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你就是我命定的嫂子
2024-05-29 10:53:36
作者: 全是二
清晨,一陣風動。
窗外的枝葉搖曳,窗內的薄幔飄晃,朱珊臉上的光斑被打亂。
這陣風,鑽進她脖頸處,喚醒她。
她轉了個身,懶聲:「凌霄,關窗戶。」
過了一會兒,又來一陣風。
朱珊摸了一下旁邊,又用腳踢了一下,沒人。
她睜眼,視線漸漸清晰後,看見熟悉的立式衣櫃。
這是凌霄的房間。
她不記得,怎麼睡這兒的。
雖然,她頭有些沉,有些疼,但這並不影響她探索昨晚的記憶。
她還記得路燈下,凌樾呆愣的表情。
還記得,凌霄眸底那控不住的,危險且充滿警告的光芒。
還有她...
——你別凶,再凶凌樾真不信了。
——凌霄,你跟凌樾說,你愛我。
——你快說!說!
——你不要帶姓的叫我名,我很怕的。
——你不疼我,不愛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朱珊拽起被子蒙住自己腦袋,她到底在借酒耍什麼瘋?
『呼』的一聲,被子被踢開。
朱珊坐起身,被髮絲遮蓋下的眼睛瞪得溜圓。
她終於想起最重要的一句:你!快叫他審判長!
朱珊愣神十幾秒後,眉頭深深皺起,低喃:
「叫了嗎?」
「應該沒有吧?」
「要不我現在還能在床上?」
「應該在馬路垃圾桶旁邊吧?」
「所以,應該是沒有叫的。」
朱珊摸了摸枕頭底下,沒摸著手機,視線掃了一圈,看見手機躺在電腦桌上。
她下床穿拖鞋,注意到自己穿著睡衣。
她抬起手臂聞了聞身上...
很明顯,洗過澡了。
朱珊整個人頓住,大眼睛逐漸失焦,小嘴微張。
她往後一倒,捂住眼睛,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朱珊放棄給凌霄打電話的想法,用了半個小時洗漱,順便做好心裡建設,然後才下樓。
客廳,依舊不見凌霄的身影。
朱珊內心嗚嗚嗚,不會拋棄妻子了吧?
她跑去客廳窗戶,往外看。
陽光明媚,伴著清風,吹得人心曠神怡。
呸!吹得人心拔涼拔涼的。
突然,遠處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等他走得更近一些,朱珊探出半個身子,揮手:「凌樾!凌樾!」
邊走路邊玩手機的凌樾抬頭,看見朱珊後小跑回家。
他到門口的時候,朱珊已經為他打開門,滿臉熱忱的迎接他。
凌樾揚起手上的食品袋:「餓了沒?你以前喜歡吃的!」
說著,就往餐桌走。
朱珊跟上去,坐在凌樾旁邊。
凌樾拿出奶漿,插上吸管推到朱珊面前:「你先喝點這個。」
朱珊接過來,咬著吸管心不在焉的開始喝。
凌樾三下五除二拉開各種小袋子,展示:「嫂子,你想先吃什麼?」
「咳咳咳咳咳——」朱珊嘴裡的奶漿全數噴出,咳嗽不止。
那句嫂子,對她的衝擊太大。
咳了好一會兒,朱珊擦乾嗆出來的眼淚。
她像是意識到什麼,皺巴小臉:「凌霄真的叫你審判長了嗎?」
不等凌樾開口,朱珊搶話:「應該沒有吧?嗯?他的性子怎麼可能屈服?」
凌樾嘿嘿笑了兩聲,抓了抓頭髮:「一開始,是不叫的。」
朱珊敏銳捕捉到關鍵字『一開始』。
這個『一開始』就非常魔性,且滿含深意。
仿佛已經提前透了答案。
因為認命!她皺巴的小臉逐漸舒展,儼然已經失魂落魄。
凌樾微仰著頭,那是心滿意足的神情:「後來,扛不住你扯他耳朵...」
朱珊震驚,提起一口氣,眼眸睜大!
凌樾:「又捏他臉...」
朱珊再震驚,再提起一口氣,眼眸再睜大!
凌樾:「抓他頭髮...」
朱珊再再再震驚,再再再提起一口氣,眼眸再再再睜大!
凌樾:「這些都沒用...」
朱珊虎軀一震,不解:「這都沒用?」
說完,她拍了拍自己小嘴,自己到底在好奇什麼?
凌樾低頭嬉笑:「後來你抱著他哭鬧,他要背你回來,然後你坐地上不肯,他才叫的。」
這跟撒潑打滾,有什麼區別?
朱珊雙手捧著腦門,閉著眼睛,沉沉喘氣。
凌樾繼續回憶:「然後一路上,你讓他叫了我十七次審判長!」
十...十七次?
這是要命啊!!!
朱珊睜開眼,拍桌:「你怎麼不阻止我?」
凌樾:「?」
「我醉了呀!」朱珊雙手捂住胸口,痛徹心扉,「我在耍酒瘋啊!你居然不阻止我?還、還數數?」
凌樾:「......」
「凌樾。」朱珊失望的搖頭,喪氣道,「你沒有心,我要和你絕交。」
凌樾:「!!!」
朱珊撇開臉:「這次,我說真的!絕交!」
凌樾急了,忙解釋:「不是,當時我都快炸了,跟做夢似的,我哪裡顧得上...」
瞅見朱珊表情,凌樾話鋒一轉:「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能怎麼辦?我也不能把你打暈啊。」
朱珊:「......」
凌樾:「而且,你讓他說的更多的是..….」
朱珊瞬間轉頭看著他:「是什麼?!!!」
「你讓他說愛你。」凌樾手背抵住嘴輕咳了兩聲,壓不住笑意,「還要他說,是很多很多,很滿很滿,很深很深的愛。」
「我去!」朱珊拍了拍小臉,不過她內心有些好奇,乾巴巴問,「他...都說了?」
「嗯,說了。」凌樾沉了口氣,「不過,你都不滿意。」
朱珊:「......」
凌樾:「你說你不信,說他騙人,然後又扯他耳朵,捏他臉,抓他頭髮。」
朱珊雙肩沉下去,眼皮半拉著。
毀滅吧!
凌樾曲肘撐著額角,感慨:「原來我哥真的喜歡你,而且真的會哄人,難不成這就是一物降一物?你還真把他鎮住了!嘖嘖嘖!大開眼見!大開眼見!」
朱珊眼睫顫了顫,抓過小蛋糕,大口大口吃。
至少,做個餓死鬼!
一顆重重的腦袋壓到朱珊肩膀上。
朱珊側頭,咽下口中的食物,語氣毫無波瀾:「你幹嘛?」
「你就是我命定的嫂子!」
「大可不必!」
「必必必!早知道我還上什麼學,考什麼研,早點把你們撮合成一對,我的願望早實現了。」
朱珊推開凌樾腦袋,嫌棄:「你做個人吧!」
「你別說,我哥叫我審判長的時候,那種心不甘情不願,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的感覺,和我要的一模一樣。」
心不甘情不願...
咬牙切齒...
又無可奈何......
「啊啊!」朱珊扯著喉嚨叫了兩聲,放下食物,抬手就往凌樾肩膀上拍打。
凌樾開心,躲都不躲,反而笑得更大聲。
隨著大門突然打開,朱珊和凌樾停止打鬧。
凌樾穿了身灰色的運動套裝,額前的髮絲微微濕潤。
他站在門口換鞋,淡淡瞥了眼朱珊:「醒了?」
「...嗯。」朱珊乖巧點頭。
凌樾看熱鬧不嫌事大,撞了下朱珊肩膀:「快去收拾他。」
說完,就往樓上跑。
朱珊翻了個白眼兒,視線掃過餐桌,抓起一個小蛋糕跑到凌霄跟前,諂媚的笑:「吃早餐。」
凌霄斜眼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輕嗤一聲:「吃過了。」
他換好鞋,往裡廳走。
朱珊跟上去,探著小腦袋:「你要不要喝口水?」
「喝過了。」
「累嗎?」朱珊亦步亦趨,小爪子在空中抓了兩下,「我給你按按?」
凌霄抬步上樓,聲音沒什麼情緒:「不用。」
兩人剛到樓梯轉角,凌樾背著背包走下來。
他站定,笑著:「哥,嫂子,我先走了,你們好好處,天賜良緣,來之不易,可不能辜負......」
「等等。」朱珊打斷他的胡言亂語,問,「你要去哪兒?」
凌樾:「我導師一大早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幫忙,我得回北都。」
討厭是討厭,不過還是不舍。
朱珊撇了撇嘴:「你才剛回來,你們導師怎麼這樣?」
凌樾完全沒有昨日提到學業時的煩悶,笑意盎然道:「都是為我好。」
朱珊:「那要不要送你去機......」
她話沒說完,凌霄已經不耐煩抬步往樓上走。
朱珊只能暫時重色輕友,蹬著小腳上樓:「你打車吧,車費我給你報銷。」
凌樾看著他倆背影,大氣道:「多大事兒?我自己付了!」
******
房門外。
朱珊深呼吸後,推開門。
凌霄正走到窗戶邊,把窗戶關了,窗幔也拉上。
他轉身,視線輕輕掃過她,然後抬手把上衣脫了,往洗手間走。
朱珊湊上去,大眼睛撲閃,擺出一副認錯的姿態:「我錯了嘛。」
凌霄睨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都記得?」
「不記得,但是凌樾都告訴我了。」
凌霄推開洗手間門,打開水龍頭,埋下身洗臉。
男人背弓著,肌肉線條很好看,但朱珊此刻無心看。
因為水聲,她湊近了些:「對不起嘛,我就是喝多了。」
凌霄直起身,扯過毛巾擦臉,語氣低沉:「酒後吐真言。」
吐什麼真言?
雖然不太明白,但朱珊此時也不計較什麼『真言』。
她咽了一口口水:「凌霄,你耳朵沒事,臉還是很俊,而且你頭髮還多,以後...以後凌樾也是要當審判長的,你還是會叫的......」
她理由站不住腳,聲音越來越小:「你就別跟我計較。」
凌霄手一頓,抬手『啪』一聲把毛巾摔在石台上。
朱珊心猛地一跳,往後退了半步。
凌霄轉身,靠在石台上,下巴微仰,眼眸半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因剛才洗臉動作粗暴,他前額的髮絲還在滴水,順著他凌厲的臉頰,下頜,滑到鎖骨上。
可能因為剛跑完步,他皮膚比平時紅潤一些,肌肉線條輪廓也更清晰一些。
有些性感,荷爾蒙有些濃。
朱珊耳根發燙,撇開視線往他身後飄。
他身後的大面鏡沒有防水霧功能,此刻蒙了水珠,將他倒三角的背部隱隱約約印出來,更添曖昧氣氛。
朱珊抿了抿唇,一步步往後退:「你先洗澡,別感冒了。」
「珊珊。」凌霄叫住她。
朱珊步子停住,乖巧的看著他:「嗯。」
凌霄眼神銳利,眉梢微揚:「凌樾只告訴你回房間之前的事,之後的事你還不知道。」
「啥?」
凌霄還沒開口,朱珊已經聯想到自己洗了澡,換了睡衣的事兒。
她捂住耳朵:「不用說!都是發酒瘋!」
說完,也不等凌霄應話,轉身往外跑:「你洗澡,我不打擾了!」
下一秒,朱珊衣領便被拉住。
朱珊側過臉頰,撇著嘴不敢發脾氣:「毛衣,會拉變形的。」
凌霄哂笑一聲,抓住她胳膊把她拽過來。
他雙手拎著她衣服肩線,給她整理好,吐詞清晰:「回房後,你說你是香香的小仙女,不能臭,讓我幫你洗澡...」
「那真是...」朱珊語調都在顫,「辛苦你...辛苦老公了。」
凌霄『嗯』了一聲,語調慢盈盈:「所以,你該還債了。」
「???」
還債?
幫洗澡?
朱珊理解後,搖頭,拒絕很堅決:「不要!」
凌霄沒說其他的,抓起她小手放在自己心口,語氣沉悶轉了個話題:「我被你氣得,心臟痛了一晚上。」
「......」
「比輸官司還痛。」
「......」
「然後,我看你也根本沒想賠罪。」
「……」
五分鐘後,水聲響起。
朱珊身上的毛衣沾了水,厚重感像是要壓倒人。
毛衣被脫下的時候,朱珊後知後覺。
她哭噎的嗓音透過水聲,變得婉轉旖旎:「凌霄,你騙人,你沒輸過官司,怎麼把你氣得比輸官司還痛?」
凌霄沉啞的聲音從她後側方傳來,很怨氣,像他此刻的動作:「我這麼愛你,你居然說你不信,感覺不到。」
朱珊話說不清楚了,還是反駁:「我亂..說...的。」
「不。」他否決,「應該是我表現不夠。」
後來,朱珊想起凌樾的話。
——你還要他說,是很多很多,很滿很滿,很深很深的愛。
所以,才會有她被引導的回答:很多,很滿,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