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裂痕

  鄭美蘇口中的那個盧大夫，就是沈知意最開始出院時檢查的那個醫生，在鄭美蘇的攙扶下，沈知意靠著牆壁才稍微得到緩和。

  沈知意不知道陸南風有沒有像自己一樣，腦海里也存在著對過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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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記得原主說給男主的話還挺狠的。

  「阿南。就這樣吧，我們此生都不要再見。」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身上發生了什麼，可好像劇情線越來越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沈知意抿著有些發白的唇，明明窗外的風雨聲響浩蕩，但沈知意的視野還是逐漸失去了焦距。

  斷斷續續的碎片接踵而來。

  「病人身體並不大礙，只是車禍導致腦部留下淤血，也許會出現記憶斷層。」

  「會不會影響她正常的生活呢？」

  「短時間內還需要觀察，但也不排除病人會在某刻特殊的時刻受到刺激後想起全部。」

  沈知意的雙眼再度失去了焦，耳旁傳來車子尖銳的鳴笛聲，以及鄭美蘇在耳旁急切的呼喚。

  「知知，對不起。」

  —

  沈知意再次醒來時，窗外的雨已經停了。

  四周都是嗆人的消毒水的味道，病房裡卻只有她一個人。

  沈知意坐在床上大口地喘著氣，試圖讓自己從跟剛才的夢境中冷靜下來。

  大概是因為腦海里那些細碎的片段太過於真實，沈知意竟然也會著了原主的道兒，渾渾噩噩地在一樓大廳暈倒。

  沈知意下意識地開始摸自己的手機想要聯繫鄭美蘇，但屏幕里卻跳出來一行字——

  【阿意。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陸南風嗎？】

  沈知意漂亮的杏眸里戴著不解，接著屏幕上又彈出一條消息；【哪怕他欺你，騙你，你還是要選擇相信他嗎？】

  沈知意的電腦水平雖然不如陸南風，但也能追蹤到發信息的這個人採用了虛擬號碼。

  【你是誰？】沈知意白皙的手指靈活地在屏幕上輸入：【若是你想要離間我和阿南的感情，那就大錯特錯，因為我們好著呢。】

  【哦？是嗎？】

  對方也回復得很快。

  【是啊。恐怕要讓你徹底失望了。】

  簡直冥頑不靈！

  風卷著窗簾拍打著窗戶，發出陣陣的聲響。

  已經是五月。

  厲皓南將手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房間裡的氣壓剛剛跟著地上的手機一樣涼涼。

  「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一個模樣俊朗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對厲皓南說：「說過多少次，你這雙手能創作世界一切的美好，現在弄成這樣，不是自毀前程嗎？」

  「阿城。」厲皓南一改在沈知意面前的溫柔，此刻暴怒的他眼睛猙獰地就像是變成了一頭兇猛的野獸：「為什麼阿意忘記的人是我，而不是陸南風？」

  那個被厲皓南叫做阿城的男人並沒有說話，他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厲皓南的後背，試圖讓他的情緒安穩下來。

  「皓南。我還是那句話——」阿城溫和地在厲皓南的耳邊道：「若是你覺得與沈知意的關係，忽然間讓你感覺到不舒服——我們就回澳洲，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厲皓南用力地打斷了阿城過來勸解的手。

  他不願再聽阿城說什麼最好的愛就是成全，原本就該屬於他的一切，他憑什麼說放棄就放棄？

  —

  剛下過雨的夜風有些大，那串神秘的號碼應該是放棄了，沒有再繼續給她發送信息。

  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碼，並採用虛擬地址給自己發消息的，自然是身邊的人。

  沈知意的腦海里只能想出江雪梨這一個符合條件的。

  至於是不是她，還得進一步觀察。

  鄭美蘇正在等排隊等沈知意的檢查結果，聯想到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兒，她已經在心裡預備去找個機會帶著沈知意拜一拜。

  別說這是什麼唯心，有些事情還真的用科學的言語解釋不了。

  聯繫完鄭美蘇後的沈知意，想著若是陸南風也同自己似的，她只需要同他對一下，就能解釋清楚原主與男主之間的矛盾。

  但不知道為什麼，沈知意一連打了幾次，對方都是無人接答。

  就在她退出頁面後，一則熱搜憑空而出。

  被陸南風鴿了電話的沈知意興趣缺缺地刷著頁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厲皓南買通了稿子，網頁上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新聞。

  沈知意點進去看了一眼，評論區的走向千篇一律都在誇讚厲皓南的顏值。

  其中一個視頻倒是刷新了沈知意的三觀。

  想到之前厲皓南一直要求自己去姓喊他的名字，就還蠻下頭的。

  視頻里好像是早期厲皓南的線下的簽售會，有位女讀者喜歡厲皓南很久了，順手連這份喜歡也插足到厲皓南的生活中。

  這位女讀者在簽售會中問厲皓南喜歡什么女孩，大概率是被碰到了底線，厲皓南的聲音比那寒冬臘月的冰都要冷，面對讀者越逾的行為，厲皓南直接冷言相勸和她沒有什麼關係。

  女讀者也算是厲皓南的老粉，尤其是這幾年更是氪巨資砸在厲皓南的身上，前後花了差不多五六百萬左右。

  不過女讀者也清楚自己喜歡歸喜歡，但也不會真的干預厲皓南的生活，可是厲皓南的態度卻寒了這位土豪讀者的心，隔天就在網上掀起了巨大的風暴，讓網文圈一時間都熟知了厲皓南這個吃著娘給的飯、還在罵娘的綠茶男。

  沈知意也不知道這個故事的真相究竟是什麼，所以也不會依照雙方片面說法就輕易地下結論。

  她往下翻了翻，感慨人紅了之後，確實什麼年頭的芝麻事兒都被考古出來。

  有位up主直接Po出當年厲皓南完整版的視頻，還是剛剛的那位女讀者，場景卻發生了改變，好像是在簽售會結束後，被厲皓南冷落的女讀者攔住了他的去路：「怪不得你喜歡的人說不得呢？厲皓南，你惡不噁心啊，竟然喜歡一個結過婚的女人？」

  視頻中的厲皓南表情依舊冷峻，他反問道：「就算如此，與你有什麼關係？」

  沈知意視頻看到這兒，差不多也明白怎麼回事了。

  可能隨著戀綜的熱播，壓了不少明星的風頭，坐不住的他們就開始撒網似的找嘉賓們的黑料。

  沈知意自出道以來本身就是各種黑料纏身，所以當下再拿出所謂的黑料出來詆毀，也沒什麼意思。

  但厲皓南不一樣，尤其是網文大神的身份被扒出來後，網友們也比較好奇這位寫出讓很多女生都產生共鳴爆款書的男作者有著什麼樣的過去。

  這個圈子的人，說實在的，往細里去扒，還真的一扒一個準。

  每個人都有喜歡另一個人的權利，無關喜歡對象是什麼身份。

  厲皓南這樣的在娛樂圈，比起那些偷稅的DY的XD的沒有藝德的某些明星來說，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所以沈知意看到評論區相對來說也比較平和。

  「喜歡人妻怎麼了？皓南又沒有主動去破壞人家的婚姻，只是默默地守了十幾年，也有錯誤？」

  「是啊。現在人怎麼了？是不是某人請來的水軍啊，本來讀者和作者之前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打賞多又怎麼樣？訂閱多又怎麼樣？出周邊那邊還不是是讀者自願的行為？關我們皓南什麼錯。」

  「承認別人的優秀有這麼難嗎？拜託某些鍵盤俠格局大一些，我真的會拴Q。」

  ......

  鄭美蘇拿著一堆瓶瓶罐罐走進來時，沈知意正刷著頭條那些關於厲皓南的評論。

  「看什麼呢？」鄭美蘇將那些瓶瓶罐罐放在了床頭柜上，剛騰出手的她就要去拿沈知意的手機，「醫生都讓你好好休息，那些都忘了？」

  沈知意忽然在一樓服務大廳暈倒，著實嚇到了鄭美蘇。

  盧醫生給出的結論是疲勞過度，至於說腦部那塊陰影受不受影響，還得看患者醒來後的反應。

  看沈知意正在刷厲皓南的視頻，鄭美蘇以為現在的沈知意稍微恢復了點記憶，便順嘴了一句：「怎麼？總算是想起你還有這麼優秀的竹馬了？」

  之前鄭美蘇就懷疑厲皓南與沈知意是認識的關係，多虧了這屆網友的考古，連厲皓南暗戀沈知意多年而不得善終的猜想都被得到了證明。

  「誰？」沈知意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她用手指著自己，對鄭美蘇說：「你是說......厲皓南是我的竹馬？」

  沈知意忽然感受到腦袋劇烈的疼痛，接著腦海里又湧現出幾組畫面，拼湊後竟然是厲皓南被考古出來的視頻最終版。

  她，應該是原主，也是見過視頻的那位女讀者的。

  原主與那位女讀者還是高中同學，只不過後來女讀者隨著家裡的原因離開了江城。

  沈知意之所以會出現在厲皓南的簽售會，是因為要等著與厲皓南去參加雙方父親的慶功酒會，沒想到還聽到了這麼有趣的對話，

  Allen是女讀者的名字。

  被厲皓南覺察到聽牆角的沈知意乾脆也不裝了，她從樹木的一側走出來，並上前親切地拉著Allen的手，問她來江城有沒有訂好酒店，若是沒有的話可以去她家住。

  若是沈知意沒有出現在這兒，Allen可能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是聯想到之前讓人調查的結果，她反而覺得沈知意才是最不要臉的那個。

  明明已經結婚，卻還是要去勾.搭厲皓南，所以在沈知意的手遞過來時，她像是被觸電般，直接甩開沈知意所有的熱情。

  沈知意倒也沒覺得尷尬，只不過她眼底的那些笑意正慢慢消退。

  Allen終究還是有些不甘心，她追問道：「不是之前說你同陸南風是彼此的初戀嗎？怎麼？現在結婚覺得新鮮感散去了，就開始與你的竹馬掰扯不清了？」

  「閉嘴！」厲皓南冷言呵斥著Allen。

  「怎麼？被我說中心事後開始惱羞成怒了？厲皓南你也就這點兒本事吧！喜歡沈知意就去追啊，比起人家結了婚照樣和你距離近來說，你也不過是被玩玩吧？」

  厲皓南始終陰沉著一張臉，沈知意也是被嚇了一跳，畢竟那些話語沈知意從來沒有聽陸南風說起過。

  沈知意能感覺到厲皓南灼熱的目光正在注視著自己，接著隨著厲皓南越靠越近，沈知意聽到厲皓南對Allen道：「我暗戀阿意從來不是什麼秘密。」

  厲皓南的薄唇上揚起好看的弧度，沈知意瞳孔閃著慌亂，大概是沒想到一直以未的竹馬哥哥竟然對自己有這樣的心事，一時間沈知意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才好。

  「Allen，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並不是因為阿意結了婚才開始的這段暗戀，而是在十年前到現在，我的心意從未變過。」

  十年前？

  那會兒還沒有陸南風，厲皓南又比沈知意大三歲。

  沈知意細算了下時間線，與Allen一起錯愕著。

  厲皓南的面容勾著令人神往的笑容，他說：「阿意。我從來沒有奢求過你會與我在一起。」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幾個女生的尖叫道：「我天是厲皓南！真人真的好帥啊！」

  「厲大古言永遠的神好吧！我最近在追新書呢，《女帝十三》親測，入股不虧。」

  「啊啊啊姐妹們誰手裡有書?我想去要個簽名！咦。厲大旁邊站著的那個小姐姐不是剛剛簽售會的讀者嗎？」

  「是的啊。就長那樣還想整天YY我們家厲大呢，我看若是說旁邊的那個女孩都比她強吧！」

  Allen在眾人口中，與沈知意作為對比，自然是形色暗淡的。

  最初是什麼時候被厲皓南所打動呢？大概是他的書總有一種吸引人讀下去的能力，也有許多讓人很感動的句子。

  Allen打賞給厲皓南的那些錢，與她的家庭來說不算什麼，她利用輿論去抨擊厲皓南只不過是想要獲得她對自己的認可。

  但是呢。

  與沈家相比，無論是外形還是內在，Allen都是完敗。

  沈知意明顯是不願意牽扯到厲皓南與Allen的事件中，更何況待會兒若是被厲皓南越來越多的書粉看到，她又得被媒體拍攝。

  陸南風不喜歡。

  沈知意剛要離開，就被厲皓南扣住了手腕，可是問詢而來的粉絲遠比沈知意想像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