼裡的悲傷猶如一朵正在枯萎的花。

  怎麼回事？難道江月對自己父王？回頭直視永王的眼睛，卻見他眼裡一片清明，比在王府享受富貴鬥蛐蛐時還要清明。

  想來在府門的失魂落魄，不過是因為江月長得像已故王妃，想起已逝的妻子，才做如此表情。

  沒有一絲一毫心動和憐惜，對江月，完全像是陌路人。

  趙淑回想了一下，在門前初見面，到現在，一開始江月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只是很安靜，難道是感情隱藏得太深，不易被人發現，一旦爆發就驚天動地？

  「月兒，回屋去。」江穗計的聲音幾乎都顫抖了，像是極力掩飾心中的怒火。

  江左看自己姐姐一副失魂落魄，又不肯說話，只是一味的哭泣，心生憐憫，卻也不做聲，只是吩咐人將江月帶下去。

  江月奮力掙扎，絕望的看著永王，淚水不斷落下。

  江楊氏得到消息，幾乎是與莊嬤嬤等人一起趕到，見到江月滿臉淚痕，急忙上去扶。

  「大姑，咱們回去吧，乖。」江楊氏聲音輕柔，這樣的話似乎不是第一次說。

  江嬌靈也見怪不怪的樣子，只是好奇的在永王和江月的身上來回晃。

  江月搖頭，「我要問他，我要問他。」江月第一次說話，聲音極為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