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陸南風，我們離婚吧！」

  沈知意剛要離開，就被厲皓南扣住了手腕，可是問詢而來的粉絲遠比沈知意想像的要快。

  厲皓南蹙著眉，頜線緊緊的繃著，跟在後面的書粉們已經舉起自己的手機對著他們一通亂照，甚至有女生直接問他手裡拉著的那個女生是不是就是他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女孩。

  「阿意。對不起。」

  沈知意苦笑，她就不該聽沈東毅的話在這邊等厲皓南，她冷不丁地將手從厲皓南的掌心抽出，她的視線放在厲皓南那隻僵在半空的手，冷笑地回應道：「道歉若是有用的話，殺人還需要法律做什麼？」

  厲皓南想過若是有一天自己的心事被沈知意知道會是怎麼局面？他連最壞的打算都已經做好了，比如說沈知意會因為一時間不能接受，從而和自己撕破臉。

  但，他卻沒算過自己的喜歡會讓沈知意那麼厭惡。

  

  厲皓南刻意壓低著聲線，兩個人一路躲避粉絲的追查所以拐進了一個小胡同里，沈知意聽到厲皓南顫著尾音問自己：「阿意。喜歡一個人何錯之有？你我之間一定要這樣去講話嗎？」

  「那你告訴我應該怎樣去說話？我真後悔聽從父親的安排來這裡接你。」

  「阿意。」厲皓南突然聽到沈知意的話笑了起來：「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最缺乏的就是後悔藥。」

  他用比先前更重的力道再次握住了沈知意的手，方才那些追著他們的人跑了一圈在看到厲皓南時又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

  沈知意感覺整個人都都不是自己的，她被簇擁在人潮，腳上的細高跟難支撐平衡，厲皓南回過頭，他抬高另一隻手臂對那些瘋狂的書粉道：「讓一讓！」

  厲皓南擺出招牌性的笑容，讓書粉們再次為他的優雅得體淪陷。

  好不容易到了車內，厲皓南卻湊近她的耳畔道：「好了，現在可以舒口氣了。」

  他是可以好好地舒一口氣，但是沈知意卻不行，若不是接下來還有酒會要出席，她很有可能直接破口大罵。

  現下，沈知意只能陰陽怪氣道：「厲皓南，你是不是有病？你和Allen的事情非要把我扯進來做什麼？」

  厲皓南的神色變了變。

  但他很快又恢復他招牌式的笑容，他同樣拋給沈知意一個反問：「阿意。你以為呢？」

  -

  「知意？怎麼回事？」鄭美蘇在沈知意的面前揮著她的左手：「我方才同你說話呢，那厲皓南不是你的竹馬麼？我就說之前為什麼《女帝十三》這個本子會來找咱。」

  沈知意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她蒼白著一張小臉，嗯了聲，算是做出了回應。

  若是方才腦海里閃現出的畫面都是真的，那自己跟厲皓南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是認識的關係。

  而陸南風這些時日，一直都是在欺騙自己。

  沈知意的世界從未像現在這樣陷入渺茫的混沌中。

  厲皓南幾乎是與陸南風同時出現在醫院的門口，若是沒有看到新聞，興許陸南風還在L2為接下來春季賽做準備。

  「陸老師這是趕著去看沈老師？」厲皓南等待電梯的時候，有意挑了挑下巴：「走得那麼急嗎？」

  厲皓南的這些話傳到陸南風的耳朵里倒真像是陰陽怪氣，陸南風追蹤過神秘簡訊的IP位址，儘管對方隱藏的巧妙，他還是鎖定了那人是厲皓南。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後搞了什么小動作。」陸南風冷笑道：「你若對我有什麼不滿，儘管來找我，別把那骯.髒的心事用在知知上！」

  叮。

  短暫的沉默後，厲皓南半眯著眼走進了電梯，他半眯著眼好像是想起了什麼：「多謝陸老師的忠告，若論起骯.髒，誰又能比得上你陸南風呢？」

  從陸南風反向追蹤他的IP這個行為，厲皓南早就做好了應有的對策。

  世人總喜歡打著愛的口號，理所應當地去做一些傷害別人的事情。

  沈知意沒想到還沒等自己去找厲皓南，對方卻找上了門，並且他是同陸南風一起來的。

  陸南風一進病房就宣誓著自己的主權，他深知厲皓南選擇在這個時候來，肯定來者不善，所以每一步都要在做好萬全之策。

  沈知意打著哈欠，方才的回顧已經消耗了她太多的體能，她充滿歉意地對厲皓南說，現在她需要與陸南風想要單獨聊一會兒。

  陸南風本以為厲皓南要利用這樣的場合做文章，卻沒想到他竟然微微頷首，表示可以理解。

  厲皓南越是如此，陸南風就越發琢磨不透。

  病房只剩下沈知意與陸南風。

  「知知。那人一看城府就很深，日後還是少接觸的好。」

  「哦？」沈知意冷著語調質問：「那陸先生不妨做個評估，你同那人相比，誰的城府更深？」

  自從和好後，陸南風便很少見到這樣的沈知意，他的心難免跟著顫抖了下。

  陸南風知道自己的謊言遲早有一天會被戳穿，但只是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那樣快。

  「你都知道了？」陸南風也在試探，試探沈知意現在究竟知道了多少。

  紙包不住火的道理，是陸南風從決定做這件事開始就明白的。

  「陸先生以為我不應該知道嗎？又或者是陸先生以為自己可以一直用『穿書』這個標籤欺騙我一輩子？」

  陸南風的心咯噔一下，他急急地拉著沈知意的手，想要解釋很多的話，可偏偏那些話又都如鯁在喉，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

  「夠了。」沈知意其實並沒有想起多少，她不過是誆了陸南風一下，沒想到對方就已經要全盤托出，為了套出更多的話，沈知意甩開陸南風握住自己的那雙手：「我不想聽這些廢話。」

  「是不是厲皓南給你說了什麼？」陸南風並沒有因為沈知意甩開自己的手就放棄刨根問底：「他說什麼你都相信？」

  方才自己不過是丟給陸南風一個煙霧彈，可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因為這個挖出了不少有料的東西。

  「沒人告訴我——」沈知意為了知道更多的真相，她故意誆陸南風。

  「知知。哥哥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的事情。」陸南風低著頭，他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過激，所以手上的力氣略微小了些，可還是保持剛剛的強硬的態度：「哥哥也不要求知知能原諒。」

  方才不過是誆陸南風的戲碼，沈知意卻在這一刻聽到了陸南風的坦白。

  原來，【穿書】不過是寬解自己的標籤。

  原來，每一日看似愛心牛奶，竟然是被下過藥的。

  甚至說，當年連結婚也是陸南風算計過的。

  沈知用力地朝著陸南風的手腕咬了下去：「陸南風！你無恥！」

  原來那些所謂愁苦，不過是無中生有。

  陳鹿鳴和其他女生的故事來自陸南風的杜撰。

  而所謂故事的原型，取材於沈知意和陸南風。

  沈東毅當初吞併了陸南風父親的公司，害得陸南風的父親沒有能力給手下的人支付工資，所以才會想著挪用假帳，這才鋃鐺入獄。

  陸南風是與沈知意訂婚後沒多久，見到沈東毅才知道對方就是害他父親入獄的仇人。

  但他骨子裡從未想過報仇，甚至說因為愛上沈知意，還想著將這個事情隱瞞過去。

  「陸南風，我們離婚吧！我沒辦法同一個騙子過好餘生。」

  周圍的空氣瞬間被凝固住。

  陸南風自然不願意放手，他說過就算是玩笑話，也不願從沈知意的口中聽到這兩個詞。

  「知知，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也需要時間冷靜，但請別這樣就放開我的手。」陸南風張了張薄唇，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他從不認為自己做的就是對的，所以也從未給自己一個開脫。

  「我會儘快擬定出一分離婚協議，到時候還希望陸先生不要為難。」

  沈知意瞥過眼，不願再理會房間內的陸南風。

  經過陸南風的那些複述，沈知意的腦海里也陸續閃現出幾個畫面，記憶里那些荒唐的一切，如今都被連城了一條線。

  他們早該結束這段關係。

  若是沒有車禍的話，興許他們現在已經拿到了離婚證。

  因為車禍那天，也是沈知意知曉所有真相而無法接受陸南風的時候。

  而這多出來的時間，偷回來的，如今也該還回去。

  他們本該如此結束的。

  鄭美蘇不過是出去取藥的功夫，就撞上了沈知意第二次鬧離婚的情形。

  「反正你倆每次鬧得都像是真的，我這次也不作任何評價了。」

  鄭美蘇將削好的蘋果地給沈知意，她倒覺得是這段時間兩個人太順了，所以才又開啟了新一輪小情侶離婚的插曲。

  -

  L2戰隊最近勢頭正旺。

  一向摳摳搜搜的教練老喬難得斥巨資在江都辦了場慶祝會，即便小組賽後能不能拿冠軍一直是媒體所樂不疲倦地想要問的問題。

  在一片祝福聲中，陸南風一連喝了二十杯後終於支撐不住。

  身旁的陳鹿鳴怕再這樣下去，好好地慶功會怕是要成了追悼會，便蹙著眉頭，走過去輕拍陸南風的身側。

  「再說你是隊長，激動成這樣也不能如此貪杯吧？」陳鹿鳴故作輕鬆地調侃道。

  都說酒後容易吐真言。

  平日一向高冷壞了的陸南風竟也會將整個身體倒在陳鹿鳴的身上，他看著他哽咽地對自己說沈知意想起了所有，她還是決定不要他了。

  早些時候，陳鹿鳴也聽外界傳陸南風與沈知意要離婚，但前不久他算親證了兩個人的如膠似漆，現在倒是說離就離了。

  「你出軌被發現了？還是沈知意被人挖牆腳了？」

  陳鹿鳴記得前不久他們不是去參加戀綜了嗎？上次顧雲卿還碎嘴多問了句，好像叫什麼厲皓南的，觀眾都說跟沈知意最為搭配。

  「都不是。」陸南風感受到胃部灼熱的疼痛，他被陳鹿鳴架著去了廁所，在裡面上吐下瀉了一番後才算停歇。

  沈知意之於陸南風意味著什麼，恐怕L2里沒有誰比陳鹿鳴更清楚的了。

  到現在陳鹿鳴還有點不清楚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兩個好的人，說分手就分手了。

  陳鹿鳴作為老大哥，自然為自家兄弟做個順水推舟。

  那天把問題說開後，沈知意的心裡像是長了根芒刺，她只是告訴了鄭美蘇自己要離婚的事實，卻並沒有說是什麼理由。

  厲皓南在陸南風走後沒多久，他走進病房，倒也少了些寒暄的步驟，直奔主題。

  沈知意也很清楚地對厲皓南表達就算是沒有陸南風，她同他也不會在一起，若是厲皓南在執意叨擾的話，沈知意很可能直接退出《女帝十三》劇組的拍攝。

  厲皓南並沒有在進行下一步，他相信守得雲開見月明，陸南風在這個局裡已經被提前出局淘汰，那關於未來的勝利，自然屬於他。

  夜色正濃。

  沈知意洗好澡後，正吹著頭髮，她的手機發出嗡嗡的震動。

  那麼晚了能將電話打到她這兒的，除了熟悉的人應該是沒有其他了。

  沈知意按下接聽鍵，聽筒那邊很吵，需要關掉吹風機開上揚聲器才能勉強聽到。

  「我是陳鹿鳴。」

  陳鹿鳴看著倒在吧檯上的好兄弟，趕在沈知意要掛掉電話前，問沈知意之前說的話還作不作數？

  沈知意愣了一會兒，她抿著唇道：「嗯。」

  陳鹿鳴與沈知意約了時間，趁著人還沒來，沈知意繼續打開吹風機吹自己的頭髮。

  沈知意想到上次自己意識還沒清醒就想著與陸南風劃分界限，很大概率是因為車禍前腦海里殘留著一定要做的必須的事。

  這一次陸南風故技重施，以為借著酒醉就可以和自己和好如初，那簡直是大錯特錯。

  陳鹿鳴將陸南風送到了沈知意的家，他充滿歉意地說自己給她添了麻煩，但他那邊空間確實有點小，所以做什麼都不太方便。

  沈知意與陳鹿鳴簡單寒暄過後，關上門回到了臥房。

  喝那麼多酒做什麼？

  還是說陸南風還以為自己是記憶出現問題，任憑他隨意的幾句話就顛覆天下的存在嗎？

  剛吹乾頭髮的沈知意髮絲上還殘留著櫻花的芬芳，陸南風側臉時還能嗅到沈知意髮絲的芬芳，他努力地睜開眼，心像是剛被撥動的琴弦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