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翰林書院
2024-05-29 12:19:38
作者: 南槐
急行半盞茶的功夫,馬車便到了翰林書院的地界。
翰林書院歷史悠久根基深厚,一直都是燕國達官顯貴、貴胄世家的首選。書院在燕國地位顯赫,是燕國皇室極力推崇的燕國第一書院。
傳聞建立書院的第一任院長與燕國的開國皇帝是知己好友,兩人皆在亂世中成就一番事業,一路走來互相扶持,情比金堅。
當然翰林書院不僅僅只是地位超絕,在書院任教的夫子們也個個不同凡響,既有名震四方的當世大儒;也有學富五車的驚絕才子;還有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見識淵博的能者……故而燕國的年輕公子小姐們,大多都以能通過翰林書院的集考為榮。
再者翰林書院的做派也是不同於別的書院。書院創建初始,開國皇帝便大手一揮,一旨昭告天下:翰林書院納入皇家庇護,書院存在一日,便一日不需屈服任何權勢之下,包括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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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開國皇帝的大力推崇和庇護,翰林書院才敢底氣十足的、公正的對待每一位學子,身份地位一視同仁,不予高門子弟、王公貴族別樣殊榮。這也是郭夫子厭煩容卿這位貴為丞相府嫡女的底氣。
容舒培聰明不凡,諸葛婉兒一介婦人也內富經綸,兩人的女兒容卿生來便伶俐多智。敗就敗在她過分聰慧以至於目中無人,清高傲冷。自以為才學非凡,除了容舒培沒人能教得了她。從到書院的第一天起就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深覺其他人都是榆木腦袋,比三歲稚童聰明不了多少。
沒安分幾日,又不滿夫子講的學問內容簡單,聽得人昏昏欲睡。而講學詩經的郭夫子嚴厲非常,萬事都要管制讓容卿很是厭煩,便三天兩頭抱病告假。
一來二去,郭夫子也看出了名堂,一開始郭夫子還會開導容卿,然容卿並絲毫不放在心上,久而久之便也撒手不管了。
容卿和容淵到書院時,已有學子帶著書童或婢女穿梭在書院大門。像容卿這類還未通過集考的學子,還算不得翰林書院的正式學子。書院的規矩,只有像容淵那般的正式學子才能帶一名書童入院。所以錦瑟和皎月都被容卿留在了府中。
容卿抬頭仰視面前的書院,恢宏大氣的正門一如記憶中的古板嚴肅,『翰林書院』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高高掛起,筆走龍蛇間蘊藏鋒利氣勢。
再看整座書院的得天獨厚的建造背景——榜山而建,前卑後高,層層疊進,錯落有致;院牆純樸,皆用素木頑石堆砌而成,沿著山體起伏不定,構成與山為一體的生動景象。
透過大開的石墨色大門,能看見院內郁蔥樹木枝繁葉茂,其品種繁多,比之四周山林,不顯稀少,反倒精彩絕倫。
懷中激動心情,容卿率先踏步而入,入門便是一個大大的庭院,庭院環境開拓敞然明亮,許是被聖賢詩書所渲染,也沾染上清幽風雅的韻致。心思作祟,風過都好似有墨香遊蕩。
在往裡走,石子漫成甬路,規規矩矩,一絲不苟。
慢搖至盡頭,便是雕花豐富的曲折遊廊,遊廊兩邊垂掛了寫滿詩詞歌賦的木牌。
拐出輾轉遊廊,佳木蘢蔥,奇花熌灼,山泉不知源頭,蜿蜒由花木深處瀉入圓石壘成的小池塘,叮叮咚咚,池塘清流一汪,滿而溢出,帶動漂浮在上面的粉嫩花瓣,順著人工打造的淺淺溝壑帶出山牆。
容卿駐足,回頭朝走過的路看去,一排排白牆高木中,尖頂亭閣遠近點綴,飛檐翹角若隱若現,頗有超世脫俗之態。
翰林書院的景致竟是這般美妙……容卿苦笑,前世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呀,一雙有眼無珠的眼睛看的都是糟心玩意兒,反倒忽略美景美事,真糟心!
容卿與容淵不在一個講堂,在書院內院門口就要分路而行了,勞心勞力的兄長擔心嬌氣妹妹的病弱身體,千叮萬囑:「小嬌氣包,我讓執棋守在外院門口,若身體有哪裡不舒服便讓他來喚我。」說罷他愛憐的摸了摸妹妹的小腦袋,不放心的強調:「萬事莫逞強,有事找阿兄。」
「知了,知了。」容卿抬手捉住容淵作亂的大掌,拉著他胳膊讓他轉了身,小手頂住容淵的後腰把他往前面推了推,鼓著腮幫子氣哼哼道:「今天的髮髻原我十分滿意,被你大手一揉豈不變作了瘋婆,你若喜歡揉我腦袋,下次我便不讓錦瑟梳這些複雜的髮髻了,用根髮帶隨意綁綁了事。」
容淵被迫往前移動,聽到妹妹話里的幽怨,清俊面龐滿是笑意,他故意煞有介事地感嘆:「倒是我錯了,我家窈窈不止是個嬌氣包,還是個小氣的嬌氣包。」
「你不小氣,那讓我摘下你的發冠。」容卿冷笑著邊說邊伸手,做出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容淵忙小跑躲到一旁,正巧到了內院門口。
「嘖嘖嘖……」容淵離妹妹的魔爪遠遠地,收起的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擊打著手心,搖頭晃腦道:「說你是小氣的嬌氣包你還不承認,阿兄的頭哪是能隨便亂揉的,這可是你未來阿嫂的權利。」
等的就是這句話!
容卿挑眉,也不知是何緣由,這幾日阿兄愈發愛揉搓她的頭,每每梳得好好的髮髻被他大掌一揉,總會亂得像鳥巢,她抗議了幾十遍卻一點改善都沒有,阿兄仍樂此不疲的對她梳得整整齊齊的髮髻下毒手,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這次她非得氣氣他不可!
容卿不懷好意地咧了咧嘴角,慢悠悠道:「阿兄曉得就好了,那你切記以後不能隨隨便便揉搓我了,因為這個權利屬於我未來夫君。」
「想都不要想!」容淵氣笑了,立馬張口反駁。
「為何?」容卿不服氣道:「你能留給阿嫂,我就不能留給夫君了嗎?你這是只許百姓點燈不許州官放火。」
「……」容淵一言難盡的看著自家妹妹,語氣帶著三分無奈,七分寵溺,「我點燈你放火,連吵嘴都不吃虧的人,看以後誰敢娶你。」
容卿聳肩:「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便帶個兒郎回府給你瞧瞧。」
「你要敢做,我便打斷他的腿!」容淵真真生氣了,他知道妹妹在和他鬧著玩,可是一想到以後妹妹屬於別的男子,他就恨不得現在就將人找出來殺了。
容淵微惱的看著臉上掛著得逞笑容的容卿,心道必須得及早教導她:這世道亂得很,外面的男子都不可靠的道理。
容淵惱恨他雖有一腔感人肺腑之言囫圇口中,但這婚嫁問題不宜在大庭廣眾下爭討,只能擺擺手,退而求其次地咬牙切齒道:「你先去學堂,這個問題等我回府再好好和你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