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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他也不過如此

2024-05-29 10:53:38 作者: 全是二

  傍晚,朱珊和凌霄吃了飯,一起去小公園散步。

  期間,凌霄接了個電話。

  朱珊坐在公園旁邊的大石頭上,玩手機。

  手機頂部突然顯示,插入信息。

  朱珊點開,是凌樾發來的。

  凌樾:【瘋了!】

  凌樾:【自閉了!】

  朱珊:【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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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樾發了個摔鍵盤的表情包,配字【這研誰愛讀誰讀吧】。

  凌樾:【嫂子,來點安慰吧!】

  朱珊無語,抬眸瞧了眼凌霄的方向,安心打字:【這嫂子誰愛當誰當吧!】

  凌樾嗅到了八卦的氣氛:【怎麼了?】

  朱珊:【我以後再喝醉,我就是豬!】

  凌樾:【過年我們還喝!】

  朱珊:【你做個人吧!你哥的脾氣你不知道?】

  凌樾:【你能鎮住他啊!】

  朱珊:【鎮什麼鎮?】

  朱珊:【我吹牛你看不出來?】

  朱珊:【今早你走的時候他什麼態度,你沒看見?】

  凌樾:【挺好的呀!】

  朱珊:【你沒看出來他很生氣嗎?】

  凌樾:【我哥沒生氣啊!一大早,讓我給你買早餐呢!】

  沒生氣?

  朱珊按滅手機屏幕。

  她眨了眨眼睛,抬頭看向凌霄。

  今晚的月亮只小小一牙,但格外純淨,點點烏雲遮面,掩不住銀白色的光。

  凌霄背對著她而立。

  月光傾灑在他肩上,身姿高大挺拔。

  朱珊想起早上在浴室時,這高大的身子把她抵在角落裡欺負,還讓她用哭噎的嗓子說他想聽的所有話。

  說是她醉酒的賠罪。

  思緒到這裡,朱珊想起當時,他從運動褲里摸出的盒子,嶄新的,還帶著塑料封膜。

  很明顯,就是趁著跑步,臨時買的啊!

  就是預謀好的呀!

  所以,他不會從一進門,就是演生氣吧?

  還說什麼氣得心臟痛了一晚上?

  什麼賠罪?

  這是挖好坑,然後引導著她自己入坑?

  狗啊!!!

  狗男人啊!!!

  啊啊啊啊啊!!!

  朱珊眉心皺起,小拳頭捏緊,對著凌霄背影揮打。

  突然,凌霄轉身。

  朱珊立馬撇開臉,視線飄在半空中,小拳頭展開,手掌在空中揮。

  凌霄走過來,似乎已經結束了電話,把手機捏在手心,問:「怎麼了?」

  朱珊眼神四處飄,裝模作樣:「有、有蚊子,我扇一扇蚊子。」

  「那別在這兒呆著了。」凌霄知道她是吸引蚊子體質,不疑有他。

  他把她揮舞的小手抓住,使力把她從石頭上拉起來,往小公園出口走。

  天色漸暗,小公園的路燈不算明亮,又被凌亂的枝丫遮擋,更顯昏暗。

  朱珊心不在焉的思索,要不要硬著膽子,當面拆穿並質問他的惡劣行為。

  突然,她聽到凌霄手機響了一聲,是消息提示音。

  凌霄拿起來,看了一下,然後按住說話按鈕,把手機舉到嘴邊:「多多磨練一下對他有好處,都是應該的。」

  朱珊在凌霄放下手機的時候踮腳瞄了一眼。

  雖然沒看清聊天內容,但是她看見頭像了。

  一個頭髮花白的,穿著正裝的證件照。

  她上次問過,是凌樾的導師。

  秋天,本就是落葉的季節。

  朱珊一腳踩上樹葉,發出清脆的『嘎吱』聲。

  她思緒也被這『嘎吱』聲觸動。

  朱珊眼珠轉了轉,從側面切入話題:「凌樾已經到學校了,國慶節一個人是不是有些可憐啊?」

  凌霄語氣正經,似乎沒打算藏著掖著:「多多磨練一下對他有好處。」

  朱珊內心有個小人跪在地上吐血。

  算了。

  別拆穿了。

  跳坑就跳坑吧。

  也別質問了。

  更別企圖翻身做主人了。

  鬥不過的。

  ******

  十月五號,凌霄和朱珊駕車回市區。

  他們選了一條耗時稍短的路線,從繞城高速北邊入口進入市區。

  剛出高速,朱珊似是想到了什麼,探過身子,手指在導航屏幕上滑動幾下:「凌霄,順便去看看我爸爸媽媽,好嗎?」

  凌霄看了她一眼,點頭:「好。」

  半個小時後,車輛排隊進入公墓專用停車場。

  今天本來就是陰天,此刻更是應景的有些飄雨。

  停好車,凌霄囑咐:「把外套穿上,我去拿傘。」

  朱珊點頭,解開安全帶,開始穿外套。

  她剛穿好,車門便被拉開。

  凌霄拿了一把很大的雨傘。

  兩人先去公墓門口買了兩束花,然後才進去。

  走到熟悉的位置,把花擺上。

  朱珊什麼都沒說,看著墓碑,像是在發怔。

  直到溫熱的手掌,把她小手抓起來。接著,帶著溫感的傘柄被放到她手心。

  朱珊側頭看著凌霄。

  凌霄:「我去那邊等你。」

  說完,他身子衝進朦朧細雨里。

  朱珊咬了咬唇,喃喃:「那邊是哪邊啊?」

  聲音太小,完全融入雨聲中。

  朱珊收回視線,緩緩蹲下。

  她回國後,來了好幾次,都是一個人偷偷來。

  每次都會哭。

  可今天,好奇怪,一點也不想哭。

  她伸手,摸了摸墓碑,冰涼。

  朱珊聲音很小:「爸爸媽媽,我結婚了。」

  「你們一定很想知道,跟我結婚的是誰對不對?」

  「是凌霄。」

  「對,就是你們認識的凌霄。」

  「是他,你們一定能安心,對嗎?」

  「你們很喜歡他的。」

  朱珊抿著唇角:「爸爸,對不起,我長大的有些慢,還沒替你洗清污名。」

  「不過,我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真相了,因為凌霄在查。」

  「我知道,這件事可能比我想像中複雜、危險、困難。」

  「但是,是凌霄,就一定可以的,對不對?」

  朱珊收回手,指尖已經冰涼。

  她把傘搭在肩膀上,手壓住傘柄埋進腹部取暖,整個人揉成一團,繼續說:「媽媽,凌霄有點煩人,老是逗我玩兒。」

  「他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

  「其實我都知道,我只是不說。」

  朱珊『哼』了一聲,嬌嗔:「他也不過如此。」

  「不過,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他。」

  「他逗我,我也喜歡。」

  頓了好一會兒。

  朱珊眼睫顫抖:「如果你們在就好了。」

  「我有點,想和你們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起坐在餐桌上吃飯...」

  「我還想,讓你們看見我開心的樣子。」

  ......

  朱珊嘮叨了好一會兒,然後站起身。

  她抬起傘沿,整個視野像是被加了磨砂濾鏡。

  好多小傘,像毒蘑菇似的,可愛的移動。

  朱珊沉了口氣,凌霄在哪裡等呀?

  也沒說明白。

  她現在要去哪裡找人?

  朱珊抱著大傘往外走,她腿有些麻,下台階時眼都不敢眨,就怕摔個狗吃屎。

  突然,她的傘沿被修長的手指拎住,緩緩抬高。

  凌霄的臉出現。

  他眉目天生黑,像墨水畫濃厚,不帶溫色。

  他臉上還有細細的水,眼睫也沾上。

  朱珊立馬抬傘遮住他:「下雨,你幹嘛亂跑?」

  凌霄接過傘柄,拍了拍肩膀上的水,淡然道:「迷路了。」

  「......」朱珊什麼都沒說,親昵的挽住他胳膊。

  原來,在乎你的人。

  不用你去找。

  他也會出現在你眼前。

  因為,他從不曾離開。

  只是,你暫時沒看見他。

  但他,視線從未離開你。

  ******

  國慶節後的辦公室,異常安靜,大家似乎都還未從假期中緩過來。

  朱珊難得的,問吳靜要了一隻速溶咖啡。

  她在茶水間接了熱水,一隻手晃蕩著小勺子,一隻手拿著手機看消息。

  舒琪雯:【抱歉啊,我要出國一趟。】

  朱珊:【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舒琪雯:【暫時不確定。】

  舒琪雯:【放心,你欠我一頓飯,我記得牢牢的!】

  舒琪雯:【回國後,肯定第一個聯繫你!】

  朱珊回復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

  她放下手機,下意識抬手抿了口咖啡。

  滾燙的水,痛得她差點沒抓穩杯子。

  晚上回家,凌霄立馬注意到她上唇有些紅腫。

  他伸手想碰,被朱珊躲開。

  她語氣有些撒嬌:「很疼。」

  凌霄蹙眉,自我懷疑:「我昨晚親重了嗎?」

  「......!!!」朱珊眼皮拉下來,大聲,「是燙的!」

  「怎麼燙的?」

  「當時水杯里是沸水,我一分神,就喝了。」

  凌霄拉著朱珊坐到沙發上,一手捏著她下巴,微微抬起,觀察她唇:「為什麼分神?」

  「哦,就是當時琪雯姐給我發消息,說她出國了。」朱珊看凌霄又要上手碰,不客氣的拍開他手,繼續說,「我當時在想,她官司贏了後應該會回檢察院,沒想到出去玩兒了。」

  「就想這個?」

  「嗯。」

  凌霄有些無奈,又抬起手,沒等朱珊拍開,他冷聲:「別動。」

  她聲音軟軟的:「痛。」

  「我不碰。」凌霄聲調溫和下來,手指按在她嘴角處,「有點起泡。」

  「......」

  「吃飯痛不痛?」

  說到這兒,朱珊有些小驕傲:「也痛,不過我堅持一下,多吃兩口,就習慣了,沒感覺了。」

  凌霄輕嗤一聲,放開手。

  他還沒碰到就叫天叫地,吃飯就能忍到習慣。

  他被氣笑了:「吃貨。」

  朱珊撇了撇嘴巴,拿過旁邊的抱枕抱在胸前,繼續玩手機。

  凌霄側頭看了朱珊一眼:「任興延的案子,開庭日期排下來了。」

  朱珊手一頓:「什麼時候?」

  「月底。」凌霄沒看她,「蘇檢察官應該會通知你,法院也會通知你具體出庭時間。」

  好久沒聊這個話題了。

  朱珊抿了抿唇:「凌霄,你怎麼這表情?」

  凌霄微微側頭:「什麼表情?」

  「不太高興。」朱珊笑,打趣,「你是不是覺得你會輸?」

  「輸?」凌霄極其囂張的哼笑一聲。

  朱珊『嘖嘖』兩聲:「可不是嗎?」

  凌霄放下手機,單手靠在沙發靠背上,整暇以待:「說說看。」

  朱珊抱著抱枕側轉身,雙腿曲在沙發上,很認真:「當時頂樓只有卓悅、卓悅爸爸和任興延,任興延擺明了就是殺人兇手,卓悅和我都是證人。」

  老實說,朱珊很認同凌霄說的,司法裁判前,不要給人定罪。

  可她覺得這起案子,證據確鑿,裁判只是一個流程而已,根本沒有反轉。

  但是一想到凌霄從無敗績的名頭,她又有些好奇。

  朱珊湊近了些:「你是不是會輸?」

  凌霄挑釁的抬了抬下巴:「你說呢?」

  朱珊抿著唇:「能不能......」

  她話還沒完,凌霄抬手,食指抵住她額頭,推開:「不能。」

  朱珊本來也沒指望他能說什麼。

  不過她佯裝生氣,用手在兩人中間劃了一下:「也是,凌大律師可要記住了,我們是對家。」

  下一秒,她的腰肢就被握住,拉進。

  他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們是什麼關係。

  朱珊用抱枕隔在兩人之間,大眼睛撲閃:「你幹嘛?」

  凌霄一隻手扯開抱枕,手按住她肩膀猛地往前壓,把人壓在沙發上。

  他手肘曲在她耳邊,身子緊密的抵住她,在她最大的承受範圍內。

  朱珊感覺完全被桎梏,聲音憋在嗓子裡:「不要,你昨晚自己說的,我都聽話了,你今天不能。」

  凌霄笑得胸腔輕輕顫,垂下眸,銳利的視線一寸一寸滑過她小臉。

  他扯她耳垂,有些磨砂感的指腹輕輕摩挲:「就想給你打個招呼。」

  「什麼?」

  「庭上證據說話,可別賭氣。」

  「我能賭什麼氣?」

  「那可不好說。」

  「我...」朱珊自願揭短,有些不悅,「我怎麼敢給你發脾氣?」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

  「昨晚你洗澡的時候,手機放在那兒響了一下......」

  !!!

  朱珊想起那條來自隔壁欄目組同事的表白信息。

  她雙手討好的勾上凌霄脖子:「我回復他了,我說我結婚了!」

  凌霄眼睫下垂,印下一片陰影,薄唇抿成一條線,拖著音調「哦」了一聲。

  吃醋了?

  朱珊眼眸一轉,抬頭去吻他,才輕輕一碰,立馬彈開:「痛痛痛痛痛!」

  凌霄起身去拿藥箱。

  朱珊彎腰,撿起地毯上的手機。

  果然,有蘇檢察官的消息。

  朱珊往後一靠,嘆了口氣,總覺得任興延的案子不會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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