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他能火我不姓張

  早上前兩節課是台詞，後兩節表演。

  表演老師是佟大圍，教的是解放天性，演員生涯中需要演各種各樣角色，放開自己是最基本的。

  普通人在舞台上演哭，演貓貓狗狗，演石頭道具，他的心理會有排斥，而解放天性就是消磨掉這種排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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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課堂上，佟大圍帶著幾人扮演石頭海草，不知不覺中兩節課過去。

  說出下課兩個字，幾位老師目視學生離開，佟大圍默默拿出花名冊打分，旁邊黃至忠搖頭嘆息：「底子太差了，大多數人可以說是零基礎。」

  「要是有基礎也不用我們了。」佟大圍在林尋名字後面打了一個十分：「其實他們也有自己的優點，宋妍非善舞，邵明聲樂不錯，邢非形體優秀，林尋能演能唱……」

  「那石頭，趙然，萬國朋呢？」

  「有點難搞。」提到三人，佟大圍皺眉，「前兩人是一點基礎沒有，萬國朋更惱火，最怕的就是這種有點懂但又不懂的人，不好教。」

  黃至忠兩手抱在胸前笑道：「那你打算淘汰誰？你是班主任你說誰走誰就得走。」

  聲台形表四門課，黃至忠負責台詞，佟大圍表演，本來袁珊珊負責聲樂的，但她不懂，這門課也只能作罷。

  現在就剩形體。

  三門課去其二，學生底子他們已經清楚，最後的形體無法左右大局，誰去誰留基本有數。

  「唉，再看看吧。」佟大圍在石頭，趙然，萬國朋三人名字後面各打五分。

  中午，食堂吃完飯後林尋穿著背心足球場跑步，烈日炎炎下，兩個小時下來整個人明顯黑了一個號。

  下午形體課，幾位老師和同學看到他都愣了愣。

  形體老師是劉雲，歌手鄭軍老婆，不愧是教形體的，身材沒的說，上來就給眾人拉筋，一陣慘叫。

  「輕點，輕點，不行了，我不行了，待會再來行嗎？」

  林尋雙腿並直坐在地上，後面劉雲膝蓋頂著他的背往前壓，大腿筋酸痛酸痛的，別提說多酸爽。

  從小沒練過舞蹈，形體是他硬傷。

  「你太硬了，必須練，放心，死不了，一會再來兩組。」劉雲用力往下摁，又是兩聲慘叫。

  見林尋被蹂躪，其他人笑得不行，一天下來他們都習慣林尋優秀，沒想到他也有弱點。

  好不容易等劉雲離開，滿頭大汗的林尋攤在地上，撇頭望去，形體中最好的練過雜技的邢非和練舞的宋妍非。

  她們倆能把腿放到肩膀上，腰柔軟得不像話。見到這個姿勢，林尋不知道為什麼，有個不成熟想法。

  下課後，班主任佟大圍單獨讓石頭和趙然留下，不知道說了什麼，兩人情緒不高，晚上，趙然獨自跑到形體室練習，沒過多久宋妍非也進去。

  第二天，早上依舊是台詞表演下午形體，第三天，林尋他們被叫到學校禮堂參加新生開學典禮。

  偌大的禮堂內坐著來自天南地北的四百多名新生。

  「林尋，你知道今年報名上戲的有多少人嗎？」不等林尋回答，興奮的萬國朋道：「三萬六千多，最後就錄取四百多人。」

  「其中表演系招六十人，有一萬多人報考，咱們能坐在這，真的何其幸運。」

  張予溪翹著腿，手肘撐膝蓋上捂臉，她都不好意思說，有些人費勁千辛萬苦獲得的東西，可能對別人來說輕而易舉。

  也就萬國朋這個草根出身的覺得幸運。

  「一萬多人報考表演系，最後錄取六十人，確實很殘酷。」林尋感慨：「四年後，這六十人畢業，能有三分之一簽約經紀公司就不錯了。」

  「十年後，還在堅持演戲的可能就三五個人，一個班能紅一兩個算頂天了。」

  明星賺錢快，享受名利，所以無數年輕人趨之若鶩，但其中的艱難只有當事人才知道，想紅，太難太難了。

  資源，才華，堅持，熱愛，運氣，貴人扶持，觀眾緣……因素太多太多。

  華仔有首歌唱得好，滄海有多廣，江湖有多深，局中人才了解。

  台上，作為中戲老師，佟大圍開場致詞，隨後全場新生起立宣誓。

  「我宣誓，作為上戲學生，我將胸懷遠大理想，明確責任使命，務實好學，尊師守紀，修身立德，博學上進，塑造全面人格，追求藝術真諦……」

  說實話，什麼胸懷理想，藝術真諦，都是糊弄小孩子的，來這的學生百分之九十九隻有一個目的，當明星賺大錢。

  宣誓完，其他新生退場，佟大圍留下九位旁聽生和十九位正式生，林尋也第一次見到正式生，清一色年輕面孔，大家年紀差不多。

  不過這都不重要，節目主重點還是在旁聽生身上，前世林尋看節目差點看笑，十九位正式生鏡頭加起來還沒宋妍非一個人多。

  台上，佟大圍道：「在我們上戲一直有一個傳統，每學期甄別考試，最後一名要離開學校，今天是第一次甄別。」

  「我手裡有二十八份新生手冊，一會念到名的上來簽字，沒念到名字的離開。」

  「林尋，宋妍非，張予溪，葛有吟，萬國朋……」

  越念到後面氣氛越發壓抑，倒數第二個名字是石頭，沒念到的是趙然，所有人投去同情目光。

  強撐著笑了，趙然對旁邊人道：「意料之中的事，你們別這樣。」

  前兩天佟大圍留下他和石頭，說他們倆成績最差，有一個人要離開。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拼盡全力在努力，居然會輸給一直鬧事石頭。

  想來想去想不通，他只能歸咎於自己節目效果不好，不會來事。

  「老師，我不能簽。」關鍵時候，石頭倔脾氣上來了：「能不能讓趙然別走。」

  黃至忠氣笑了，一句話沒說，佟大圍當場變臉：「你以為這是你家啊，我最後說一遍，馬上上來簽了。」

  「我不能簽！」

  「你……我數三個數，三，二，一。」

  「我真的不能簽，除非留下我們兩個。」

  「很好，簽不簽隨你，我們走。」走沒幾步，佟大圍回頭吼道：「不簽就滾！」

  他是真的怒了，瑪德，還沒出道的就這麼大脾氣，哪兒來的底氣和他講條件？

  上戲幾十年規矩，到你這就特殊？

  底下，看著前排的石頭，張予溪低聲對林尋道：「這人將來要是能火我不姓張。」

  「那你準備改名吧。」

  石頭性格缺陷太大，這種人在娛樂圈吃不開，但考慮到年紀小，還沒經過社會毒打，有改的機會。

  林尋就知道在幾年後的慶餘年電視劇中，石頭飾演的五竹小火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