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小小的善意

  江氏皺了皺眉，只覺得這丫頭似乎變了，感覺不像從前的慕小小了，這眼神是從未在她身上見過的。

  

  目光又轉向陳茹雙，周圍的人誰都沒有說話，陳茹雙心中一驚，只覺得有些心慌，一想到這小賤蹄子一來背後沒人，二來有江氏給自己撐腰，就什麼都不怕了。給瞪了回去，還朝著地上「呸」了一聲。

  「呵，陳茹雙，我叫你一聲二嫂是敬重你，誰知道你如此心狠手辣。」慕小小徑直逼近陳茹雙面前，趁著她失神的空擋，一把抓住她手上的棒子。

  「不但不給飯吃，還在婆婆那兒嚼耳根子，你明知道她耳根子軟，還一個勁的說我的壞話。這就是我的好二嫂嗎？」

  陳茹雙眼神閃躲，不吭聲，眼看著棍子被搶走，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今日我要是不說清楚，大家怕是都認為我慕小小是個軟柿子，好拿捏嗎？」她徑直將袖子撩起來，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的傷，舊的新的，大大小小，幾乎沒一片好的。

  周圍的人倒吸了口涼氣，男人則是傾著身子往前湊，被自己女人拎著耳朵一把拉了回來。

  江氏先前雖是看過，那也是冰山一角，「慕小小，把袖子放下，成何體統！」壓低著聲音，一把將她袖子放下來，自己卻是不說話了。

  「娘，這個小畜生……」陳茹雙急忙解釋道。

  「嗯……」慕小小比劃了下棍子，陳茹雙改口道：「你也不管管她，她在這個家裡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村長負著手，黑著臉走進院子。「說無法無天啊？」

  剛剛陳茹雙那麼大聲，他在圍幾圈的院子外頭就聽見了。

  等到從外頭回來的江萬山好不容易從外頭擠了進來，一眼就看到院子裡站著的村長，立馬從屋裡拿了條板凳出來。

  「村長，您怎麼來了，您坐。」還順手過來扶著陳茹雙，這架勢做的，儼然就是個恩愛夫妻的相，陳茹雙卻是臉色不悅。

  剛剛在旁邊圍觀的人看到慕小小沒事站起來，本來剛剛鬆了口氣。在看到慕小小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竟然敢從陳氏手上搶奪下棍子，不由地在心裡暗暗叫了聲好。

  陳茹雙聽著村長剛剛進門那一句分明是針對她的，她訕訕的道：「還不是這個死丫頭，都敢跟我動手了。」

  村長也不說其他的，而是把矛頭指向陳茹雙。「你說說你，好歹也是長輩，怎麼能跟晚輩動手呢，你看看這傷的。」陳茹雙的臉色更不好看了，「村長，你聽錯了吧，是這個小畜生跟我動手。」

  「別小畜生小畜生的，她好歹是你弟媳，你這麼罵真的合適？」

  村長負著手教育陳氏，氣氛尷尬極了。陳茹雙一向在家裡霸道慣了，除了江氏，誰敢給她臉色瞧，被村長一頓教訓的面紅耳赤。江萬山是真怕他這個媳婦會當場跟村長吵起來，那對他們家來說可沒有一點好處，趕緊站出來打圓場。

  「村長，您這是有事？」

  「怎麼沒事就不能來嗎？我可警告你們，虐待孩子的事情可不能在我們村發生。」意思就是，你們要是敢不給慕小小吃飯，這問題就嚴重了。

  江萬山連連點頭，嘴上說著「是是是。」

  慕小小心裡偷笑，解釋道：「村長，我婆婆可疼我了，怎麼可能會虐待我呢。」

  「瞧瞧這孩子多懂事。」村長今天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擺明了是過來給慕小小撐腰的。

  陳茹雙心裡本來就有氣，現在被村長這麼一摻和，更是有氣沒處撒。今天真是面子裡子都丟了。

  一旁的江氏趕忙吩咐站在那一動不動的陳茹雙：「愣著幹嘛，快去泡茶啊。」

  「哦，泡茶。」陳茹雙這才反應過來，趕著往屋裡走。

  村長一把勸住他們，「不用了，我就路過，來看一眼，沒想到還看了這一齣好戲，江氏你可要好好管管了。」

  村長語重心長的看著面色通紅的江氏和陳氏，又看了看站在一邊，眼睛滴溜溜轉悠的慕小小。

  心中哭笑不得，這丫頭倒是機靈，幫她一把倒也沒什麼，更何況，村長想著今早慕小小送來的那隻肥碩的野雞，覺得是個划算的買賣。

  「江氏啊，你家兒媳婦那傷得治，我哪兒有一瓶藥，待會兒你叫小小跟去我家拿，做人啊，不能這麼厚此薄彼，啊。」

  「丫頭，你看這樣如何？」村長看了眼一聲不吭的慕小小，使了個眼色。

  慕小小倒也是演技派，一副我也沒辦法的模樣，「村長爺爺，您做決定好了。」心裡其實在偷笑。陳茹雙這次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村長點點頭，「那就這樣定了。」看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對著大夥揮揮手，「大家都散了吧，啊，該去地里的去地裡面，該幹嘛幹嘛，別在這呆著，一大清早的像什麼話。」

  人群三兩個的漸漸減少，直到讓出一條路出來。

  江氏連忙，將人送到門口，而陳茹雙跟在後面一聲一響，死活想不通，這村長怎麼會來管這家務事了？這平時也不是個好說話的人，怎麼今天散步就走到咱們家來了。還有那慕小小今天也怪得很。

  村長走後，慕小小藉口累了去休息，其他人也離開了，然後......陳茹雙被江氏叫進屋裡，直到晌午做午飯了，才一臉疲倦的從屋裡出來，眼角通紅。

  慕小小站在窗前，不屑的笑笑，這一次江氏可不是這麼好忽悠的了。

  趁著陳茹雙弄飯的功夫，慕小小和江氏說了聲，去了一趟村長家，江氏一臉疲倦的揮揮手，讓她快去快回。

  一路上有不少的人用憐憫的眼神朝著慕小小看，走到半路，竟然還有一個小女孩，給自己送了半個饅頭。

  「姐姐，這個給你。」扎著兩個，馬尾辮的小姑娘羞答答的遞給她一個荷葉，裡面包著半個饅頭，慕小小吃了一驚，這年頭，饅頭可不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的。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小~」小女孩咧著嘴笑著，露出掉了一個牙的黑窟窿。

  慕小小一愣，自己也笑了笑，「那，這個饅頭是你偷偷從家裡拿出來的嗎？」

  小小搖了搖頭，「這是媽媽叫我給姐姐吃的。」小女孩湊到她耳朵上小聲的說，「姐姐你要把它藏好，要偷偷的吃，不然會有壞人來搶的。」一臉認真。

  慕小小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熱，只是在看到小女孩盯著自己手裡的饅頭咽口水的時候，慕小小的心就像是被錘子狠狠的敲了一下。

  「我送你回家，然後你替我謝謝你媽媽好不好？等下次姐姐再給你帶好吃的。」摸了摸小小的頭，小孩子因該是營養不良，頭髮像枯草一樣……

  小女孩甩著辮子，蹦躂著，三步一回頭的招呼著慕小小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