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姐姐

  白赤還有一個姐姐，年齡跟穆施妤差不多，十二歲。

  白赤是蠱人，那麼他的姐姐自然也不例外。

  姐姐生的很美，即使是階下囚，也有一種讓人垂涎欲滴的感覺。

  兩人有時候關押在一起，有時候為了研究新蠱，會被分開關押。

  姐姐為了護住白赤，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擋在他的面前，可有時候兩人分開了，有些事也是姐姐擋不住的。

  有些事骯髒不堪，分開時白赤看不見。但是在一起時，她自是不願意讓白赤看見。

  南疆的畜牲，又怎麼會在意他們姐弟倆是不是關押在一起，只要自己開心就好。

  所以，每一次姐姐總會咒罵道，「轉過去！不准看！敢偷看我就打死你！」

  姐姐是在他逃出來那一年，為了幫助他逃出牢籠，用她自己本來就不乾淨的身體，偷到了鑰匙。

  

  那一夜，白赤又聽到了姐姐的話，「轉過去，不准看！敢偷看我就打死你！」下一刻，一把鑰匙就塞到了他的手心。

  白赤拿著鑰匙，這是他第一次偷看，偷看到了姐姐狼狽不堪的模樣。

  他緊緊的咬住嘴唇，不敢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他拿著鑰匙悄悄打開了牢門，慢慢的移動著自己的身體，不再回頭。身後除了姐姐若有若無的聲音，還有那個侍衛沉重的呼吸聲。

  侍衛都已經聽習慣了，知道姐姐不讓弟弟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鑰匙被偷了。

  在黑夜的掩護下，再加上瘟疫在南疆爆發造成的恐慌，他拼命的奔跑，就這樣逃了出來。而姐姐……

  白赤以前毒發，是殺人。

  那一夜，只要出現在他眼前的人都是曾經的仇人，有蠱師，有侍衛，還有那些噁心的人！

  以前他殺人，不是簡單的一刀斃命。他會砍斷手腳，讓那人看著自己的肚子被剖開，然後從肚子上的口子掏出內臟。

  接著，他會用刀，把死去的人剁碎。

  白赤的院子裡，養著一隻兇狠的黑豹，而這些人就是黑豹的口糧。

  與現在他的手段一對比，瞬間就覺得他變得溫柔了。

  穆施妤就這樣守在床榻邊，等待著他從睡夢中甦醒。

  白赤從小到大，過的都不容易。

  從小到大，他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要怎麼樣才能活下去。

  所以，穆施妤並不會責怪他殺人，她只希望以後白赤不會毒發發狂，這樣就不會這樣殺人了。

  白赤有時候會意識模糊，所以他會覺得姐姐沒死，把穆施妤認成姐姐。

  而且，穆施妤用血給他配藥，這一輩子除了姐姐，穆施妤是第二個對他好的人。

  為什麼是第二個呢？因為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人，那就是一直陪在他身邊的聞羲。

  自從他把聞羲從亂葬崗挖回來之後，聞羲就一直一心一意的跟著他。

  因為萬蠱毒，聞羲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他甚至不要命的往自己身體裡中蠱，以模仿白赤。還好被白赤發現，及時阻止了。

  聞羲解決好那些人之後，他回到房間，就看見白赤抓著穆施妤的袖口，睡的舒服，像個孩子似的。

  聞羲開始自己動手收拾屋子，卻沒有假手於人，他怕別人動靜太大，吵醒了白赤。

  白赤醒來時，穆施妤正坐在榻邊，拿著紙筆在寫著一些藥材。

  聞羲還在擦著地上的血跡，有些已經滲進了地磚的縫隙中，他還是那些抹布認真的擦著。

  「你怎麼又做這種事？吩咐人來做！」白赤揉著頭坐了起來，不悅的說道。

  「別人笨手笨腳的，把你吵醒了，你不得更難受。」聞羲現在沒了往日的恭敬，語氣也變得親密了一些。

  「二小姐，今日沒嚇到你吧？」白赤問道。

  對於剛剛發生的那些，他不太願意去回憶，具體發生了什麼。

  「無事。」穆施妤搖了搖頭否認道。

  她確實沒被嚇到，只是覺得噁心罷了。

  「我們換個房間談事吧。」白赤放開了穆施妤的袖口，從軟榻上起身。

  兩人來到四樓。

  「藥沒用了為什麼不告訴我？」穆施妤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我跟璃王馬上就能拿下南疆了，到時候直接煉製出蠱王就好。所以，沒必要讓你日日取血了。」白赤解釋道。

  他的眼睛看到了穆施妤的手腕，白色的繃帶上溢出了絲絲鮮血。

  「你又取血了？」他皺著眉頭詢問道。

  「若不是我今日突然來，我還真不知道你居然這麼能忍。」穆施妤不忍的說道。

  「以後出現這樣的情況，你要告訴我。」她看著白赤說道，眼裡都是心疼。

  穆施妤一直以來都認為，白赤如此做，不過是兩兩利用罷了。這一點，是她從未意料到的。

  她想起了白赤的那個眼神，單純無辜害怕，白赤是把她當姐姐，在依賴她。

  所以，白赤從來不拒絕她的要求，這一刻全都解釋開了。

  而這些事，都是在他睡著的時候，聞羲告訴穆施妤。

  聞羲是跟著白赤最久的人，他把所有的事寫在紙上，告訴了穆施妤。

  白赤從小到大，吃了數不盡的苦，受了數不盡的罪，唯一溫暖的就是姐姐的保護。

  所以，在他的世界裡，沒有憐憫，只有變強！因為只有變強，才能活命！

  「不要這樣逞強，你也可以有脆弱的時候。」

  穆施妤這句話一說出，聽在白赤的耳朵里，更像是回到了多少年前，那個被姐姐保護的時候。

  他忍不住的啜泣，他想哭泣，可是作為蠱人的他，卻是沒有淚水的。

  「你……」白赤的聲音變得嘶啞，他是想詢問穆施妤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穆施妤點了點頭，「你說夢話了。」

  然後她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看上去很溫暖，「沒事的，我在呢。」

  這一刻，白赤忍不住了，他走到穆施妤身邊，靠在她的肩上，虛弱的說著，「姐姐，我好累。」

  雖然他現在早已成年，可是他內心卻依舊是當初那個男孩。他習慣了被姐姐保護，可是也害怕姐姐的責罵。

  「累就休息，我在呢。」穆施妤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撫著他，「我會一直在，我不走。」

  聞羲在角落看著屋內，明明穆施妤只有十三歲，但是此刻他覺得白赤變成了那個什麼都不懂的男孩，穆施妤真的變成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