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柳公公請求

  初初生辰過後，京城的天也是一天涼似一天，端王自從聽到柳清風的請求之後，這段時間都在派人查探他叔父的下落，但是因為沒有任何的特徵可供參考，也沒有一個具體的方向，查找起來很是困難，所以至今也還是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柳清風也是知道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查到的，所以也沒有多麼失望，冬天就要來了，他這段時間也不可能再去遊歷，索性就在京城停留一段時間。

  王府里不會限制他的自由，還會給他提供一些便利的條件和資源，就算是到了外面也因為有端王這個靠山在，沒有任何人敢為難於他，這段時間他過的倒是十分愜意。

  而且有時候過去氣氣沈嘉彥，逗弄一下司徒曄和蕭莫，回到王府還有一個初初寶貝，悠閒自在的很，他還感嘆怪不得司徒曄要留在京城不回去呢。

  初初對這個溫暖乾淨，聲音好聽，每次還給自己帶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的師伯很是喜歡，已經超過了司徒曄，僅在端王之下。

  這讓柳清風很有成就感，司徒曄則是笑罵初初是個小白眼狼，之前給了她那麼多的好東西，這個時候竟然說翻臉就翻臉，把自己都不知道排第幾去了。

  而端王則是十分的不滿，又來一個跟他搶女兒的，看來還是趕緊找到線索把人儘快送走，他怕再過一段時間自己都要排到柳清風后面了。

  而且，端王還發現他的王妃對柳清風的印象比司徒曄還好，這一點更是讓他不爽，王妃眼裡就應該只有自己一個，哪裡能夠對別的男人如此看重？

  白天不能做什麼，只好晚上找補回來，於是這幾天就能看到端王每天精神煥發，王妃卻萎靡不振的。

  

  再一次被折騰的渾身無力只好，沈琪咬著被子想罵人，王爺也不知道哪一根神經又不對了，這兩天可著勁的折騰人。

  端王則是一臉春風得意的去上朝去了，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大事情，一般下朝都比較早，想想臨走的時候王妃還在昏睡，端王難得的反省了自己，是不是真的過分了。

  不由的加快腳步，回去看看王妃，順便還讓人給王妃帶上些小玩意當作補償。

  在他低頭想著買些什麼東西回去才能王妃消氣的時候，竟然有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奴才見過王爺。」

  聽到聲音端王抬頭一看，柳公公，「可是皇兄有何安排？」

  柳公公趕緊擺手，「不，不，是奴才想要請教王爺一些事情，不知道王爺可否勻出少許時間給奴才？」他語氣裡帶著懇切的請求，讓端王也來了興致，不知道什麼事情能夠讓柳公公如此急迫。

  「但說無妨。」他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柳公公是皇兄身邊的得力人，對皇兄忠心耿耿，他自然是要給他這個面子的。

  柳公公一臉的感激，「奴才謝過王爺。」隨後看到這裡人來人往的，完全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就有些遲疑，「王爺，您看這……」

  端王立刻就明白了，這裡畢竟還是在道路上，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於是他吩咐道：「找一個亭子，前面帶路。」

  柳公公激動而又興奮的道：「噯，謝王爺體諒，王爺請隨奴才來。」說著就在前面帶路，來到了一個稍微隱蔽一些的亭子裡。

  端王挑挑眉倒是沒說什麼，反正這個柳公公不會對他有害就是了，他倒是十分好奇接下來他要說的究竟是什麼事情。

  端王坐在亭子裡，柳公公親自為他斟茶，然後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端王端起杯子喝一口之後放下茶杯，然後抬頭示意他說話。

  柳公公也不廢話，直接問道：「恕奴才冒昧問一句，王爺，您的大師兄是否還在府上。」

  「嗯？」端王聽他什麼都不問，竟然只是問起了大師兄，不由得心裡一動，然後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柳公公，隨後搖搖頭，不像。

  不過他還是點點頭，「目前正在府上，公公可是發現什麼不妥？」

  柳公公立刻擺手，「不，不是，柳公子沒有問題，只是奴才上次為郡主送賞賜的時候偶然間見到了他，發覺他和奴才的一位故人十分相似，因此奴才暗中查探了一番，發覺柳公子乃是王爺的大師兄，故此才來打擾王爺。」

  他倒是十分的坦誠，把前因後果都給講了一遍，連自己暗中查探都說了出來，可見他的誠意。

  端王聽他這樣一說就來了興趣，故人？柳清風正在找他的叔父，柳公公就說他長的像他的故人，要不要這麼巧合？

  他還是不動聲色，然後挑眉問道：「說說看你的那位故人。」他想要確認一下柳公公說的那位故人是不是柳清風的叔父。

  柳公公這個時候則是露出一種哀傷的情緒，「不瞞王爺，那位故人乃是奴才的大嫂，但是奴才的大哥和大嫂已經在十多年前那場災難中去世了。」

  說到這裡，他定定神，然後目光里又充滿的期待和希冀，「您的那位大師兄和奴才的大嫂十分相似，也像極了奴才大嫂的弟弟，因此奴才懷疑柳公子乃是奴才大哥大嫂的骨血。」

  聽完這話端王整個人都震驚了，沒想到柳公公竟然會說出這樣令人震撼的話語，他一時有些不知道要作何反應，最後不確定的問道：「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公公好像是個孤兒吧。」

  柳公公抹了一把臉，依然有些說不盡的悲傷，「確實是，奴才的爹娘在奴才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奴才可以說是被大哥大嫂養大的，當時逃難途中奴才和大哥大嫂以及三歲的侄子不幸被人衝散，之後奴才怎麼也無法找到他們。」

  「幾天之後奴才找到他們的時候大哥大嫂已經，不在了，只看到他們的屍體以及旁邊幾件破衣服，奴才悲傷欲絕，就轉而想到了三歲的侄子，那是大哥僅存的骨血，奴才當時就想著一定要找到他好生照顧撫養成人，也算是報答了大哥大嫂的一片疼愛之心。」

  柳公公說到這裡的時候有些說不下去了，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但是想想當時的情況，那種絕望悲傷依然消磨不去，他緩了緩情緒，讓自己平靜下來，繼續往下說。

  「奴才跟一邊的災民打探消息，問他們有沒有看到小侄子，有人告訴奴才是被人抱走了，還指了一個方向給奴才，奴才感激的謝過了那人，然後朝著那個方向而去，結果在一個破廟裡就看到了有人在吃肉。」

  他說著抬頭看了一眼端王，迅速低頭，端王此刻也能夠想像當時的情況，荒年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吃人肉又算什麼？

  就在端王想這些的時候柳公公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那是幾個漢子，身強體壯，跟逃難的災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到奴才的時候他們還一臉的興奮，然後奴才就在那幾個人當中看到了為奴才指路的那個人。」

  「當時，奴才就覺得有些不對，當初逃難中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也幸好奴才的大哥大嫂怕奴才會饞肉跟著那些人一起吃，或是怕奴才被騙，於是就把其中的要害講給了奴才聽，一看那樣的情景奴才就知道他們這些人不安好心。」

  當時的柳公公也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而已，在那些窮兇惡慘的人們眼裡那就是一堆肉，他們自然是不願意放過，所以在他當時問路的時候就被人有心誤導引到了這一處地方。

  他以為小侄子就是被他們給後抓走的，當時極其憤怒，於是就衝上前去問他們要人。

  結果可想而知，那幫人聽後直接大笑了起來，竟然還敢問他們要人？於是直接囂張的道：「你想要嗎？來看看，味道不錯。」說著還遞上一碗肉。

  看著他目眥欲裂，那幫人像是找了什麼樂趣似的，紛紛大笑起來，然後還繪聲繪色的描繪肉味的鮮美，有人還當著他的面就大吃特吃起來。

  柳公公當時只覺得熱血上涌，眼睛通紅，裡面的仇恨掩飾不住，想要上前去跟他們拼命，但是他本來就是個少年，這段時間又沒有吃飽過，這幾天尤其嚴重，那個時候已經是兩天都沒吃東西了，能有多大力氣，很容易就被制服了。

  那些人顯然是要把他當成儲備糧食，雖然暫時不打算殺死他，但是也不會讓他好過就是了，把他打的遍體鱗傷，還想要逼迫他吃肉，想要養肥一點再宰殺。

  他拼死反抗，結果也只是讓自己身上增加更多的傷口而已，他以為他就要死在那裡了，就算是不被打死也會被他們給吃掉，內心的絕望和不甘猶如實質。

  就在這個時候碰到了人販子抓人，那幫人竟然轉手把他給賣了，他當時毫無還手之力，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像是一件物品一樣被人評頭論足，討價還價，而至始至終這些人都沒有問過他的意見。

  後來他就被拉到上了一輛馬車上，和許多和他一樣的孩子一起，他不知道自己會被送到哪裡去，當時萬念俱灰，又加上身體疼痛，那段時間他一直渾渾噩噩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後來發現被賣掉也不錯，最起碼有飯吃，又親眼看到了幾個想要逃跑的悲慘下場，他也就有些認命了。

  然後就被送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每天都有好吃的供應，還給衣服穿，他就覺得這樣也不錯，周圍的人誰都不告訴他這裡是哪裡，他們將來的命運又是什麼，就這樣有一天來了一個人把他們給接走，然後送到了一個房間裡。

  就是那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所在，也是那個時候他知道了自己將來命運如何，這個時候再是掙扎反抗都是無用，然後從那裡面出來他就成了一名小太監。

  宮裡的生活並不好混，他一沒人脈，二沒金錢的，很是被欺負了一段時間，直到遇到了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

  可以說是皇上把他拯救了出來，隨後他就成為了太子身邊的一名小太監，初始他並不起眼，太子的東宮勢力範圍基本形成，他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可想而知也不會受到什麼好的待遇。

  不過最起碼在這裡不再受欺負了，太子為人寬厚，對待下人也是仁慈寬容，既然已經這樣了他就想讓自己過的好一些，於是開始勤勤懇懇的做事，爭取早一點被太子注意到。

  他的安分和努力被東宮的總管看在眼裡，但也僅此而已，他依然是最外圍的，靠近不了太子的身。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小太監鬧肚子讓他幫忙給太子送餐，他當時就覺得他的機會來了，然後滿心激動的準備待會兒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