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大結局

  破舊的老屋，歷經多年滄桑，依舊聳立在那兒，跟一年多前沒什麼區別。

  我和白小雪踏入荒草叢生的小院，厚重的木門吱呀一聲自己關上了。

  爺爺真的在老屋裡嗎？我的心怦怦直跳，一年多前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

  當時爺爺奄奄一息，把我叫到老屋，囑咐了我三件事兒，接著就在我後背刺魂。

  我的命運也從此發生改變。

  我牽著白小雪的手，走過小院，來到堂屋門前。

  輕輕推開門，一層灰塵落下來。

  邁過門檻走進屋內，一眼就看到，幾乎破損的木桌前背對著我們坐著一個人。

  我一眼就看出這是爺爺。

  他依舊穿著灰色的布掛黑色褲子，布鞋，跟我印象中的爺爺一模一樣。

  

  只有白小雪感到詫異，因為在她的印象中，我爺爺是李老鬼是大仙。

  爺爺的身材依舊瘦弱。

  「爺爺……」我喊了一聲，聲音都有些顫抖。

  爺爺緩緩的轉過身體。

  那一刻我驚呆了。

  他滿頭白髮，臉上皺紋橫生，還少了一隻眼睛。

  從裸露出的皮膚上看到他密密麻麻的傷痕。

  我以為滅了屠仙者和三個精怪，了結這段恩怨之後，爺爺就會恢復他大仙的模樣和風姿。

  沒想到爺爺竟還是這副模樣。

  白小雪也嚇了一跳，一下子抓緊了我的胳膊，顫抖著聲音說道：「怎麼會這樣？你爺爺他……」

  爺爺突然對著我們一笑。

  「我的好孫子，你來了。」

  這笑容讓我有些膽寒，白小雪更是後退了一步，可不管怎麼說這是我的爺爺沒錯，不管他變成什麼樣。

  因此我上前幾步，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

  「爺爺，你……」

  話語哽咽，我說不出一句話來。

  半晌之後，我才流著淚說道：「你為何還是這副模樣？」

  爺爺輕輕一笑。

  「孩子，讓你受苦了。」

  他看向白小雪，並對她招了招手，親切的說道：「來，過來。」

  白小雪走了過來，爺爺盯著她看。

  「你就是白小雪吧？看到你，我仿佛看到了青櫻。」

  「你和她簡直是一模一樣，但你的命運卻比她要好得多。」

  他又看向我。

  「你們兩個已經融合了嗎？」

  我倆同時點頭。

  「爺爺，我倆已經融合了，就因為這樣才最終滅掉了屠仙者。」

  「爺爺，你放心吧，屠仙者已經被我們滅了，還有當初陷害你的那三個精怪也已死了。」

  爺爺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頭。

  「你們可知真正的融合是什麼？」

  我和白小雪一愣，爺爺這話什麼意思？

  真正的融合難道不是我和白小雪行男女之事身心合一陰陽相融嗎？我們已經做到了呀。

  然而爺爺卻嘆息了一聲。

  「唉，罷了，你們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其實就連我和青櫻都做不到真正的融合，不然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我說道：「爺爺，都過去了，一切都結束了，我們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爺爺的笑容變得怪異，他輕輕拍了拍我的手。

  「你們的生活才剛剛開始，而爺爺……」

  他突然抬頭望著前方。

  「爺爺要永遠的離開了。」

  我心裡猛的一驚。

  「爺爺，你在說什麼呀？所有的恩怨都結束了，以後我們爺孫倆再也不會分開了。」

  「孩子，你知道對爺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嗎？除了你，除了你奶奶，還有你爸媽，對爺爺最重要的，是青櫻。」

  我又一驚。

  青櫻？

  「看到你們安好，我就放心了，但是我和青櫻……」

  爺爺的話沒再說下去。

  「她不在了，爺爺又怎麼能安心的活著。」

  「除非她在……但已經不可能了。」

  「你是好孩子。」爺爺慈祥的看著我。

  「只是讓你承受了這麼多爺爺對不住你，更對不住你爹。」

  他的聲音突然哽咽，一瞬間老淚縱橫。

  「那時，青櫻找到我，想讓我幫她延續後代，我答應了，於是就讓你奶奶吃掉了她的肉，本來生下的孩子也就是你爹，會是下一代刺魂師的延續，可沒想到你爹他……天生善良而又懦弱，根本就不是這塊料。」

  「說白了，他是一個殘次品。」

  「所以……所以我們只能狠心將他毀掉，然後把延續刺魂師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因為只有他死了，你才能成為真正的刺魂師。」

  我不敢相信的看著爺爺。

  難道我爹是被我爺爺害死的？

  我六歲那年，我爹的心口處出現了一張詭異的人臉，沒過多久那張人臉睜開了眼睛，我爹就把自己關進屋裡，發出陣陣慘叫，等踹開門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變成了一堆白骨。

  他臨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疼，疼，有東西要把我吃掉。」

  我爹死的很慘。

  可我萬萬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爺爺的傑作。

  白小雪也忽然明白了什麼。

  「我的命運跟李陽是一樣的，當時我爹出生之後，心口處也有一張人臉，人臉睜開眼睛，我爹就慘死了，變成了一副骨架。」

  「這麼說，真正害死我爹的也是……」

  白小雪說不下去了。

  爺爺嘆了口氣。

  「這一切都是命啊，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主動要求屠仙者將我囚禁在血池地獄，用這種方式向死去的人贖罪。」

  「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的罪孽依舊深重，因此我無法安心的和你們在一起過快樂的日子。」

  爺爺最後拍了拍我的肩膀，站了起來。

  我發現他的一條腿是瘸的。

  他把我的手和白小雪的手放在了一起，最後囑咐道：「你們的生活已經恢復了正常，好好的活著。」

  說完爺爺步履蹣跚的朝著門外走。

  「爺爺，你要去哪兒？」我大喊道。

  爺爺沒再回頭，一步一步走出了我們的視線。

  我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白小雪也呆愣愣的，半天回不過神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小雪說道：「李陽，你恨你爺爺嗎？」

  我搖頭。

  「不恨，無論他做了什麼，我都不恨。」

  「那你想救你爺爺嗎？你想讓他留在你身邊嗎？」

  我驚訝的看著她。

  「你想說什麼？」

  白小雪卻突然笑了，笑容有些詭異，我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白小雪，你想說什麼？」

  「你不覺得這其中有重要一環沒有解開嗎？」

  「你，你什麼意思啊？」

  白小雪沒有回答我，而是朝前走了幾步，猛的一轉身，一道金光閃過，再看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一件淡青色的戲服，長長的水袖，袖口繡著一朵牡丹花。

  她變成了陰戲師。

  「你做什麼？」我問道。

  可她沒有回答我，而是甩了一下長長的水袖，扯著嗓子唱道：「郎君呀，你害得我好苦。」

  我心裡一驚，這一句唱詞怎麼那麼熟悉？

  腦海中一下子閃出當時在學校鬼樓里，在上元村里見到的那個戲子，她就是甩著長長的水袖，唱出了這麼一句詞。

  「白小雪你……」

  「現在我不是白小雪，我是青櫻。」

  說完她又開始唱了起來，唱詞全是我熟悉的《牡丹亭》。

  我的渾身突然酥麻，完全被這戲聲迷惑。

  我使勁的晃了晃腦袋，怎麼回事？我怎麼會被迷惑？

  我看著白小雪，不，此時的她在我眼裡已經變成了青櫻。

  我注視著她的眼睛，心中抑制不住的生出陣陣愛意。

  然後我一步一步朝她走去，慢慢的跪在了她面前。

  「青櫻……」

  戲聲突然停止，青櫻又變回了白小雪，身上的戲服已經不見了。

  我猛的打了個哆嗦，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痴痴的跪在那兒。

  我嚇了一跳，趕緊就站了起來。

  「臥槽，怎麼回事兒？我怎麼還跪下了？」

  我看向白小雪，而她也正看著我。

  「白小雪，你到底在做什麼？」

  「你還不明白嗎？」她說道：「青櫻為何能迷惑住那麼多男人？你爺爺，老胡，張三鬼，范無救，還有屠仙者。」

  我心裡咯噔一聲，似乎一下子碰觸到最重要的東西。

  「李陽，你爺爺早就愛上了青櫻，當時她還是戲精，你爺爺把她帶走說是要度化她，你以為真是要度化她？」

  「那是因為他愛他，或者說他已經被白小雪迷惑。」

  我說道：「不找呀，當時白小雪是先喜歡上我爺爺的，甚至她還向爺爺表白過，但是被拒絕了，就因為這樣，她懷恨在心才和三個精怪聯合一起偷襲爺爺。」

  白小雪苦笑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