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真相

  沈知意的祖父死了。

  雖然是意外，就算是陌生人，在親眼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也會是不小的衝擊。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沈知意的親人，或者更確切一點說，是害死沈知意母親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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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

  沈家對外宣稱許藝如的死，是因為精神層次上的，可是沈東毅清楚，若非是自己那次酒醉去找許藝如，也不會給沈南昌得逞的機會。

  那些細節，如今想想實在是不堪入目。

  公公雖不是親的，可也是名義上的。

  許藝如那麼驕傲的人，又怎麼會接受這些呢？

  所以一時間巨大的崩潰壓倒了她，才會導致精神錯亂，才會討厭沈家所有的人。

  沈東毅雖然對待沈南昌像親生父親般，可也不能阻止老爺子想著要自己的血脈作為繼承人，若是想要找個繼承人的話，依沈南昌的身價，大可以隨便在江城找。

  只是沈南昌不願意將就。

  而且這個病態的老頭，有他的執念，在年輕的時候沒有追求到許藝如的母親，在年老的時候，從許藝如的身上找到了她母親年輕的影子，所以才做出了越軌兒媳的事情。

  許藝如不知道沈南昌其實不是沈東毅的親生父親，即便這樣，她也認為自己亂了倫理，所以才會看沈東毅和沈知意各種不順眼。

  在得知許藝如再度懷孕後，許藝如自然不會生下這個孽種的，可是醫生說如果她執意要打掉的話，搞不好她也有生命危險。

  沈南昌自然不會說讓自己的骨肉就這樣沒了，所以才會讓陳嵐過來催眠。

  許藝如其實是生下沈東嶽大出血死的，其實從名字也可以看出來，這個孩子和沈東毅是同樣一個輩分。

  沈南昌為了保住自己晚年的名聲，故意製造成當年是沈東毅出軌了陳嵐，而生下的這個私生子。

  沈東嶽比沈知意小了足足一輪，之所以不公開他的所有，是沈家根本沒有辦法稱呼這個孩子。

  沈東嶽與沈知意同母異父，又與沈知意的父親是名義上的兄弟，若是外界知道沈家這樣亂七八糟的緣分，遲早會擊垮整個沈家的。

  近日的江城總是雨下個沒完。

  沈東毅被陸南風掛了電話後，怔怔地望著窗外。

  外人都說自己不愛許藝如，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因為這個不願意同自己親近。

  那些所謂的真相，只有他，陸南風最清楚。

  沈知意無意間得知的所有，也早在沈南昌墜樓的那一瞬間變得混亂。

  就算是陳嵐，也不過認為是許藝如當年的遺孤，怕沈知意不高興，所以養在了自己的名下。

  她的確也曾向沈東毅透露出自己的愛慕，也表達過為了能更好的照顧沈東嶽，希望兩個人結婚作為掩護。

  可是沈東毅到底還是沒有同意，

  他忘不了，若非是自己當年一時賭氣，又怎麼釀成這樣的大錯？

  陸南風之所以知道沈家的秘密，也是因為許藝如最後一通電話打給了沈知意，或許人總會在彌留之際有那麼一瞬間的迴光返照。

  沈知意當時同家裡賭氣，租了陸南風祖母房子，與陸南風的祖母一起去集市買菜，因此手機落在了家中。

  十五歲的陸南風聽到許藝如不行的消息，火急火燎地出去找沈知意，但是市場的攤位那麼多，怎麼找人都找不到。

  最後還是沈東毅的人通過定位將陸南風帶到了醫院。

  沈東毅與陸南風來到了ICU病房，許藝如白著一張臉，眼神空洞地望著周邊的人，或許是想問一下沈知意的情況，可是最後只是麻木地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藝如。是我混蛋。」終於，還是沈東毅先開了口，他不顧醫生的反對將人裹進連懷裡，而被催眠已經認定沈東毅「出軌」的許藝如下意識地掙脫了他的懷抱，並大聲尖叫地喊道：「滾！」

  沈東毅頓感喉嚨乾澀，他的目光染上一絲傷感，他說：「等你好了後，我們就復婚，好不好？我再也不鬧要兒子了，咱們有知意就一個就好了。」

  若不是自己當時對許藝如說出那樣的話，也不會有後面的悲劇。

  沈東毅也不是重男輕女，只是沈南昌每天都在說繼承人的事情，搞得他心煩意亂，剛巧那段時間許藝如老覺得陳嵐與自己有一腿，所以才會說出這些話的。

  陳嵐怕許藝如傷著沈東毅，又進行了催眠，說起來這樣的迴光返照，也撐不了多長時間。

  許藝如再次醒來的時候，好像是大徹大悟了一番，她碎碎念念了許多的事情，從與沈東毅戀愛，結婚，到生下沈知意。

  她的目光忽然投向陸南風，興許是彌留之際的一絲開始發散，許藝如認不清眼前的人了。

  沈東毅以一個丈夫的身份祈求著陸南風別穿幫，所以在最後，許藝如是拉著陸南風的手叫著沈儘管知意的名字再次睡著的。

  許藝如再也沒有醒過來。

  沈東毅將許藝如帶回家，他並不同意醫院的火葬，這是他的妻子，是他一輩子最珍視的存在。

  而重新回到老宅的陸南風心情同樣沉重。

  從十五歲，到二十六歲，整整十一年，他與沈東毅共同商量著將這個秘密埋藏在心底。

  雨滴拍在窗戶上。

  陸南風緩緩地站起身，他與沈知意的距離明明隔著一個廊間，卻又好像離得很遠。

  鄭美蘇從外面帶來小龍蝦的時候，沈知意正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儘管鄭美蘇關門的動作很小，沈知意還是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美蘇姐？」剛醒來的沈知意聲音還有些沙沙啞啞的。

  「嗯。」鄭美蘇點了點頭：「這龍蝦醒來還是你的，若是累了，繼續睡就是。」

  鄭美蘇知道沈知意今天實在是太過於疲憊，老實說，那樣瘋癲的粉絲，她入圈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

  沈知意緩緩起身，眼眶周圍還是一片烏紫：「美蘇姐，你若是餓了把小龍蝦吃了就是，我不是很餓。」

  恢復記憶後，沈知意逐漸想起，今天是許藝如的祭日。

  若非是厲皓南今天要橫插一腳，沈知意這會兒應該已經在西山公墓上祭拜許藝如。

  因為下雨，堵在酒店的瘋狂粉絲也逐漸少了起來。

  沈知意用帽子將自己嚴嚴實實後，在玄關取走了鄭美蘇進來時帶的傘：「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