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新婚賀禮（一）

  看來這條黑蛇還真不見得是個什麼好東西。

  我想撿起它的手一頓，被龍臻拉到他身邊，順便他還踢了一腳黑蛇。

  平時對人紳士得不得了的龍臻，是學校里女生們都喜歡的男神，不少人奇怪他怎麼會看上我。

  可我看著他這副小氣勁兒，也不知道他是裝得太好，還是女生們只看表面。

  「它又沒對我做過什麼，別欺負它。」

  黑蛇滴溜溜的眼睛盯著我，扁扁的嘴巴似乎還挺委屈。

  

  我咳嗽一下，「你既然是窈姜小姐說過的保家仙，不是應該藏在房子裡的某個地方嗎？」

  我的意思是你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平時最好也別出現。

  哪知這條黑蛇口吐人言，聲音幼稚，「我不是保家仙，我只是喜歡你。」

  我眼睜睜看著它從地上盤踞而起，變成一個七八歲小男孩的樣子，什麼也沒穿，羞答答地站在我的臥室里。

  一口氣沒上來，我眼前一黑，回頭看龍臻，他也是一臉崩潰。

  隨手扯了一條床單，蒙頭蓋臉地扔到男孩身上，龍臻氣得牙疼。

  「你們蛇族有沒有點尊嚴？修煉這麼多年的『萬蛇之皇』，能不用個小孩子的模樣嗎？」

  小男孩緊抿著嘴唇，一雙大眼睛濕漉漉地看著我，就像是一頭小鹿，純真又懵懂。

  我的心跟著顫三顫，反覆告誡自己，這是蛇族老大之一，絕不是人類小男孩。

  手腕被一隻嫩嫩的小手抓住，看著他包在眼裡的淚水，我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轟然崩塌。

  「要不……就留下他吧……」

  龍臻對我這副又軟又脆的心腸真是沒話可說，只能嘆口氣。

  「奇奇明天看到多了個弟弟，該怎麼解釋？」

  我有氣無力地說，「反正都不是親生的，就當收養的唄。」

  小男孩乖乖一笑，張著缺牙的小嘴說，「姐姐、姐夫，我會好好學習的。」

  我：……

  龍臻：……

  .

  躺到床上我才想起來，窈姜小姐跟我們一起到的醫院，卻沒跟著我們一起回來，她又有什麼新打算。

  不怪我這樣想，這位修煉有成的白蛇娘娘，心思可多。

  龍臻抱著我，把我緊緊摟在懷裡，清新的呼吸灑在我耳邊。

  「別想那麼多了，窈姜這樣的蛇族，本來就心思奇詭，不然道山先生當年，怎麼都不肯答應她的追求。」

  我這漿糊一團的腦子，才想起窈姜小姐是追求過我爺爺白雲喜的。

  「看來我爺爺當初，也是個圈裡聞名的人物。」

  龍臻已經睡熟了，勻稱的呼吸與我一唱一和，很快我就陷入了夢鄉。

  經歷過幾次奈何橋邊，我身心疲憊，一睡下就要很久才能醒來。

  雖然精神一直在睡，但我清楚地知道，那化成人形的黑蛇小男孩和奇奇相處得不錯。

  作為壁畫成精的窮奇，奇奇對這個新來的弟弟十分好奇。

  「你說姐姐醒來，會同意你叫慕笙嗎？慕笙慕笙，愛慕白笙，你這不是專門跟姐夫對著幹嗎？」

  小男孩羞澀地說，「我在水冢鎮幾百年，見慣太多人世滄桑，特別是像姐姐這樣的孤女，沒人撐腰。」

  「以後家裡有了我這個小舅子，姐夫就是想逞威風，也得掂量掂量。」

  奇奇佩服地點頭，誇他想得長遠。

  我在睡夢中一頭黑線，只能翻個身讓他們姐弟倆自說自話去。

  綿長的一覺終於醒來，我眨巴著眼睛看著屋頂，耳邊有人說，「醒了？」

  一側頭，看到龍臻撐著頭在我旁邊，一手拿著專業書，看得很認真。

  我精神還懶，悶悶地靠近他懷裡，「這回我睡了多久？」

  「不算久，一天半而已。」

  龍臻抱住我，犯愁地說，「答應我，以後別隨便跟人跑了，好嗎？」

  「我又控制不住……」

  抱著暖和的龍臻，我的眼皮子還在打架。

  「你的精神實在是太容易受影響，怪不得道山先生寧可違背行規，也要把我從神山中帶出來。」

  「這些年要不是他替你操心，你這個心軟的性格，早不知被哪個妖族騙走了。」

  剛醒來就挨說，我偷偷翻了個小白眼。

  「別不當回事，現在有我在你身邊，大大小小的妖族不敢靠近，但你也不能太主動地讓人附身。」

  我撇撇嘴，「也不知道那個產婦活過來沒有。」

  龍臻深重地嘆口氣，「你都下了那麼大功夫，她當然活過來了。也就只有你，敢在奈何橋邊把人搶回來。」

  我晃悠悠地坐起來，突然想起，「我是不是好久沒上學了？」

  「沒事，龍詩詩別的不行，編瞎話的本事可高，早把樊院長忽悠傻了，以為你是園林設計的奇才，被大集團相中了。」

  從那個古墓開始，我的生活就緊繃得像根絞緊的發條。接連而來的事情讓我沒時間去想別的。

  「龍詩詩的董事會怎麼辦了？一下子少好幾個董事，公司運轉不會出問題吧？」

  龍臻坐起來，看著我喝完一大杯糖水，「你還惦記她？」

  喝了糖水，精神頭好一些，龍臻用被子把我團住，親親我的臉頰。

  「她嘴上說得好聽，什麼擔心她的董事會成員安全，其實恨不得那些人精早點消失，省得分了她的權力。」

  我就知道，這些妖族都沒安好心。

  龍臻摟著我，點著我的鼻子說，「你還是想想那個新收養的弟弟吧。」

  「他怎麼了？做壞事了？」

  「那倒沒有。」

  難得看到龍臻不好開口的模樣，我用鼻子頂了一下他的鼻子。

  「快說，我雖然睡著了，也是能聽見的，他跟奇奇相處的不是挺好。」

  龍臻抿著嘴唇，就聽窗外一聲驚呼。

  「姐姐！你醒了？！」

  我扭頭，看到一幕讓人震驚的畫面。

  小男孩扎著丸子頭，打扮得像個哪吒一樣，穿著一身紅艷艷的衣服。

  他左右手上都是符紙，以我淺薄的人類目光看來，居然也能看到一層淡淡的黃色靈氣。

  院子裡煙霧繚繞，陣陣仙樂縈繞不絕。

  「你、你做了什麼？」

  小男孩手攤開，是好幾個金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