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齣好戲
2024-05-29 12:19:32
作者: 南槐
燕墨珩暗暗握緊拳頭,原來是他想錯了,容卿並沒有因為救命之恩傾心他,甚至還有些排斥他!
可是為何?難道那日的事情她知道了?還是柯媛媛說了什麼讓她誤會的話?
「原來寧王殿下是來讓容卿報恩的。」容卿恍然大悟,嘴邊漾起一個意味深長地微笑,故意慢悠悠地拖長聲音一字一頓道:「殿下莫急,今日出門爹爹告訴我,等他把我為何落水之事調查清楚,再親自登門謝殿下救命之恩。不過應當不會那麼快,蓋因爹爹他派出去的人查到了一個當時在船上打盹的船夫,據說那船夫親耳聽到有一男一女商量著要推一女子下水。只可惜時不待人,船夫千里之外的老娘病重,當天他便回了蜀地。爹爹已經派人去找他了,等抓住藏在暗處想害我性命的兇手,爹爹自會上門言謝,屆時容卿和兄長也會一道前去,殿下莫急。」
燕墨珩:「!」
這是何等該死的誅心之言!
燕墨珩呼吸急促了下,腦中嗡嗡作響,本來面無表情的臉更加陰沉,語氣不由自主帶了些許不易覺察的急切:「相爺他什麼時候派人去的蜀地?」
容卿端起茶盞淺酌一口,動作不疾不徐,語氣淡淡道:「殿下問這個做什麼?」
「……」燕墨珩心下一緊,乾巴巴道:「你是本王救回來的人,本王也想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在背後作亂。」
容卿唏噓,燕墨珩不愧是燕墨珩,罵自己都能如此坦然。既然如此,那她便不客氣了。
「寧王殿下妙言啊!」容卿撫掌一笑,晶瑩剔透的眸子看著燕墨珩,小嘴動了動,誅心之言連珠炮似冒出:「依容卿看,那害我之人不單單是不長眼,簡直豬狗不如,不啻為人!那種人就應當千刀萬剮,扒皮抽筋再削成人棍!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夜夜受鞭撻之刑,掛在城門上示眾,把他的罪行公之於眾,供天下人恥笑!殿下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燕墨珩:「……」
他覺得一點不怎麼樣!
燕墨珩恨不得捏死眼前這個得意到近乎狂傲的人!
但該死的!因為丞相府的存在,他根本不敢傷寒容卿哪怕一根頭髮絲。
眼睜睜看著燕墨珩臉色越來越差,容卿忍著笑,故意挑釁道:「寧王殿下覺得如何?」
「……主意是不錯,只是太過血腥了些。」燕墨珩桌下手指握成拳,面頰上的肌肉因為惱怒閃過一絲痙攣。
容卿有些可惜,到底是燕宮裡長大的人,燕墨珩的心機城府不是柯媛媛那樣的小女子能比擬的,如果此刻聽到這番話的人是柯媛媛,恐怕早就尖叫連連,馬腳都露了一籮筐了。但燕墨珩僅僅只是臉色變了一瞬。
沒能看到燕墨珩青紫交加,精彩萬分的表情,容卿稍有些可惜。
不過來日方長,她一點都不著急。
容卿懶洋洋的撐著下巴,露出沒心沒肺囂張的笑,道:「原來寧王殿下不喜血腥呀。不過容卿倒覺得甚好,反正爹爹派出去的人已經離開金陵三日了,估計很快就能查到有用的消息,屆時本小姐再好好收拾那害我之人。不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難解我心頭之恨。」
沒料到容卿小小年紀心思竟然如此惡毒,燕墨珩霎時為自己捏了一把汗。柯媛媛不是篤定已經將所有知情人全部處理乾淨了嗎?為何還會有漏網之魚!那船夫看到的人一定是他和柯媛媛,若被容舒培找到船夫,那他……
燕墨珩簡直想都不敢再往下想了,此刻如坐針氈,恨不得生出翅膀飛去蜀地對船夫痛下殺手。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安心等著容相的好消息了。」說話間燕墨珩離開凳子起身,邊走邊道:「今日就不打擾容小姐用膳了,本王告辭。」
他需得快快派人趕往蜀地,萬萬不能讓容舒培的人找到船夫!否則他的所有謀劃都將功虧一簣,容舒培不會幫他奪嫡,容卿更不會依計愛慕他。
「這寧王殿下好生奇怪,前一息還說得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了?」皎月頗為無語的關上雅間門,嘟嘟嚷嚷小聲抱怨。
容卿冷笑,他當然要走,如果所謂的知情人真的被爹爹找到,那他的所有謀劃還沒開始就得宣告結束了。燕墨珩冒不起這個風險,就算不能拉攏丞相府,也絕對不能,也不敢與丞相府為敵!除非他想斷送自己爭奪那位置的輝煌路。
燕墨珩離開得正是時候,前腳剛走,後腳跑堂就來招呼上菜。容卿嗜甜又嗜辣,點的都是趙國口味偏重的菜系。阻止錦瑟布菜的舉動,容卿自己動筷夾了一筷子紅油油的栗子辣炒雞。
錦瑟退而求其次為她斟滿茶水後才將心中疑問道出:「小姐,相爺派人去蜀地,不是為了給你解饞,特地採摘荔枝去的嗎?」
「是嗎?那應該是我記錯了。」容卿夾了塊糕點,語氣極為漫不經心。
可你一點都不像記錯了的樣子,錦瑟和和皎月無語凝噎。不過小姐做事雖然讓人摸不著頭腦,但自有她的道理,她們只需相信小姐,聽命行事。
趙梟暗搓搓看了一場精彩好戲,他收回容卿是蠢貨的話,這哪裡是蠢貨,分明是一隻機警的小狐狸。三言兩語就將燕墨珩耍得團團轉,難以想像這是一個十四歲花季少女擁有的心計。
玄參面帶疑惑:「爺,容小姐難道已經知道她落水是寧王的手筆?」
趙梟嗤笑一聲,意味不明道:「恐怕不單單是知道那麼簡單。」
「既然容小姐知道真相,為何不直接告訴容相?寧王之所以設計她落水,為的就是挾恩求報,讓容相支持他的野心,如果容小姐直接將真相挑明,寧王不就無計可施了嗎?」
趙梟揚唇一笑,憊懶的睡鳳眼意味深長的瞧了眼正吃得開心的小狐狸,嗤道:「她可不是安分的性子,爺看她正玩得開心,比起給燕墨珩一擊致死,她更願意慢慢折磨燕墨珩。」
「都說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以後看到容小姐,我肯定得繞道走才行。」寒水打了個冷顫,「什麼人棍,五馬分屍,說得比喝水還要簡單,容小姐果然非同尋常!」
趙梟眸子閃了閃,難得沒出言諷刺寒水。
容家嫡女,確實是個狠人,也是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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