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前所未有的好

  破碎的永恆虛空，混雜的蒼穹乾坤。

  「不可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囸本也不知道自己在咆哮什麼……它只覺得修煉觀念、包括對世界的認知，全數崩塌！盡皆粉碎！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生命？

  

  領悟混沌規則也就罷了，居然還領悟了另外一道本元規則！雖然囸本尚且不清楚另一道規則是什麼，但在方成的純白右掌之上，它能隱約感覺到『一切之初始』、『所有之本源』的韻味。

  如此玄奇，必定是本元規則！

  本元規則啊！

  其實在原始世界，哪怕法則源祖也不清楚這世界上究竟有多少道本元規則……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接觸到本質的概念，基本都可以歸類為本元規則！

  顯而易見。

  方成這道蘊涵『初始本源』韻味的規則，正是本元規則之一！

  「虧吾以為自己是蓋世天才，可以睥睨此方世界。」

  「怪不得厘龐閣下把你當做打破禁忌的重要希望。」

  囸本面色煞白，虛幻軀體變幻不定，欲要逃出方成的巨掌，可在純白巨掌的攥緊之下，它僅能眼睜睜目睹自己軀體的破裂……永無止境的破裂。

  「死。」

  方成臉龐無悲無喜，漠然冷酷。

  他懶得管囸本到底在說什麼，而且他心裡也早有預料。

  先前他催動空間神則、乃至混沌規則，盡皆不能碰觸到囸本的虛幻軀體！但不經意間，方成催動了一絲本初存在能，便察覺到……他能通過本初存在能碰觸到囸本的軀體。

  再加上囸本的驚駭狂吼。

  通過這些現象，方成登即明白……本初存在能之內果然蘊涵著規則，本初存在便是一道本元規則。

  但眼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隆隆。

  純白巨掌漸漸繃緊，空間神則流轉在外，融合著混沌規則的本初存在能，崩騰狂暴無垠的蠻橫。方成狠狠攥緊，一點點捏碎了囸本的虛幻軀體，仿佛捏著一尊精緻絕倫、固若金湯的瓷器。

  咔！

  一道顯眼裂紋，自囸本臉龐上顯現，一直延伸到腳底。

  咔咔！

  無數道裂紋，宛若彌補鏡面的裂痕，絡繹不斷的出現。

  「呵。」

  「吾真是想不到……你竟然能強成這樣。可笑可笑，可悲可悲，吾囸本修煉無數時光，修成至尊神，卻栽在了你的手裡。」

  囸本仰首直視方成，眸光閃爍萬彩顏色。

  唰啦。

  唰唰啦。

  囸本的虛幻軀體，開始閃耀莫名光芒，仿佛火焰冒煙一樣，更是傳出一股飄忽不定的波動，滲透周圍，侵襲方成腦海。

  「不好！」

  方成面色微變。

  他想不到在如此絕境下，囸本居然還有逃生招數！不愧是來自原始世界的至尊神，擁有各種各樣的手段，可囸本的真神軀體已經被他打爆，化作齏粉……囸本還能施展什麼招數？

  「死！」

  方成心頭一凜，不敢怠慢，竭盡全力地攥緊囸本。

  但捏碎這尊虛幻軀體，乃是一個緩慢過程，絕非一蹴而就的湮滅。

  這尊虛幻軀體乃是囸本犧牲無數，才施展出的保命招數。雖然方成的右掌能碰觸到，可也有些逸散抓空，僅有百分之一不到的力量，能施加在囸本的虛幻軀體上。

  隆隆隆！

  方成聚精會神，不理會囸本的一切舉止……他只要保證囸本逃不出自己的右掌，便能宣判囸本的死亡！

  純白流騰，力量暴動，巨掌狠狠緊握著！

  殺機肆意，霸氣絕倫，力量瘋狂催動著！

  方成右掌攥緊囸本化作的虛幻軀體，眼裡只有一片凜冽，催動本初存在能不斷進行碾壓！碾壓！碾壓！

  他心裡只剩一個念頭。

  徹底碾死囸本！

  唰唰。

  囸本眼裡滿是深沉無比的悲哀，低聲念道：「焚燒神體，居然還逃不出你的擒拿。那麼……吾只能啟動至尊神神念了。」

  「唉。」

  「這是吾自斬修為後，給自己留下的最後底蘊……一旦啟動，吾的至尊神境界體悟、至尊神修為經歷，將消散成空，甚至記憶也要遭到重創……甚至吾將不再是吾。」

  囸本默默念道。

  它實在不想啟動自己的至尊神神念，可眼下已是生死絕境，它顧不得嚴重後果了……它必須活著，直到搶到這一方世界。

  下一瞬間。

  吾之至尊神神念——盛開吧！綻放吧！降臨吧！！！

  「至尊！」「至尊！」「至尊！」

  囸本的虛幻軀體，倏然定格凝固，而周圍的永恆虛空也如同被全數清空，剎那間形成了一片時間定格的區域……這是貨真價實的時間停滯！

  至尊神，可間接影響時間流逝，可輕微篡改時間運轉！

  唰唰！

  囸本的萬彩眼眸，猛然射出一道美輪美奐的神念光波，瞬間抵達方成的腦海內，便仿佛一道光束，照耀極致邪惡，昭顯無間威嚴，流露出了至尊神的浩瀚尊勢！

  什麼？

  這是什麼！

  方成急忙想要閃避一旁。

  可時間已經定格，他便如同凝固琥珀之內的生物，僅能勉強運轉思維，至於力量、軀體、乃至混沌規則……盡皆難以催動！

  唰啦！

  神念光束，衝進方成的腦海內！

  「逃！」

  「逃逃逃！」

  囸本狂喜激動的咆哮，歇斯底里的哭泣，仿佛癲瘋崩潰，化作一道漆黑流光，閃逝虛空邊界。

  方成！

  方成啊啊啊！你死不死？你死不死啊！

  任你領悟混沌規則，任你還有一道本元規則，也絕對擋不住吾的至尊神神念！待吾重整修為，再修境界，抵達五維之時……便是永恆虛空滅世之刻！

  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喜悅激動。

  無數情緒，激盪在囸本的內心……它心裡清楚，自己這次損失實在太大了，恐怕終生難以企及真神境界，再也不能重回神明層級，可只要能得到這一方世界，一切都值得。

  值得。

  「你們等著！」

  「方成必死無疑，等吾修至五維，便讓你等滅絕！！」囸本的咆哮聲音，傳盪虛空，回撤萬古。

  唰！

  號稱真正災難的囸本，消失的無影無蹤。

  「剛剛那是什麼？方成怎麼忽然不動了？怎麼回事！」許賢激動的低吼，一把拽住星元的宇宙真身，質問道：「你知不知道？」

  紀光等無上也望向星元。

  咔。

  咔咔。

  星元勉強轉動純金眼眸，流出悲痛欲絕的眼淚，絕望道：「這是囸本的至尊神神念，可定格時間，可粉碎萬物，可清掃滅世……方，方成他已經死了。」

  「不可能！」

  許賢如遭雷擊，臉色煞白。

  他最驕傲、最信任、最自豪的弟子方成，他們人族的至強者方成就這麼死了？絕不可能！

  星元差點被許賢捏死，也有些崩潰地吼道：「那是至尊神神念！哪怕吾仍是主神，也擋不住這等殺伐！此乃針對腦海、靈魂的殺伐，與戰力無關啊啊啊！」

  蓬！

  許賢一把扔開星元，瘋狂地飛向方成，嘴裡不斷念叨：「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不信……」可他一邊說著，眼淚卻止不住的掉落，無窮悲傷之意，醞釀胸前。

  這可是至尊神啊！

  可囸本已經自斬修為，怎麼還能殘留一道至尊神神念？許賢萬分悲傷地飛到方成面前，注視著臉龐焦灼、雙目閉闔的方成，一聲不吭地痛苦虛空。

  直到此刻。

  許賢才有些理解……這就是匪夷所思的至尊神境界，亦是原始世界頂級強者的強悍。

  紀光、寒代、宮皓一也面面相覷，默然無言。

  這場轉折實在太突兀，所謂的災難囸本……在至強者方成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僅能任憑方成暴打揉虐，可就在災難即將終結之時，卻出現了如此逆轉。

  「方成。」

  許賢凝視著方成，差點當場崩潰。

  下一刻。

  「師尊。」

  方成緩緩睜開眼眸，注視著師尊許賢，微笑道。

  許賢一怔，狂喜情緒炸裂心靈，激動心情燃燒靈魂，仿佛有一場盛大絕倫的煙花，驀然開啟。

  「方成。」

  他愣愣道：「你怎麼樣，你怎麼樣？」

  方成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感知著腦海內紫色屬性符號的粉碎，輕聲道：「我很好。」

  想了想。

  方成再次補充了一句：「前所未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