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好，我走！

  徐嬤嬤和言逸走進正房前廳，徐嬤嬤開門見山道：「公子，你實話告訴奴婢，小郡主的毒究竟是不是叫蘇小七那個女孩兒下的？」

  言逸神情疏冷。

  「如果嬤嬤不信我，我回答什麼都沒用。」

  徐嬤嬤雙目如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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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若如果真是蘇小七想毒害郡主，想必事先會告知公子，而公子也不可能這般費力再來醫治小郡主。」

  言逸淡淡一笑。

  「眼下情勢其實早可一目了然，是誰千方百計阻攔若晴驅毒，是誰迫不及待將罪責定在蘇小七頭上，嬤嬤是才想明白嗎？」

  徐嬤嬤本就青冷的臉色愈加寒徹，咬牙切齒。

  「枉費這麼多年長公主對襄王處處維護，他居然敢為一己之私謀殺小郡主，這件事奴婢定會徹查而後稟報長公主，但是……」

  說到這裡，徐嬤嬤死死盯住言逸。

  「但是一切都要小郡主能活下來才行，言公子，你該知道其中利害的！」

  「本公子，知道！」

  兩人正說著，忽見內殿一個丫鬟風風火火跑出來大叫：「言公子，徐嬤嬤，小郡主醒過來了，天降大喜小郡主醒過來了，她要見言公子……」

  「真的？」

  言逸和徐嬤嬤同時失聲驚喜，忙隨丫鬟走進內殿。

  就見苗若晴手足和身體上還扎著十多根銀針，手腕上也被劃開三四道血口子，安白正用藥粉給血口子止血，包紮。

  顯然，苗若晴所中之毒已經被驅除差不多了。

  看見徐嬤嬤，苗若晴登時淚如泉湧，躺在枕頭上道：「嬤嬤，你怎麼來了？」

  徐嬤嬤亦含淚俯下身。

  「奴婢正在江南郡這一代採買東西，長公主娘娘得知小郡主你性命危機，立刻飛馬傳信讓奴婢過來，萬幸遇得良醫，沒傷了郡主的命。」

  「我沒事了。」

  苗若晴虛弱、喘息地說：「多虧這位神醫相救，徐嬤嬤，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逸哥哥說。」

  「好！」

  徐嬤嬤立刻起身：「奴婢這就去寫密函給長公主告知一切詳情，這裡就先請言公子和安先生照顧。」

  「是。」

  言逸答應。

  帶徐嬤嬤出去後，苗若晴亦將所有侍從遣出門外，吩咐緊閉門窗，除安白之外不得任何閒雜人等接近內殿。

  一切都做好後，言逸才問：「若晴，你要說什麼？」

  卻見苗若晴一下子淚如泉湧道：「逸哥哥，是孫大人親自動手，下毒殺我！「

  「什麼？」

  言逸和安白都凜然變色。

  雖然言逸早就猜出一切都是襄王指使孫大人行事，但他沒想到孫大人如此兇悍，居然敢親自下手毒殺苗若晴。

  就見若晴哭道：「是真的，我本來見過蘇小七後決定收拾東西回京城，可孫大人忽然來訪，說是襄王想讓我在江南郡多留一段時間，我不肯，孫大人就凶相畢露各種威脅我，我當然大怒，扇了他一耳光，可不料孫大人仗著我身邊無人，竟從懷中掏出一包藥粉灌進我的嘴裡……」

  言逸越聽越怒，握緊拳頭憤然道：「若晴你等著，我這就出去殺了那個老匹夫……」

  「不行。」

  苗若晴一把拉住言逸，仍慘澹落淚。

  「逸哥哥你知道麼？襄王背後使詐高發我爹勾結外族意欲圖謀不軌，現在皇上根本不會相信我們說的話，所以孫大人才敢如此行兇，我們真的鬥不過他們……」

  「可是……」

  言逸咬牙切齒，不甘讓苗若晴白白被害。

  苗若晴又道：「逸哥哥，我叫你來還有一句話勸你，你跟我立刻回京城吧！」

  「為何？」

  言逸痛苦又憤然的抬起頭。

  「因為襄王不會放過你的，畢竟你還是皇子，只要回京城，皇上怎麼都會護你一命，而若你留下，被毒殺的就不僅僅是我和你，蘇小七和蘇家人一個都跑不了。」

  言逸陷入沉默，一言不發。

  苗若晴又道：「我知道逸哥哥和蘇小七互難離舍，可我們現在就是一團熊熊烈火，凡事和我們有牽連的人無一不會燒成灰燼，你也看見了，他們連我都敢殺，何況是出身卑微的蘇小七，我們走吧！只有我們都走，蘇家和蘇小七才能平平安安活下去。」

  言逸本就暗遂的藍色雙瞳此刻如幽冷夜海，翻湧出無盡痛恨。

  他經歷那麼多生生死死，好不容易遇見安白，才將將要脫離枯骨蓮的折磨，才剛剛和蘇小七表露感情，可現在驟然要撒手分離。

  他心有不甘！

  這時，安白忽然開口。

  「賢弟，你走吧！」

  「什麼？」

  言逸猛然抬頭看向安白，痛楚道：「安兄，你也勸我走？」

  「是。」

  安白靜靜道：「經過這段時間接觸，我早已明白你的處境，現在你若執意留下，唯一下場就是和蘇家一起被襄王滅口，甚至，還有蔡家和整個江南郡百姓。」

  言逸再次陷入沉默。

  安白繼續說：「這群人瘋狂毒殺無辜百姓和小郡主，他們早已喪心病狂，這時候若公子不回京力挽狂瀾，他們的戾氣真的會席捲天下，而我們卻毫無還手之力。」

  言逸臉色慘白，雙眉緊鎖。

  「安兄是說讓我存留性命，暫時苟且偷生回京城，再謀後續？」

  「不錯。」

  安白點頭。

  「只要公子和蘇姑娘都活著，也許還有以後，可若堅持留下就只能白白死去，豈非太過不值？」

  「好。」

  言逸終於點頭了。

  可點頭的時候，一滴淚珠猝然跌落，摔在地上碎成無數塵霧。

  「我要先去跟蘇小七解釋一下。」

  「不行。」

  苗若晴又急忙拽住言逸袖子。

  「逸哥哥，你不能再出去了，我剛才已經命心腹丫鬟在外面埋伏好人馬誅殺孫大人，所有事情都由我一力承擔，這時候你萬不能再牽涉其中，然後我們解決孫大人後立刻就走，等襄王接到消息時我們已經回京城了。」

  「你說什麼？」

  言逸大驚：「你埋伏了人手殺孫大人，可蘇小七還在外面！」

  安白道：「這個賢弟放心，等一下我悄悄出去找風梧，讓他先帶走蘇小七，明天天亮後，這裡一切都和蘇家沒有任何關係，賢弟看可行否？」

  「好吧……我走！」

  言逸說出最後兩個字，終於失去所有力氣，一下跌坐在雕花木椅上。

  再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