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慣性思維

  蒼龍山腳下，小道旁站一村姑。

  身後背著自家編的竹簍，正準備趕往鎮上早集，想賣個好價錢。

  「狗娃，好了沒有？天將放光了。」

  沒有動靜，回頭看到自家三歲兒子，仰著頭不知在看啥？

  「娘！世上真有會飛的人嗎？」

  「撒個尿也瞎琢磨，成天聽村頭老騙子講些神仙鬼怪的故事。」

  村姑上前拉上狗娃，加快步伐往鎮上趕去。

  

  一道藍色流光，划過小鎮上空。

  卜佑腳踩火靈劍，身上閃著藍色光暈。

  近千里地，不到一個時辰便來到了蒼龍山。

  圍著主峰盤旋半晌，居然未發現玄天宗的宗門所在。

  整個蒼龍山從半山腰以上，都籠罩在白色濃霧裡。

  只得落下飛劍，來到山腰小道消失處。

  碩大火靈劍化作三寸大小，收入須彌戒。

  端詳迷霧許久，丹田提氣往濃霧中喊了一嗓子，

  「飛雲觀卜佑到此，前來玄天宗拜山。」

  聲音穿透濃霧，圍繞蒼龍山主峰迴盪良久。

  片刻後，只見那山道盡頭的霧氣向兩旁翻滾。

  「什麼人？敢來闖我蒼龍山？」

  身背長劍的短須老者，身旁帶著個童子，從霧中現出身形。

  靈氣入眼，那短須老者修為不過練氣圓滿，身旁童子也就鍛體三層。

  此刻短須老者也打量著卜佑，眼中毫光閃現數次。

  沒看出前來之人的修為，差點被那少年模樣打了眼。

  連忙拱手道：「我乃玄天宗大弟子衛文，不知道友為何闖我玄天宗山門？」

  「玄天宗可容門人弟子肆意妄為？」

  「隨意背棄承諾，殺人搶奪他人機緣？」

  「簡直一派胡言！我玄天宗傳承萬年，從未縱容門人弟子，干出道友所說之事。」

  剛說完話的大弟子衛文，突然瞪大了雙眼。

  來人身前懸著把長劍，劍上靈光流轉停在那一動不動。

  「你可見過此劍？」

  玄天宗大弟子衛文，此時還在瞪眼望著火靈劍。

  聽到卜佑問話，下意識搖了搖頭。

  「還是把你師父請出來吧。」

  「師父他老人家下山數年，前幾日回山便已閉關。道友到底何故問起此劍？」

  小道濃霧中，走出位氣色紅潤的中年人。

  「道友先前所說，應當有什麼誤會。」

  「師父！弟子沒守好山門，打擾到師父了。」

  衛文忙拱手道。

  不看還好，那衛文口中的師父，竟然丹嬰合一，至少有化神圓滿的修為。

  「裘不同，可是貴宗長老？」

  中年人稍楞了下。

  「確有此人，那小子是本宗師弟的弟子。」

  卜佑三言兩語道出原由。

  「哎！」

  衛宗主長嘆聲。

  「看來本宗心唯道途，忽略了太多眼前事物，終究落得下乘。」

  看著立在身旁的大弟子衛文。

  「當年只為多找尋有資質修煉之人，好以此壯大宗門。」

  「哪成想忽略考究人的本性，害得他人，也丟了自家性命。」

  衛宗主往卜佑這苦主，深深鞠了一躬。

  「既然師弟與他弟子事屬咎由自取，老夫可否代師弟與姚家些許補償？」

  本當前來闖山問罪，殺他個天翻地覆，日月乾坤？

  卜佑撓撓後腦勺，盜版文看得太多，還真不是好事！

  「那，那，此事既是宗主的師弟個人所為，宗主既然明事理，人死帳消小子也不再繼續糾纏。告辭！」

  「慢著。」

  衛宗主這才跟上了節奏。

  「道友請留步。」

  踏在火靈劍上的卜佑劍身調轉，身上護體藍光再現，看向那玄天宗宗主。

  「道友別誤會，老夫可不是算秋帳之人。」

  望著站在飛劍上年紀不大的少年卜佑，眼中露出神采。

  「敢問道友師承何處？」

  「飛雲觀。」

  「那可否幫老夫引薦下家師？」

  衛宗主似乎有些心急。

  「這樣吧，道友可否到山上一敘？」

  看那衛宗主表情不似作假，也想瞅瞅那傳承萬餘年的宗門。

  「那就打擾貴宗了。」

  揮手收起火靈劍，跟隨幾人順山道而上。

  大弟子衛文得到師父示意，介紹道：「山前濃霧乃是數千年前，宗門前輩所布置的護山迷陣。

  「貿然闖入者定會深陷其中，要過三日方能脫困。」

  「這迷陣可還有著聚靈功效？」

  衛宗主此時笑容更勝。

  「確有聚靈功效，宗內的靈氣靠此才能如此濃郁。」

  不久幾人來到山頂，站在腳下青石鋪成廣場上，這才看清玄天宗的模樣。

  有十幾處順著山勢，在崖壁上開鑿的洞府。

  小廣場前一座三層閣樓，幾個穿著相同服飾的少年進出。

  遇到幾人忙低頭行禮。

  「師祖，師父！」

  「嗯！你們去吧！」

  卜佑隨著衛宗主進入大殿，兩童子馬上端上茶具和幾盤瓜果，給眾人滿上茶水。

  「道友請用，品嘗下蒼龍山的烏龍茶。」

  卜佑坐下端起茶杯，一股濃郁茶香入鼻。

  用杯蓋輕輕撥去泡沫淺嘗一口，甘中微苦余香還留在口中。

  「好茶，真是好茶。」

  「衛文！」

  「弟子在。」

  「將上好烏龍茶葉取半斤與卜道友。」

  「師父，那特製的烏龍茶就剩半斤了？」

  「那就都取來！」

  「是師父！」

  立在一旁的衛文轉身出得大殿。

  卜佑瞅著師徒二人，聞出點烏龍茶外的味道來。

  「衛宗主，即不計較師弟之事，對小子如此好客，有何話不必繞彎。」

  衛宗主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好！那老夫直言就是。」

  「修煉路上已行百餘年，走到今日，道友是老夫遇到修為最高，且傳承最完整之人。」

  「何以見得？」

  「先前道友能看出護宗陣法的功效，又見識到書上記載的御器飛行，老夫說的可對？」

  「衛宗主倒沒走眼。」

  「那就沒錯了。道友以少年之身就修煉到如今修為，定當有了不得傳承與高人指點。」

  「老夫化神圓滿已有三十餘年，始終不得寸進，所以才厚顏請道友引薦下家師。」

  卜佑一下愣住沒接過話，想到此事已經了結有些擔心起師父來。

  「此事恐怕難隨宗主心愿。」

  看著宗主懇切模樣，此時也不知如何解釋。

  「宗主，你看這樣如何？」

  「師父他老人家外出遊歷，至今還未回山，到時小子會請師傅親自來訪。」

  「道友，此話當真？」

  「當真!」

  大弟子衛文提著個木盒進得殿來。

  「師父，茶葉取來了。」

  宗主拿起木盒雙手遞過來，卜佑接過將其收入戒中。

  「多謝衛宗主！小子還有些事情，就先行告辭了。」

  「老夫師徒送道友下山。」

  山道上，大弟子衛文望著遠去的那道流光:「師父，那位小前輩，可是用須彌戒收取茶葉。」

  「嗯！」

  「哪天弟子也能像小前輩那樣，在天空中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