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吾乃至尊神

  原本的星獄戰區核心、墨息殘塊、巍峨宮殿內部。

  正在憤懣暴怒的惡魔冥神，軀體猛地僵住，猩紅眼眸里滿是不可思議的震駭……它畢竟乃是真神，哪怕遭到永恆虛空的壓制，也有著超出尋常五維生命的感知。

  

  那麼。

  究竟是誰？能在它的背後，悄無聲息地傳出聲音？而且這道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咕咚。

  惡魔冥神勉強咽了口唾沫。

  下一刻。

  這道猶如輕聲呢喃、猶如殘暴戾嘯的聲音，再次響起：「下位真神惡督，你在煩惱什麼呢？」

  嘶！

  名為惡督的惡魔冥神，一點點回首轉身，然後渾身戰慄，好似沉淪黑暗無間的地獄，徹底凝固。

  害怕、惶恐、忐忑、不安、困惑。

  不可列數的情緒，閃爍在它的猙獰面孔上。難以形容的情緒，翻滾在它的冥神心深處。

  仿佛世界終結。

  「您，您？」

  惡督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匍匐在地，仰望著聲音來源……正是一位長發飄揚萬米、眼眸燦若繁星、臉龐完美無瑕，氣概幽深難測的青年男子。

  它背負雙手，長發閃爍億萬顏色。

  它懸空而立，背部生長四對羽翼。

  「怎麼了？」它嘴角勾勒一絲晦暗森森的微笑，淡淡道：「難道你想說……吾不能降臨於此？」

  噗通！

  惡督癱坐在地上，叩首道：「惡督不敢。」

  堂堂一位真神，竟然直截了當地向這位羽翼青年叩首，愈加渲染了宮殿內的恐怖氛圍，仿佛繃緊的纖細之弦，下一刻就要崩炸出可怕的災難。

  呼哧。

  呼呼哧。

  惡督輕輕喘息著氣，臉色鐵青，暗暗道：「這位怎麼降臨到了永恆虛空？它，它可是上位原始神啊！難道它自斬修為、崩毀靈魂、消弭了己身生命層級？」

  須知。

  只有真神才能降臨永恆虛空。

  若是真神之上的主神、原始神、至尊神，根本不能穿透永恆虛空的外壁，只能駐留外界……所以惡督它們這些真神，才得以降臨永恆虛空，肩負著滅絕永恆虛空一切生命的重要任務。

  啪嗒。

  羽翼男子落至地面，雙腳踏著宮殿地面。

  啪嗒。啪嗒。

  它一步步走向匍匐在地的惡督，臉龐晦暗不明，好似籠罩著一層詭異魔幻的顏色，時而化作跳動的火焰，時而演化耀眼的光芒。

  咕咚。

  惡督悄無聲息地咽了口唾沫，萬萬不敢動彈，猙獰臉龐愈加惶恐，甚至冒出涔涔冷汗。

  該死！

  該死啊啊！

  冥淵合盟內最殘暴、最血腥、最喪心病狂的這位存在，居然真的降臨至此！

  它們這些冥神雖然稱霸永恆虛空，凶名昭昭，殘暴無垠，邪惡極致……可與眼前這位青年相比，便如脆弱玩具，不值一提，僅能畢恭畢敬地匍匐，不可露出絲毫不敬。

  「嘖嘖。」

  羽翼青年輕聲呢喃道：「怎麼只剩你一個呢？其他真神在哪？」

  惡督恭聲道：「它們已經盡皆隕落。永恆虛空出現了一個號稱至強者的土著生命，族類乃是人族，叫做方成。他具有遠超尋常五維生命的實力……吾等真神在永恆虛空的壓制下，難以與其匹敵，被方成一一擊殺。」

  羽翼青年緩緩頷首：「他叫方成？」

  惡督急忙道：「根據吾等情報，方成僅僅修行了兩百餘年，便已從普通生靈晉級成為五維生命體，且實力卓越超群。三維生命便可斬殺四維生命。至於目前他的力量維度，倒是有些模糊混淆，唯一能肯定的便是他的體內能量，絕對達到了五維。」

  「恩。」

  羽翼青年淡哼了一聲。

  它眼眸森森轉動，風輕雲淡，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土著而震驚。

  在原始世界的吞噬法則位面，它可是出類拔萃、鳳毛麟角的蓋世級天才！所謂蓋世級，就是能橫掃鎮壓一個時代！無論向前橫推萬億年歲月，亦或向後預測萬億年，吞噬法則位面必當以它為首。

  它是當今時代的最強天才。

  也是冥淵宗盟的新任宗主。

  但此刻。

  為了這場石破天驚、亘古罕見、珍稀無比的恐怖機緣，它不得不選擇自斬修為、崩毀靈魂、削減生命層級，降臨永恆虛空！

  永恆虛空就是機緣！

  「哼。宗盟里的那些老傢伙，不想冒險，卻千方百計欲要與吾爭奪執掌權限？真是莫名其妙的優越感，以為自己活得久，就理應占有更多資源？」

  「可惜……恐怕你們全都不清楚，這場機緣究竟是何等可怕！」

  羽翼青年眼眸閃爍思量。

  它必須得獨占這場機緣，甚至不惜毀掉己身修為，削減己身的蓋世級潛質……正是為了親自降臨永恆虛空，將這一可怕的機緣，緊握在掌，歸為己有！

  哪怕蓋世級天賦損毀，也無妨！

  即使靈魂軀體遭重創，也無礙！

  甚至永生永世不能再重歸至尊神修為，也心甘情願！

  「唉。」

  羽翼青年忽然嘆了口氣，輕聲道：「吾的第六子、田卞聖烏，是不是已經隕落。」

  看似疑問，實則肯定。

  因為它已經感應不到與田卞聖烏的血脈聯繫，若在永恆虛空之外尚且可以歸為意外情況，可眼下它已降臨至此……它的第六子田卞聖烏已是隕落。

  「咕咚。」

  惡督滿嘴苦澀，心中哀嚎。

  當初魔因涵釀成的苦果，卻讓它來償還！這位的暴虐無情，冥淵宗盟上下盡皆知曉，在其面前不能說錯一句話，否則以這位喜怒無常的殘暴性子……它瞬間就得慘死暴斃！

  「您的第六子、田卞聖烏閣下，正是隕落在方成手裡。」

  惡督低聲稟告。

  羽翼青年淡淡頷首：「很好。這土著方成倒是幸運的很，可惜他的幸運終將結束。」

  幸運？

  惡督有些困惑，方成哪裡幸運了？

  羽翼青年停在惡督前方，微笑道：「放心，吾豈會遷怒於你？不需顫抖，難道在你眼裡，吾很是殘暴荒誕？」

  「不不不！」

  惡督嚇得冷汗直流，哪怕高貴浩瀚如它的冥神軀，也瞬間運轉到了極限，冒出潺潺冷汗，戰戰兢兢地答道：「崇高如您，惡督不敢隨意揣度。」

  啪嗒。

  羽翼青年挪了挪右腳，悠然望向殿外：「這墨息可是五維神器竟然粉碎分散？有意思……你給吾說一說，這永恆虛空的五維生命體，都是什麼特徵？共有多少？他們憑藉什麼打碎了墨息？」

  惡督微微一怔，眨了眨猩紅眼眸，盯著羽翼青年的腳面。

  思緒飛轉。

  念頭狂閃。

  惡督斟酌開口：「尊敬的原始神囸本，墨息——」

  剎那之間。

  羽翼青年伸出負在背後的右掌，一把抓住了惡督的斷裂犄角，輕聲呢喃道：「你在說什麼？吾乃至尊神，吾由原始神晉升至尊神已有千萬年時光，你怎麼說錯了。」

  嗤嗤嗤！

  惡督嚇得涕淚橫流，差點嚎啕痛哭，急忙顫聲道：「尊敬的至尊神囸本，惡督實在不知，請您萬萬恕罪，請您息怒啊！」

  「唉。」羽翼青年微微笑道：「你瞧瞧你自己，哭成這樣。好了，不要再顫顫巍巍的，吾也是講道理的，不知者不罪。」

  「是是是。」

  惡督顫聲答道。

  但在下一刻——

  「恩？」羽翼青年的微笑，徹底收斂，皺眉道：「怎麼回事？不是告訴你不可以再這麼顫抖，你……怎麼聽不懂話。」

  惡督渾身一僵。

  羽翼青年臉龐瞬間轉為怨懟無情的暴虐，抓著惡督斷裂的犄角，向下狠狠一砸——轟隆！

  嘩嘩！

  羽翼青年、至尊神囸本，周身寰繞暴戾狂躁的狂潮，仿佛掀翻蒼穹日月，有著扭轉星辰乾坤的無窮邪惡，四對羽翼更是扇動出了一道道無間地獄。

  轟！轟！轟！

  囸本抓著惡督的犄角，暴躁狂砸宮殿地面！

  它的右臂流繞著純粹濃烈的毀滅韻味，令惡督不能抗拒，被死死鉗制住，猙獰臉龐瞬間砸的血肉模糊，冥神血濺灑，冥神軀崩裂。

  「不！」

  「囸本，尊敬的——」

  惡督腦海發暈，試圖哀嚎求饒，但瘋狂殘虐的囸本不給惡督開口動念的機會，按著惡督腦袋，繼續向宮殿地面狂砸。

  轟！轟！轟！轟！轟！

  囸本右臂抬起、落下、抬起、落下……直到億萬次之後，直到獄族冥神惡督的腦袋被活生生砸爆、渾身生息一落千丈、被砸到暴斃慘死之後，囸本才漸漸恢復正常。

  「唉。」

  「吾乃至尊神啊。而且不是與你說了，不要再顫抖。」囸本輕嘆了口氣，有些惋惜。

  宮殿內部。

  只剩下背生羽翼的囸本，以及慘遭狂砸、血肉模糊、當場暴斃的冥神惡督。

  死寂。

  死一樣的寂靜。

  「嘿嘿。」

  囸本抿了抿嘴，右掌輕輕擦拭宮殿地面，直到惡督的冥神血流盡之後，才緩緩走向宮殿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