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8章 你的態度我已經滿意了

  皇上聽到八苦大師的話，稍微愣了一下。

  屏風後面的幾個人，已經是面面相覷了。

  

  陸家的遭遇，確實有資格跟皇室要一個交代。

  如果不是陸家姑娘留下了後人，估計陸家的事，就會永遠被隱藏。即便是如今的皇上，在看到密卷的時候，也是選擇不公開。

  他惋惜陸家，並且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再出現另外一個陸家，可是為了民心，為了朝廷的威望，還是選擇保持沉默。

  這個不是什麼困難的選擇題，畢竟陸家已經沒有人了，已經過去這麼多年，說了也不會對陸家有什麼實質性的補償。

  而且，那件事確實不是他們這一脈做的。

  他只是任由陸家的神奇傳說在軍中傳播，也算是稍微給了他們一點慰藉。

  如今皇上也意識到，這樣不對，對陸家的人來說，不管他們活著，還是已經死了，都曾經用赤膽忠肝捍衛過自己的國家，而且最後真的是拋頭顱灑熱血。

  結果給他們的回應，竟然是被皇帝猜忌害死，唯一留下來的女兒也被那樣的對待，儘管不是他的錯誤，跟他的先祖也無關，他這種處理方式還是欠妥當。

  皇上面上浮起一片愧疚，看著八苦大師的時候，已經有些心虛。

  「大師，是朕之過……」

  聽到他這個話，八苦大師竟然直接起身，給皇上跪下了。

  之前他們見面的時候，她都是按照貴賓的禮儀，並沒有下跪。

  看到她跪下，大家都是一陣驚訝。

  「大師，這是怎麼了？」劉皇后問道。

  八苦大師一臉坦然，說了一句：「就憑剛剛皇上的一句話，就知道皇上的胸懷和格局。老身如何不知，密卷上所記錄的內容對於皇上而言也是一種震撼，更是皇室的恥辱，可是為了民心，為了天下安定，皇上終歸需要足夠的考量，萬一承認這件事，皇室的公信力將會受到嚴峻的挑戰。」

  皇上聽完，心裡一陣欣慰，還好，大師理解他的苦衷。

  八苦大師繼續說道：「老身也明白，這是皇上的先祖交代過的，錯誤畢竟不是你們犯下的，也不該由你們來承擔，當年那種事，說出去也會讓大雍丟臉，老身之前不是沒有想過靠自己的力量讓全天下都知道陸家的遭遇，可是那樣會帶來多可怕的影響，老身都沒有辦法預測。老身更希望由大雍皇室自己承認當年的事，為了當年浴血奮戰過的陸家人說一句公道話。雖然那個錯誤不是你們犯下的，可是陸家保衛的是實實在在的大雍，並不是另外一個大雍。陸家的英魂，不該只存在於軍中，更應該被他們保護過的子民銘記……皇上，老身不敢提出什麼要求，所以皇上方才那一句錯了，老身已經感激不盡……」

  皇上聽了之後，心裡真的是萬千感慨。

  陸家，何嘗不是他心中的意難平。

  他已經在糾結，這個故事如果公之於眾，會給朝廷帶來多大的衝擊。

  另外，大雍曾經不光彩的過去，會不會讓百姓們建立起來的民族自信，又被狠狠的打壓下去。

  這個時間，事情已經不只是誰對誰錯了，而是承認當年的人有錯誤，給大雍帶來的影響，他們能不能承受的起。

  眾人也不敢發表意見，這種事，稍有不慎，就會造成無法彌補的災難。

  皇上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了莫君夜身上。

  「夜兒，你說呢？」

  莫君夜並沒有覺得意外，畢竟皇伯父一直都是以一種幫他守著江山的心態在當這個皇上。如今遇到這種事，自然想要詢問他的意見。

  莫君夜也沒有含糊，這個時候他來決定，肯定是不合時宜。

  而且他也完全相信皇伯父的判斷，不管他們怎麼決定，自己都會支持。

  他看了一眼尹素嫿，果然看到尹素嫿也在衝著自己搖頭。

  看來娘子跟他又想到一塊去了，他不是皇上，沒有資格決定，但是後果，他會跟皇伯父共同承擔。

  「皇伯父，就按照您的想法來吧，無論怎麼樣，還有我們呢……」

  莫君夜的話，讓皇上心裡安穩了不少。

  按照他的秉性，自然是願意承認錯誤，他唯恐擔心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太大，動搖了江山社稷，他就對不起自己的太子兄長，對不起莫君夜了。

  「好，既然你相信朕，朕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決定了……」

  皇上說完，又對八苦大師說道：「大師，這件事事關重大，朕知道朝廷理應還你們一個公道，不過朕需要一點時間，考慮要怎麼公布，容朕幾天時間如何？」

  八苦大師對皇上的態度已經足夠滿意，她點了點頭說道：「自然可以，老身也知道此事難辦，但是老身之後，就沒有陸家人了，如果在老身這一代還是沒有辦法幫陸家討回公道，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句話，讓在場的人更是動容，甚至羞愧。

  他們都是說一不二的人，曾經殺伐果決，可是對於事實如此清晰的事，卻沒人敢直接拍板了。

  有時候皇權沒有掌握在德行足夠的人手裡，真的是禍患無窮。

  皇上點頭，然後非常誠懇的說道：「大師，朕確實深感慚愧，又沒有辦法馬上決定，朕保證，會儘快給你一個答覆……」

  八苦大師點頭，沒有再提出什麼要求。

  關於統一的事，她反而沒有說，估計也是考慮到如今的情況，還是陸家的事情更加迫切。

  八苦大師出宮的時候，還是莫君夜和尹素嫿一路護送。

  「你們會不會覺得我咄咄逼人，非要在這個時候讓皇上表態？」

  八苦大師直接問道，沒有遮掩。

  莫君夜回答道：「不會，誰也沒有資格要求您等待這麼多年之後，就該繼續等待，他們沒有經歷過陸家的事，當然就沒有辦法完全理解。在晚輩看來，這個時機剛好……」

  尹素嫿也說道：「如果是我，也許真的會跟大師走上不同的道路。」

  八苦大師再次點頭，沒有再徵求兩人的意見。

  他們正在往宮外走，後面納蘭老爺子已經追了上來。

  「大師，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