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他交給你，我放心

  張曉禾原本以為自己這個「不速之客」會讓賀媽媽留下不好的印象，但賀媽媽本人非常隨和。

  剛吃完了飯，賀媽媽不知道從哪兒拿了盤水果出來，放在他們面前。

  「吃點水果。你們年輕藝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補水。我看什麼面膜，什麼這個水那個乳的都不如多吃點水果來得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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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屹峰抓了半個蘋果拿在手裡啃：「那您以後可別用我的面膜了。」

  「你給我閉嘴。」

  賀媽媽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

  「曉禾，你吃橙子，多補充維生素。」

  「謝謝阿姨。」

  張曉禾其實已經吃不下了。剛剛吃早餐時，張曉禾廢了老大勁才在賀媽媽滿懷期待的眼神中，把所有的菜塞了進去。現在胃裡是騰不出一點點空間塞別的東西了，哪怕只有一小瓣橙子。

  賀屹峰看出來張曉禾的為難，把張曉禾手裡的橙子拿了過來：「媽，你偏心。都不給我吃橙子。」

  「一個橙子搶啥？曉禾，你別理他，我再給你去切。」

  張曉禾滿臉愁容，對賀屹峰頻頻搖頭。賀屹峰馬上接收到她的求救信號。他把賀媽媽摁在椅子上。

  「您歇會兒唄，大清早坐高鐵跑到我這兒來您都累了。要不去客房休息一會兒？」

  「我不困。對了，還有樣東西。」

  賀媽媽從包里翻出來一條她手工製作的小衣服，看樣式應該是給狗狗穿的，上面還點綴著幾朵她自己手工做的羊絨花——正紅色的。

  果然是媽媽的審美。

  「媽，你這是？」

  賀屹峰很不想承認這件衣服賀媽媽是給賀十一做的，但再不想承認，事實證明，這就是！

  「天冷了，給小十一做件衣服。你這小子平時粗心，連只狗都照顧不好。」

  賀屹峰到底該怎麼跟他媽解釋柯基是雙層被毛，不怕冷這件事？不過世界上畢竟有種冷叫你媽覺得你冷。在賀十一百般不情願地被奶奶套上這件秋冬新款針織大衣以後，賀屹峰默默決定，等他媽回去了，他就把這件衣服剪了給賀十一當尿墊！

  「曉禾，你覺得好看嗎？」

  賀媽媽覺得女人之間有共鳴，所以問了張曉禾。

  「好看。」

  「真的？」

  「真的！」

  於是賀媽媽美滋滋地拿出手機，給穿著紅色毛衣的賀十一拍了幾十張絕版獨家寫真。

  在旁邊聽完了全部的賀屹峰，看著一臉真摯的張曉禾。她好像是發自內心地覺得這件衣服好看，而不是敷衍他媽。

  他悄悄問張曉禾：「你真覺得好看？」

  「好看啊。而且那幾朵花很難做的，你看十一，多可愛呀。」

  得，他忘了張曉禾比他媽晚出生不了幾年，從傳統審美觀念來說，她倆是一致的。

  只是賀屹峰沒想到，除了審美，他媽和張曉禾在各方面都有一種奇怪的同步性。

  比如聽歌。像鄧麗君，賀屹峰也只聽過零星幾首鄧麗君熱門的歌曲。而他媽媽，作為鄧麗君多年鐵桿粉絲，鄧麗君唱過的每一首歌都如數家珍，尤愛鄧麗君的一些冷門歌曲。他媽媽在做飯、打掃衛生的時候，就放著這些歌，而張曉禾都能說上個一二。

  這是什麼情況？

  對此啊，張曉禾是這麼解釋的：「村口廣播站，除了放新聞，就放鄧麗君的歌。果然啊，一代玉女歌神，都成了時代的眼淚。」

  張曉禾來到這個時代以後，最深的感受除了日新月異的變化，就是回憶的逝去。曾經，影響了她們這一代人好久的哥哥和梅姐，竟然都在21世紀初相繼去世。哪怕在他們那個落後的小村，他們都是耳熟能詳的偶像，那樣風華絕代。

  有一次，賀屹峰陪她看霸王別姬，張曉禾哭得泣不成聲。她不僅是為電影裡那個時代的哭泣、為程蝶衣哭泣，也是為她曾經的少女時代和她的偶像而哭泣。

  擁有很多共同話題的張曉禾、賀媽媽，相處著相處著，在變成婆媳之前，都快成了好閨蜜。賀媽媽拉著張曉禾的手，說這是她的忘年之交。只有張曉禾和賀屹峰心裡清楚，這根本就是同個時代的人的共鳴。

  晚上，賀媽媽要在這裡住，張曉禾和賀屹峰一起把賀媽媽打理著客房。賀媽媽坐在一旁看他們充滿默契地相互配合著做家務，拍了照片發給賀爸爸，心裡眼裡都是感慨。

  「你兒子終於長大了。他會照顧人了。」

  賀爸爸回覆：「隨我。」

  「拉倒吧。」賀媽媽回了生氣的表情，便不再理會賀爸爸。

  等幫賀媽媽收拾完房間後，賀屹峰便先去浴室洗澡。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張曉禾和賀媽媽。

  剛剛還和賀媽媽一見如故的張曉禾現在竟生出一些不自在感。她只能沒話找話。

  「阿姨，您渴嗎？我去給你倒點水。」

  「沒事兒，你坐，阿姨跟你聊聊天。」

  張曉禾拘謹地坐在賀媽媽身邊，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曉禾，峰峰對你好嗎？」

  「他對我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峰峰很小就在外地上藝校，不在我和他爸爸身邊。所以這孩子很少跟我們說一些生活上的事兒，生怕我們擔心。他呢，我和他爸爸也沒教他什麼東西，以至於他在待人接物上會有點兒粗心。如果他哪裡有不好的，希望你見諒。」

  「阿姨，您這哪兒的話。他很細心，把我照顧得很好。」

  賀媽媽不自覺地摸了摸張曉禾的臉，滿臉疼愛：「我看得出來，他跟你在一起是真的開心。我也從來沒見過他這麼開心，這麼孩子氣的一面。他一個做演員的，平時習慣收斂自己的情緒，只有在拍戲的時候才會把情緒釋放出來，這一點，我和他爸爸總是心疼的。但是跟你在一起，他可以這麼沒有壓力地做自己，我想，你會是和他走下去的唯一人選。我希望，你能答應阿姨一件事。」

  聽到賀媽媽這麼說，張曉禾心裡也十分動容。她以為賀屹峰的可愛和幼稚是與生俱來的，沒想到卻是她一個人的專屬福利。

  「阿姨，您說。」

  「你們不要吵架，要好好的。我知道娛樂圈這個地方誘惑多，困難也多。但是我相信你們都是乾淨孩子，不會被這個圈子一些不好的東西影響。可以嗎？」

  「阿姨，我們一定會的好好的。」

  「那就謝謝你了。我家這個小子交給你，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