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你把我惹惱了

  這一鬧，氣氛也變得稍微融洽了一下。

  老闆最終將選擇交給了冷楓，「你怎麼看？迎合市場，還是開宗立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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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思了一下，冷楓也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迎合市場固然重要，但一鳴驚人的機會很少，開宗立派固然很難，但若一炮而紅，受益匪淺。」

  再三商量後，眾人也決定冒險，紛紛支持李生的觀點，要搞就搞創新。

  黑皮朱萬般無奈下，也選擇了讓步，但他接下來的話，直接把冷楓惹毛。

  「可以，但絕對不允許那首五聲調式的歌出現在專輯裡。」

  「為什麼？」林悅不解地問道。

  「什麼狗屁五聲調式，要是把這玩意放到專輯裡，就相當於在肉鍋里放了一顆老鼠屎！」

  嗯？

  老鼠屎？

  冷楓握緊拳頭，強忍著怒氣，笑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這首歌放在這張專輯裡很不合適，就像是台上所有人都在聽搖滾，你突然唱起了秦腔，唱起了京劇，這像話嗎？

  再說了，什麼破五聲調式，還民族調式，你直接是傳統曲藝不就得了，還帶了點戲腔。

  這種落後的文化藝術，早就應該淘汰了。」

  落後的文化藝術？

  娛樂業發達了，就有了全球巡迴演唱會，全國巡迴演唱會這個東西，說的是全球，其實就去了那麼幾個省，也不知道為什麼掛個全球。

  能走出朝陽就已經很牛逼了。

  巡迴演唱會這東西其實在以前也有，不過那時候叫跑江湖，現在叫走穴。

  此走穴為正兒巴經的表演，而非大保健之父的全套那啥。

  老些時候，曲藝人到處演出，賺個菸酒錢。

  以前的演唱會還是比較有道德的，聽戲的花了錢，演戲的就會拿出實打實的真本領，不似後來開個演唱會要麼百萬調音師，要麼就是假唱。

  沒臉說，沒臉說。

  文清的單位沒收編之前，就是專門走穴的戲子，各地跑，常常堂會啊，或者在大戶人家唱兩句給大爺助助興。

  這樣的收入也還行，出去一趟，少說也能賺個四五千。

  前些年的時候，走穴的還是很受尊重與歡迎的。

  最讓曲藝人揚眉吐氣的，莫過於豫劇大師常香玉靠義演，在1952年捐助15億併購買了一架米格--15戰鬥機，被命名「香玉劇社號」

  改革之前，上面不讓走穴了，不僅走穴這件事犯法，就連曲藝人本身也成了犯法的。

  該批鬥的批鬥，該殺...　...哼哼。

  總之，受那段兒時期的影響，優秀曲藝人被害得所剩無幾。

  從那時候起，就預示著傳統曲藝的沒落。

  直到前幾年改革開放後，又開始讓跑了，說是有助於發展傳統曲藝。

  但...　...

  有些東西再怎麼幡然悔悟，終究是已經發生了，留下的印記已經無法消除。

  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是遲了。

  迪斯科、搖滾以及流行樂進入了尋常百姓家的生活，更是加大了傳統曲藝復興的難度。

  文清所在北平藝術團也是如此，本著重新發揚傳統曲藝的精神，但寸步難行。

  因為他們出去走穴時，才赫然發現，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扛著收音機聽那些靡靡之音，就連大戶人家的大爺都開始在迪斯科和搖滾中追尋樂呵。

  偶爾接個弔喪的活，去給逝者最後樂呵樂呵一下。

  除了偏遠山村的樸素百姓依舊尊重他們之外，猛然回首，他們已經被時代與社會遺棄。

  為了生存下去，他們只能融入時代，正好碰見了有藝術天分的文清。

  他們給文清開出了還算可以的高價，文清就成了藝術團的一員，並成為了台柱子。

  然而團長當初簽下文清的最初願望，是讓文清迎合社會，賺錢，賺了錢，然後來復興傳統曲藝。

  然而施行起來才發現，觀眾只喜歡文清，只要傳統曲藝一上台，就會被起鬨。

  最終曲藝團開始一點點轉變，傳統曲藝在很少上台。

  冷楓時常看見團長對著傳統曲藝的戲服，鑼鼓感嘆時過境遷。

  最後團長似乎直接放棄了傳統曲藝。

  用他的話來說：累了，毀滅吧。

  與黑皮朱一樣，在接觸到西洋樂後，許多人開始瞧不上老祖宗的東西。

  這個年代，流行出國，只要出了國，那就是見了世面。

  包括一些媒體，也在不斷美化，甚至無腦吹捧國外，所以許多人開始大膽嘗試接收國外品牌。

  久而久之，國內市場開始流行這麼一句話...　...

  我這個是國外的！

  沒錯，雖然難以啟齒，但現在的國內市場，開始流行起來崇洋媚外之風。

  這還不只是在一個小團體，而是一大群人。

  在這群人的眼裡，始終覺得什麼都是外國的好，外國的月亮圓，外國的空氣香甜...　...

  冷楓是一個偽藝人，他並不討厭搖滾，也不討厭任何風格的樂曲。

  有時候，他更願意夸一夸外來的東西，因為新鮮。

  但絕對不會因為喜歡外國的玩意，就去踐踏自己民族的東西。

  藝術可以沒有國界，但是藝人有國界！

  「你說要迎合市場是吧？」

  深吸一口，緩緩站起身，隨手在拿起桌上的一本雜誌，翻閱了起來。

  黑皮朱依舊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對，沒錯，我就覺得要迎合市場，相比那狗屁民族調式，我覺得搖滾樂更適合市場。」

  合上雜誌，冷楓笑了笑，有點點頭。

  「可以，不就搖滾樂嘛，張口就來。」

  隨後，他走到門口，管他有沒有人，直接一嗓子喉出去。

  「給我把電吉他和音箱拿過來！」

  現在他是這家公司的股東，且能力出眾，自然不敢有怠慢。

  沒一會，一邊電吉他，還有音響設備，麥克風就被搬到了會議室。

  工作人員在一旁搗鼓設備，而他則趴在桌子上寫著什麼。

  李生忍不住問道：「冷楓，你這是要幹什麼？」

  湊過去一看，不免有些驚訝。

  「歌名『只因我年少』，E大調，so~　~la~　~do~　~re...　...你這又是再即興創作？」

  「嗯。」

  冷楓點點頭，手指敲打在桌面上，腳踩著地，利用簡單的大牌子方式找節奏。

  即興創作？

  其他人也湊了過來。

  對於這一點，他們已經沒有多驚訝了，只不過好奇冷楓在寫什麼曲風的。

  當他完善了第一段後，幾人立馬反應過來。

  林悅不確信地問道：「你這是搖滾？」

  「嗯。」

  「好傢夥，還有什麼曲風的歌，你不能即興創作的？」

  「口水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