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回鄉

  可是沒等李昌信更諷刺的話說出來，門外真的來了一輛牛車，趕牛車的老頭進門見到這一大家子人，還有些慌亂：「你們這好些人都要坐車？」

  李沅錦連忙擺手：「老伯，不是，不是，就咱們這五個人要回家，其餘人自己有安排。」

  今天夏藕生跟夏蓮生也過來幫忙收拾東西，雖然說沒有義務，但是李沅錦還是給了些錢跟吃食，讓夏藕生他們幫忙照看著阮婆婆，反正不過兩條巷子的距離，一碗湯端來還能是熱的。

  眼下要走了，肖氏跟李沅錦幫著把東西放到車上，李守信跟夏藕生就把門板上上了，前面不再進出人，只後面院子留下一道方便活動的小門，讓阮婆婆跟夏家人進出。

  李昌信原本想擺譜，等李守信求著他幫忙捎上他們的東西，沒想到自己站了好一會兒都沒人理，只能悻悻地上了自家雇的牛車，那等得很不耐煩的車夫說：「磨磨蹭蹭這老半天，我都能跑一趟了，呸！不捨得加錢，窮酸相還想到人家這裡擺譜！」

  原他跑一趟鄉下能賺二十文，下雪天照例是要加五文錢辛苦費的，李昌信氣勢奸猾地講了老半天價，非只給二十文，現在又跑過來李守信家磨蹭半天，耽誤了車夫功夫，那車夫一路心情不爽，把牛車趕得顛來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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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廂里的田氏跟李佳晴，李佳雨三個坐不穩，時不時就撞到車廂壁上，哎喲哎喲地連聲叫喚。

  這邊李沅錦雇的車，給足了二十五文車錢，還另外把家裡的都要給包了一包給這老伯，喜得老伯臉上的皺紋都笑成了一朵皺巴巴的菊花。趕車自然也是用心至極，趕得上吳管家運豆腐的仔細了。

  牛車比人腳快，一個時辰就到了宜寧村，李沅錦沒讓老伯回去，而是先拉著李守信跟肖氏進李家老宅看看情況。

  果然，堂屋裡收拾得還是很像樣子的，但是東屋住了趙氏跟老李頭，西屋住了李吉信跟牛氏，這是固定的。

  而原本李沅錦一家住的西廂，現在收拾出來，大炕隔了兩邊，趙氏熱情地把李昌信一家帶進去：「這次回來咱還住西廂，一直給你們留著呢！」

  而李顯閱跟李顯進就不用去堂屋睡板子了，能夠留在東廂住。

  李沅錦面上笑著，看著趙氏這幅作態，轉頭問李守信跟肖氏：「爹，娘，爺跟奶看樣子是沒準備讓咱們留下來過年，咱們回去吧！」

  要是不打算收李守信一家的年禮，趙氏怎麼會讓李守信他們回來，不過是一邊想要收禮，一邊想要噁心人罷了，連忙冷聲說道：「去鎮上長本事了啊！過年都不回來！咋，後院的窩棚不能住你們？」

  這就是純粹的欺負人了，之前住窩棚的時候還是九月十月，秋高氣爽，天氣也沒那麼冷，現在都寒冬臘月了，雪還一尺厚呢，讓他們住窩棚！

  李顯進看不下去了：「奶，我跟大哥還去堂屋吧，東廂給三叔一家住！」

  牛氏趕緊呸他一口：「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李顯進撇著嘴不說話。

  李昌信在西廂放好東西，也出來說：「哎喲，我這都忘了，多謝三弟讓出來房子給我們住，不過就是怕三弟在鎮上的大宅子住慣了，現在倒住不慣爹娘的老屋了吧！」

  李沅錦也懶得看他們做戲了，反正李守信是已經看清楚了趙氏跟大伯二伯的做法，李守信一個老實人，說不出來什麼話，轉頭去車上拎了兩個包裹下來，放到堂屋桌上。

  「爹，娘，這是我們在鎮上給你們買的年貨，糖果點心，並著幾塊布頭。」還有李沅錦自己做的豆渣餅乾兩大包。另外一個籃子裡裝了足足五斤豆芽，並兩刀臘肉。

  趙氏伸手扒拉了一下包裹，不算豐厚，但既然已分家了，這年禮也不算很薄了，只是趙氏仍不滿足：「就這麼點兒東西？你們該給的孝敬呢？」

  即便是李守信早就跟肖氏商量好了，仍是被趙氏這態度傷了心：「娘，臘月的孝敬初一搬家前就給了，您忘了？」

  趙氏罵了起來：「過年過節，從臘八到現在，就六百文前打發我了？你的良心怕是被狗吃了！」

  李守信回頭看了一眼李昌信，李昌信在鎮上開著鋪子，逢年過節回來從來都是帶一點兒鋪子裡已經放久了褪了色或者有些瑕疵的殘次品，還有正月里把賣不出去的對聯拿回來的事情。

  趙氏對著李昌信就是眼皮子淺，送回來個破碗也是好的，就是為了能跟別人說上一句：「我兒子在鎮上做大掌柜呢！」

  可是對著李守信，就怎麼都看不順眼，李昌信說他一家住在鎮上，從來不交孝敬跟生活費，只這麼點子東西就哄的趙氏高興不已。

  李守信跟肖氏準備了好久的年貨，趙氏還不滿意，還伸手要孝敬銀子。

  李守信從懷裡摸出來一百文，果然如同意料之中被趙氏罵了：「這麼一點兒錢你也好意思拿出來？」

  李守信真不覺得少，往常在鄉下，家裡的吃住都不花錢，偶爾也只是買點兒針線跟調料，一大家子一個月二十文錢都花不出去。一百文怎麼就少了？

  最後還是肖氏又哭了兩下，「不情不願」地樣子又摸出來兩個五十文才讓趙氏稍微消停點。

  晌午吃飯，桌上除了幾道素菜，清炒蘿蔔絲，水煮白菜，蒸薯餅，並一道酸菜炒大腸之外，全是李沅錦他們帶回來的東西，茼蒿炒臘肉，尖椒小炒肉，黃金豆腐，還有豆芽炒雞蛋。

  肖氏跟李沅錦被趕到廚房去幹活，母女兩個一商量，把廚房裡吊著的一刀肉娶了下來，切了巴掌寬的一份，切成薄片，做了一道水煮肉片。

  李沅錦吃吃笑道：「反正都是咱們送過來的，不吃也白費了。」今天不做，指不定什麼時候趙氏反應過來，這些就收到趙氏房裡去了。

  果然，菜一端到堂屋的桌上，趙氏就心疼得不行：「你們兩個敗家子，敢情這不是你們家就可勁敗東西啊！這肉都要留著過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