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選擇

  夜晚，倆人擠在一張沙發上，看著電視裡的小品，一口汽水一口烤肉，就像是在過節。

  雖然已經很晚，但兩人都無睡意。

  冷楓縱然已經經歷過一次，卻也樂此不疲，就像是回到了童年。

  那會兒外面賊冷，撒個尿的地方第二天就會出現黃色的冰錐。

  即使很冷，依舊會吵著大人點上一根香，一個兜兜里塞滿了鞭炮，一個兜兜里裝滿了各家各戶搜刮來的瓜子和糖。

  一聽有小夥伴喊，立馬往嘴裡塞幾個酸菜餡餃子，再啃一口凍梨，然後拿著香跑出去點炮。

  最喜歡的節目莫過於往啤酒瓶里塞炮，可惜就是炸不爛。

  若是炸爛了，屁股上肯定少不了鞋底炒肉片。

  這特碼才是過節！

  

  ...　...

  姑娘裹著毯子，喝著汽水，看著電視開始感慨。

  「我要是啥時候能跟他們一樣大腕就好了。」

  「算了吧，你頂多就是手腕大。」

  「哼！憑我的才藝，肯定會越來越紅，最後成為大藝術家，上春晚，拍電視劇，然後賺大錢！」

  「這倒是個實話。」

  「那是肯定，就算沒有才藝也能賺錢。」

  這倒是個實話。

  若是往後推這麼個三十年，就憑林悅的樣貌和身材，別說會什么小提琴、吉他、鋼琴以及美聲，只要站在鏡頭前扭扭屁股，肯定一夜賺他個十幾萬，甚至上百萬。

  若是能躺下，那肯定更...　...

  或者想想辦法搞點兒名氣，比如來一口奧利給，或者giao一聲，賺點兒流量，參加綜藝或者選秀。

  有沒有實力無所謂，過度包裝一下，也能「萌」混過關。

  實在沒才藝，跳舞跟不上節奏，唱歌不著調，那就哭，那就買賣人設，超越這個，超越那個，總歸能過關。

  也可以第一年當選秀新生，第二年就跑去當導師，然後不管懂不懂，就直接把有著絕對實力的「情歌教父」淘汰。

  就好像給贗品文物多貼點鏽蝕的痕跡，然後告訴別人這就是古董。

  姑娘似乎很不信，「怎麼可能？沒才藝怎麼賺錢？」

  「因為表演和觀看的全是傻逼。」

  「...　...」

  冷楓不想再說這糟心的事，問：「萬一這次唱片賣不出去，賺不了錢，你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啊。」

  姑娘喝了一口汽水，眼中充滿迷茫，就像是在喝酒。

  「我這人很笨，除了會點樂器會唱歌，其他的都不會，如果這條路行不通，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試著去拍戲唄，多學多看，還是可以有演技的。」

  說到拍戲，還真是有點兒可惜。

  聽說《三國》劇組現在正火熱開拍，去年3月份，就是去年的這個時候開拍的。

  若是能被時間漩渦再往前拋兩年，興許他就不當歌手了，直接去劇組面試。

  雖然哥們兒這體形演不了關二爺，但鍛鍊鍛鍊，興許還能面試一下常山趙子龍！

  「啊～　~」

  姑娘喝完最後一口汽水，慵懶地躺在沙發上，白嫩嫩的腳丫從毛毯里跑出來，伸到他這邊。

  「拍戲再看吧，公司說如果有機會，有合適的就介紹我過去試鏡。」

  他也扒拉了兩口，起身朝臥室走去。

  「我睡覺了，你看完電視，出去的時候記得關門。」

  早點睡吧，明天還有一場飯局呢。

  那才是最噁心，也是最難的一關。

  ...　...

  這個年代，是個蓬勃向上發展的年代。

  尤其今年，更是一個機會多如牛毛，如雨後春筍般，悄然出現的念頭。

  用辛棄疾的話來說，就是：東風夜放花千落，更吹落，星如雨。

  被壓抑了數十年，有些人一看到有賺錢，且合法的渠道，立馬就衝上去，比如：股票，樓市，外貿，製造業等等。

  把握住這些機會的，無論是多是少，基本都發了財，生活也大大改善了。

  以前一年到頭能吃上一頓肉就不錯了，做點炸油渣兒，也要放到房樑上，生怕被孩子偷吃。給孩子發點兒糖，騙出去，然後夫妻倆在屋裡偷吃，小孩子就在外面喊。

  那時候生活是真的差。

  沒辦法，窮怕了。

  所以一有機會，全部立馬往上沖。

  當然，也有些大聰明就喜歡走歪路。

  或是非法集資，或是售賣假貨，或是黃賭毒...　...

  也有人為了一個上升的機會，就會降低自身的下限，這便有了潛規則。

  所以說，這年頭是有個蓬勃向上發展的年代，也是一個人人都略顯浮躁的年代。

  若是能有人幫扶一把，也是極好的。

  轉眼一夜就過去。

  第二天的發布會也正常進行，就是登台唱唱歌。

  與晚上的《綜藝大觀》相比起來，還差點兒意思。

  面對鏡頭，以及第一批粉絲，兩人也算是超常發揮，表演得很精彩。

  因為有昨晚在電視上露臉的原因，今天來得記者很多，也來了很多粉絲，表演時小，所以很多人擠在公司外面。

  好在這時候的粉絲都比較理智，不會幹出出格的事。

  發布會結束後，一千張親筆簽名的CD，附贈一卷磁帶很快被賣光。

  發布會結束後，公司的老闆等人嘴笑得都合不攏了。

  因為在發布會舉辦同時，已經有不少影音超市打來電話訂購CD與磁帶。

  訂得最多的是磁帶，因為便宜。

  只要有多少，也不太清楚，因為不斷有電話打過來。

  但這都在透露一件事——他們火了。

  用李生的話來說，就是「以後出門可能要戴墨鏡與口罩了。」

  然而冷楓這貨腦子裡，全是什麼時候可以下班，還要趕著去學校看墨搖。

  但等所有事情處理完，已經是臨近傍晚。

  這貨還想著和林悅一起回房間愉快地休息一下，就被無情地帶到了酒店見人。

  飯桌上，一群男人吞雲吐霧，喝著酒，吹著牛逼。

  這貨本打算繼續躺平，但李生就在一旁盯著。

  「注意著點兒！」

  笑死，根本躺不平。

  一旁，林悅悄悄拽了一下他的衣角，眼中流露出懼色。

  「冷楓，我怎麼感覺有些害怕？」

  害怕是應該的。

  整個包廂內，就只有她一個女孩子，這些男的不斷給她敬酒，且不得不喝。

  還不到半個小時，姑娘的臉蛋就已經紅撲撲的眼神也有些迷離。

  搖搖晃晃搖，比鍊金術師還能搖。

  以後在召喚師峽谷里，知道玩誰了吧？

  「哎呀，林小姐，你今天唱歌是真的好聽，就為了這個我必須敬你一杯。」

  「哎呀，林小姐，我平時最喜歡的樂器就是小提琴，就沖這個，我也要和你喝一杯。」

  「你姓林，我也姓林，緣分！來喝一杯。」

  ...　...

  總之，這些人找著各種藉口，給林悅灌酒。

  嘴上說著還聽得藉口，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要將她灌醉。

  一群男人盯著一個女人灌酒，想做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冷楓注意到了姑娘眼中的恐懼，低聲囑咐了一句，「待會兒注意著點兒，能走就走。」

  「可是...　...」

  姑娘神色糾結。

  雖然沒有說太多，但也說了很多。

  她想賺錢還債。

  今天這些人，既有導演，也有娛樂公司的老闆，也有全國連鎖音像超市的老闆。

  她能不能賺夠一百萬，還了家裡的債，全都由這些人決定。

  縱然知道姑娘心之所想，但他還是有些生氣。

  「如果你真想用身體換錢，那你請便，這是你的選擇，我不會阻止。」

  「我也不想，可是...　...」

  「我就不信了，走光明大道還賺不了錢了？」

  「...　...」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長江大橋。

  許久，姑娘都沒有回應，只是低著頭，面前就是滿噹噹的白酒。

  看她沒有任何表示，冷楓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這是她的選擇，自己無權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