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貓墳（三）

  「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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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詩詩被龍臻敲了一個腦瓜崩，改口道，「弟妹，把你的可愛貓眼石拿出來。」

  我小心翼翼地把裹在棉絨布里的六顆貓眼石拿出來。

  龍詩詩大大咧咧地一撈，往高空一拋，嚇得我心裡忽悠一下。

  橘貓蹲在空地邊，默念一句，「你們算是死得其所，下輩子別做貓狗了。」

  六顆貓眼石瞬間爆發出一陣光芒，可我沒覺得刺眼，還清楚地在光芒里看到很多不同花色的小貓小狗。

  光芒閃過，貓眼石落回我的手心。

  我掂掂分量，覺得沉了些。

  橘貓說，「六顆石頭吸收了這裡的貓狗精魂，以後這裡就不是貓墳了，你手裡的才是。」

  六顆貓眼石團團滾動，淡藍、墨綠、琥珀，混雜著各種顏色一陣交融，最後凝聚成一顆流光溢彩的大珠。

  「嘿，我弟妹真是有身份，總能有寶物往你身邊湊。」

  龍詩詩鼻子嗅嗅，挺喜歡這顆珠子，「少見，我活了幾十萬年，也沒見過幾次貓精成珠。」

  我一聽，「那就是你見過？」

  「當然，人類歷史上的奇葩事兒太多了，發展至今也沒什麼進步，老話說得好，太陽底下沒新鮮事。」

  龍詩詩指點道，「貓成精不少見，但是貓特別獨，能讓這麼多貓甘願奉獻精魂成珠，還要聽人指揮的，我只見過一次，你這算是第二次。」

  我摸著熱乎乎的珠子，看著上面閃動的不同顏色，小心地用絨布裹住。

  一陣空濛的喵喵聲在我腦中划過，像是渺遠的野獸呼喚，喚醒我心底最本能的原始衝動。

  有人拉住我的胳膊，我的心神恍然一頓，才發覺我差點兒又被離去的貓咪魂靈帶走。

  橘貓蹲在我身旁，嗅著我身上的大珠非常親切，尾巴一甩一甩。

  龍詩詩笑笑，「貓精成珠難得，能主動認人為主，更難得。」

  我拍拍龍臻的手，小心地把大珠揣進衣服的里兜，心裡熱乎乎的，熨帖得很。

  「現在這片貓墳轉移了，以後那些學生應該不會把貓狗的骨灰往這裡埋了。」

  橘貓轉頭對著門口不耐煩地喵了一聲，我看到一隻大白貓從高高的門上翻下來，悄無聲息地踮腳進來。

  邊走邊化形，刺月衝過來，直接把我抱住，嗷嗷地哭了一通。

  我掙扎不及，被抱了個正著，求救地看著龍臻，他倒好，抿嘴在一旁不說話。

  刺月身上的貓毛還沒抖乾淨，沾了我一身，阿嚏一聲連打兩個噴嚏。

  「白先兒娘娘真是名不虛傳！咱東平市的靈媒，誰也比不上你！」

  我僵著脖子聽刺月的恭維，還真是直接又直白。

  好不容易等他抒發完心中的感情，我已經被勒得喘不上氣。

  「要不……這顆珠子留給你？」

  我可受不了刺月時不時給我來這麼一下。

  刺月哭得眼淚鼻涕往袖子上抹，連連擺手。

  「它們認你為主，以後就是你手裡的小弟小妹，還望白先兒娘娘多多照顧它們。」

  說著又要給我磕頭，我趕緊躲開。

  龍詩詩抱著胖橘貓，一下一下地撓著它身上的毛。

  「弟妹真不得了，走到哪兒都能吸引來好東西。」

  刺月一愣，拉拉我的衣角，「白先兒娘娘，你可別把小弟小妹賣了。——不過賣了也沒事，成珠認主以後就會永遠跟著你，它們還能跑回來。」

  話音一落，剛才還哭得滿臉淚痕的刺月，露出了生意人若有所思的嘴臉。

  龍詩詩臉色一沉，「哎哎哎，你可別在這兒打什麼一本萬利的主意。」

  「想想嘛，又不犯法。」

  在動物協會找了半天資料，沒什麼有用的。

  籠子裡的兩隻瘦弱小貓被刺月的精魂一振，身上的傷痛好了大半，乖巧睡著。

  我們離開時，胖橘貓趴在籠子邊打個哈欠。

  明天學生過來，總不能看到橘貓不見了。

  我揣著貓珠，心情有些激動，就好像許多小貓圍著我親昵地蹭著，心裡的那個舒坦勁兒就別提了。

  龍臻握著我的手，看我高興，他也很高興。

  龍詩詩和刺月走在我們倆旁邊，離得三米遠。

  「啊，這愛情的酸臭味。」

  「哪兒？哪兒酸臭了？我咋沒聞到？」

  龍臻看都不看他們，「你們回去吧，明天我和阿笙還會過來，動物協會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突然想起看到的情境之一，忙對他們說，「有些動物盲盒的買家會拿小貓做貓眼石。」

  刺月神色一凜，「這是最近流行的，聽說是國外傳進來的，留下小動物的一部分，顯得主人念舊。」

  「我也看到過，特別是些寵物博主，會拿這個博眼球。」

  龍詩詩翻出手機內容，調出一個博主的微博，上面除了各種曬貓曬狗，有一篇長文，寫的就是她失去了最心愛的小貓，把貓眼做成石頭。

  我從來沒養過寵物，並不能理解她的這種行為。

  但我一想到把寵物的眼睛挖出來製作成石頭，還每天放在手裡把玩，理由是「紀念」，渾身就不舒服。

  「原來她這種行為也是備受爭議，但很多粉絲擁篤都是贊同的，認為能讓寵物長久陪伴在身邊，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結果現在好多人都開始這麼做，貴的寵物買不起，就買盲盒開寵物，反正送來的貓狗都活不長，死了正好用眼珠。」

  「可問題在於，以現在的技術保存眼珠，是不是能做到完全的石化。」

  龍臻也不太接受這種行為，仔細看了看博主手中的珠子，又比對了一下小貓生前的照片。

  「不是替代品，應該就是原來的眼珠。」

  我回憶著通過逝去貓咪的眼睛看到的場景，喃喃道，「原來做貓眼石，是這個意思……」

  龍詩詩說，「這條線我跟下去查一下，明天來接兩隻小貓。」

  刺月也說，「我回去問問弟弟妹妹，看它們誰知道些線索。」

  龍臻把我一摟，「我們回去睡覺了。」

  我臉一紅，胳膊肘兒懟了他一下，被龍詩詩嘲笑兩聲。

  「想什麼呢？各回各的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