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過往,皆為序章
2024-05-29 09:45:59
作者: 南溪不喜
裴皎沒有應聲,默默看了北客良久。
「眉頭擰得那麼深,是擔心我做不到承諾把他帶回你面前,還是不信任我會說到做到?」
是質問的語氣,同樣也是他的一番自我嘲弄。
裴皎搖頭:「不是擔心,也沒有不信任,是我想去。」
北客欲開口說什麼,卻被裴皎打斷:「我知道你不會同意,覺得我去了也是搗亂,是麻煩,可等你走了,我偷偷跟上,只會讓你更糟心。」
北客氣笑:「所以你這是在考慮我的感受?」
「是啊。」裴皎點點頭:「你會帶我去嗎?」
北客搖頭:「不會。」
裴皎轉身:「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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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說算了,等我一走就想盡各種辦法跟上,裴皎啊裴皎,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裴皎坦蕩:「是你欠我啊。」
北客沒有否認。是啊,一切禍端都是他造成的,他不僅牽連了裴皎,還牽連了危遇,他牽連太多人了……
北客終究還是遷就了裴皎:「以前太慣著你,就這一次不遷就,指不定你今後怎麼在我耳邊念叨,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耳朵起繭子。」
裴皎立即轉過來,臉上笑容如太陽花一般盛放開:「真的?」
北客嘴邊那句『我什麼時候騙過』硬生生咽了回去,算了,還是騙過的,不過就算這次不好騙了,他還是要騙他,不能讓她跟著去冒險。
北客特意提了句:「我只保你的安全,餘外的我沒法安保證。」
說這句話的時候,北客目光往裴皎肚子上一瞥,意思明了。
裴皎也沒指望他能對她肚子裡這個小傢伙有多大度:「我只是想親眼看到你們接回危遇,不會給你添麻煩,包括我肚子裡這個。」
北客扯唇:「八點我準時來接你,你先好好休息。」
「好。」
裴皎目送北客離開出去,直到房門關上,她如釋重負一笑。
-
星洲今晚的風很大,大到一度讓市民感覺今晚會下雨。
臨近晚上八點,睡得不太安穩的裴皎,被一通電話吵醒,她猛地坐起身,以為是北客打來的電話。
一看手機,發現是一通陌生電話號碼。
她遲疑了一下按下接聽,慢慢把手機貼在耳邊,深呼吸平穩氣息:「你好。」
「裴皎,是我。」
聽筒里傳來熟悉的聲音,讓裴皎驟感恍惚,明明也就隔了一個多月,她卻覺得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他的聲音了!
裴皎伸手打開檯燈,看了眼檯燈下的時鐘,還有十幾分鐘就到八點,是北客來接她的時間,可是危遇這個時候竟然聯繫上她,難道北客已經提前把危遇帶出來了?
就在裴皎疑惑萬千,遲遲沒有說一句話時,危遇的聲音再度傳來:「我回來了。」
裴皎驟然站起身:「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危遇重複一遍。
他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平淡沒有起伏,讓人覺得疏離,但裴皎認識他這麼久,很清楚那就是危遇的聲音。
她握緊手機問道:「你在哪?」
電話里的危遇說:「我在你門外,你打開門就可以看到我。」
裴皎擰起眉頭,實在是電話里危遇的語氣聽著太古怪,可又想到他被關在實驗室這麼久,人一定很頹……
她保持著通話不掛斷,慢慢走至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危遇真的站在門外!
裴皎打開門,帶著迫切而不確定的語氣喊道:「危遇,是你嗎?」
是他嗎?
時隔一個多月她見到的這個人,真的是危遇嗎?
危遇原本神情木訥,在門打開後,看見她時,對她揚起一抹詭異的笑。
他慢慢收起手機,走上前一把將裴皎抱住:「我好想你。」
這個擁抱來得極其突然,裴皎先是怔住,隨之感受到他兩手越來越用力,幾乎是將她勒在懷裡。
裴皎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人有問題。
可眼前這張臉,偏偏就是危遇的臉……
裴皎使力想推開他,可她現在的力氣在這個人面前,分毫都無法撼動,她吃力說話:「危遇,你先鬆開,我有話對你說。」
危遇恍若未聞,緊緊抱著她,重複著那一句:「我好想你。」
最後一次裴皎使出渾身力氣終於將抱住她的這個男人推開。
然而下一秒,他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利刃。
鋒利的刃口閃過銀色亮光,裴皎眼睜睜看著危遇顫顫巍巍拿起那把利刃指向她——
「危遇!」
裴皎大聲喊道。
危遇木訥的神情一頓,那雙無波無瀾的雙眸看著她時,漸漸有了焦距。
可是很快,焦距消失,他又變成之前那副木訥的模樣,手持利刃對她步步緊逼。
裴皎退無可退,被逼進屋內,她的手往後摸索著,試圖找到一件防身的利器。
挨著她最近的是一個花瓶擺件,她毫不猶豫抄起準備防身,但在危急時刻,當危遇手中利刃揮向她的時候,她還是選擇了躲,沒有用花瓶砸他。
他是危遇。
他被催眠了。
不能傷他。
她也不知道這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醒來沒有見到北客,卻接到了危遇的電話,當她滿心歡喜去給危遇開門,危遇卻要殺她……
「危遇?你醒醒。」
「危遇你能聽見我說話?我是裴皎,我是裴皎啊!」
「我是……啊……」
來不及說完整的話被迫消匿,她被危遇摁住肩膀,抵在了牆壁上,眼看著他手裡的刀刃就要刺向她,她無助而閉上絕望的雙眼。
看來是躲不過了……
『敕』的一聲。
裴皎擰緊了眉頭,然而預想中的痛感並沒有傳來。
她緩緩睜開眼,危遇的臉近在咫尺,他臉上的表情不再是木訥,那雙眼裡隱含著繾綣和濃烈的愛意。
「危遇?」
「嗯。」他的聲音破碎。
「是你嗎?危遇?」裴皎不敢置信叫了一遍又一遍,「你醒了?你知道我是誰嗎?危遇?」
「我,知道。」他艱難而費力地說道:「裴皎,你是裴皎。」
裴皎臉上的驚恐消散,隨之是滿目歡喜,她想抱他:「你終於……」
然而伸出去的手卻撲了空,危遇站不住了,身軀搖搖欲墜,就地跪下。
他怕自己的身體壓著她,連倒下也往一邊倒。
裴皎低頭看見指尖觸了一些鮮血,再低頭,是危遇倒在地上的身影,這時她才恍然意識到,剛才危遇刺了他自己才清醒過來。
他殘存的意識讓他寧願傷自己,也不願意傷害她分毫……
地上有好幾滴血,正在慢慢匯聚,全是從危遇身上流下來的。
裴皎茫然無措,蹲下身一時不知道該碰他哪,生怕一不小心再給他帶去第二次傷害。
「危遇……」她俯身喊他名字。
危遇看起來很痛苦,撐著遊絲般的氣息安慰他:「我沒事,真的沒事,你別哭。」
裴皎急紅了眼眶:「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會變成剛才那樣……」
「北客放火燒了北揚的實驗室,北揚一怒之下讓人催眠我,把我送回來找你……」
北揚氣瘋了,他知道北客在意裴皎,所以瘋到讓危遇來殺裴皎,讓他們反目成仇。
說到這,危遇心有餘悸,在無法控制自己意識的時候,用最後那淺薄的意識傷了自己才清醒過來。
差一點點,他就傷害她了,還好,還好……
裴皎眼淚大顆大顆的掉。
危遇特別怕看見她哭,努力用衣服把血遮住,一邊遮一邊安慰她:「不怕,不怕,我遮住了。」
裴皎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你怕傷到我,所以就故意傷了你自己是嗎?」
危遇自責,一遍遍道歉:「對不起,還是嚇到你了……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對不起,對不起……」
裴皎哭著搖頭,眼看著他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她這才想起得呼救,趕緊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她手在發抖,氣息亂得一塌糊塗,眼睛被眼淚糊到看不清屏幕,等擦乾眼淚,手機頁面都不知道點進了哪個軟體。
她慌慌張張退出,撥了急救電話,報了酒店地址。
做完這些,她整個人終於冷靜下來,她俯身想查看危遇身上的傷口,剛才被嚇到了,忘了自己也會一些基礎急救知識,當她手伸過去,危遇扼住她手腕制止她。
裴皎急忙說:「我是想先幫你止血。」
她的聲音在發著抖,過度擔心讓她慌不擇神。
危遇臉色煞白,額頭沁出層層薄汗,儘管如此,他還是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不讓她碰,怕嚇著她:「別碰。」
但這次裴皎不容他拒絕,強行檢查他身上的傷口。
衣服拉開,觸目驚心的傷口在左腹部邊緣,鮮血汩汩往外流,好似沒個盡頭,也不知道有沒有傷著要害:「危遇,是不是很疼啊?」
危遇搖頭:「不疼。」
「都性命攸關了還在逞強,我告訴你,我這個人天生鐵石心腸,絕對不會心疼你。」裴皎一邊說著狠話轉移他的注意力,一邊簡單幫他處理傷口,防止失血太多。
危遇聽著這話只覺得開心:「我終於見到你了。」
「你少說話。」裴皎輕斥他。
危遇撐著地面想坐起來,裴皎嚇一跳,趕緊阻攔,但她根本攔不住,危遇咬著牙也要坐起來親她。
他什麼也不顧忌了,痛、鮮血、還有此時的狼狽,他通通都不在意,只想親親她。
「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
纏綿的一吻最後因危遇體力不支而倒下,裴皎唇瓣通紅,等她緩過神來,懊悔不已,趕緊給危遇止血。
因為剛才的小插曲,裴皎將那些疑慮和好奇全都壓下去,不管他是怎麼被催眠來殺她,他是怎麼從實驗室逃出來,他又是怎麼找到酒店,這些她暫且都不想知道,她只要他平安。
這時,門外不遠傳來密密匝匝的腳步聲。
裴皎正在認真給危遇腹部止血,她沒有受那些腳步聲的影響,專心把最後一步做完。
危遇扼住裴皎的手腕:「躲起來。」
裴皎置若罔聞,繼續給他止血。
危遇想要起身,但身上的力氣已經被透支,他紅了眼眶,低聲懇求她:「皎皎,求你了,躲起來,快去躲起來,藏好一點。」
「我不,你的傷口我不放心。」裴皎搖頭,態度很堅定。
此時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救護車很快就要來了,危遇絕對不能出事!
那些人來了。
首當其衝的人馬丁,酒店房門是的打開的,當他走進來,就看到渾身是血的危遇躺在地上,裴皎蹲在他面前正在給他止血。
馬丁眼神狠厲:「危博士寧願傷自己,也不願意傷心上人半分,嘖,真痴情啊。」
危遇試圖將裴皎拉開,但已經來不及了,馬丁一聲令下:「把他們兩個一起帶回去交差。」
身後數名手下湧上前,在裴皎被拉起的時候,危遇發了瘋似的掙扎、怒吼:「不許動她!」
馬丁居高臨下俯視著自顧不暇的危遇:「老闆答應過你,不會動她,但是你竟然聯合二少爺燒了老闆的實驗室,簡直罪不可恕!!你知不知道實驗室是老闆多少年的心血。一群蠢貨,現在你們要為做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危遇說:「這個代價我來付,放了她,我跟你們回去。」
「你們,還有二少爺通通都跑不了,這次他是主謀,放心吧,他會比你們死得更慘。」
馬丁說完,抬手一揮,示意手下將危遇和裴皎帶走。
危遇受了傷還在負隅頑抗,只有裴皎任由那些人將她架起,沒有一絲掙扎。
她滿心都是危遇受了傷,見那些人蠻力對危遇,裴皎臉色變得很難看,出聲提醒:「他受了傷!你們能小心點嗎?」
鮮血一滴一滴往地上淌,看來血沒有止住,裴皎很害怕危遇失血過多。
但是那些人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幾乎是蠻力拽拖著危遇走,裴皎不顧一切掙脫開衝上去。
馬丁:「把他們分開。」
那些人聽從馬丁的命令,強行分開兩人。
裴皎抱著危遇的手臂不敢太用力,很快就被那些人分開,危遇狀態不好,隨時都會昏過去。
恰好這時,救護車的警報聲傳來。
其中一名手下走到馬丁身邊:「老大,是救護車來了。」
馬丁瞥了一眼氣若遊絲的危遇,就這麼帶回去,他失血過多必死,老闆那裡也不好交差。但若是有這位裴小姐在,以後也不怕危遇會跑!
馬丁迅速做了一個決定:「把危博士留給救護車,把她帶走。」
裴皎聽到這個決定,整個人如釋重負。
還好,還好她沒有害死危遇……
-
北客的人趕來時,危遇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醫生在救護車上給他做的手術,好在沒有傷及要害,但因失血過多,傷口也深,近一個禮拜內都要減少行走。
但危遇是個犟種,死活都不進醫院。
北客只好把危遇接到他車上,跟醫生再三保證後醫生才肯放人,畢竟事關人命,在醫生眼裡誰也不能拿生命開玩笑。
越野車疾馳在寬闊的大道上,危遇臉色蒼白坐在后座,剛動了手術的他不能動彈,狀態極其糟糕。
他問北客:「攔得住嗎?」
「攔得住!」北客很肯定的回答:「儘管他在不停轉移,但我們人手這麼多,還有喬家的人幫忙,一定攔得住!」
帶走裴皎那輛車他已經安排人去攔了。
有喬家的人出動,還有他的人手,兩邊包抄,再加上現在實驗室的火還沒滅完,北揚暫時管不到這邊來。
可北客絕對想不到,他認為自顧不暇的北揚,此時就跟在他這輛車後面不遠。
是危遇先發現的,他提醒北客看左側外後視鏡:「有跟車。」
北客瞥了一眼後,臉色都變了:「是北揚!」
聽到北揚的名字,危遇臉色比北客臉色還難看:「你們之間的恩怨,搭上我,我認了,但你千不該萬不該把裴皎搭進來,今天裴皎要是出任何一點事,你就下地獄吧!」
北客輕嗤:「放心,我會先下地獄的。」
北揚的車跟上來之後,直接不要命的撞北客這輛車,看得出來這次北揚是發了狠。好在北客車技不錯,變道躲了很多次。
但是要躲避北揚『追殺』的同時,還要保持車速已經平穩本身就不容易,幾次追逐下來,北客很快就占據了下風。
「北揚瘋了!」
「這個瘋子!」
「老子不就是燒了你的實驗室,大不了賠你一個。」
「前面那輛車要追上了,危遇你幫我看著點路。」
危遇艱難的撐著身體挪到前面來,腹部紗布下的傷口裂開,沁出來的血跡很快就染紅了衣服。
眼看著就要追上前面那輛車時,北客一瞥眼,看見外後視鏡里北揚那張猙獰的臉。
北客心中一咯噔,預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北揚的車忽然發力撞上來,連貫性撞擊使北客這輛車的車身驟然撞上前面那輛車,一下發生三連撞……
「轟……」
一聲接連一聲巨響。
寬闊的大道上,三輛車連撞,同時側翻,黑色的濃煙升上半空,車禍現場一片狼藉。
天色已經黑透,不多時,警報聲一陣接一陣啦響,路段很快被封了起來。
危遇迷迷糊糊之際,感覺有人在喊他,他艱難睜開眼,眼前是碎成蜘蛛網的玻璃,還有一個面戴口罩的醫護人員在跟他說話。
說的什麼,他聽不清了。
很快,他被人從車裡拖出來,地上,衣服上全是血,他被抬上擔架,遠處濃煙滾滾,刺鼻難聞。
裴皎呢……
她呢?
危遇撐著最後的那一抹意志力想從擔架上翻下來,好在醫護人員接住他,才避免他再次重創。
醫護人員擔心他再翻,先把擔架放下,危遇趁著這個時候吃力爬起來。
一抬眸,漆黑的瞳孔倒映著遠處沖天的火光。
黑色濃煙滾滾,好似一簇簇升上天的冤魂在哀嚎,危遇淺薄的意識還記得那個位置、那輛車……
「她還在上面。」他低聲呢喃,爬也要朝火光爬過去:「救她,救救她……」
他渾身是血,額頭上也流下了血柱,醫護人員都不敢過多觸碰他,亦或是攔他,只能多來兩個人將他扶起。
危遇被攙扶著站起,指著遠處沖天的火光說:「我愛人在裡面,救她,救救她……」
旁邊過來的警察說:「火太大,人已經燒沒了,請節哀。」
「節哀?」危遇看向那個叫他節哀的警察,「不會的,她不會有事……」
警察不再多言,見危遇身上一直在滴血,提醒醫護人員:「他情況不好,趕緊送醫,不要再耽誤。」
醫護人員正要強行把危遇帶走。
危遇忽然冷靜說:「不用,我自己走。」
他讓醫護人員放手,然後慢慢轉身,好像真的已經節哀,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時,他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用盡全部的力氣轉身,跌跌撞撞衝破警戒線,朝著那一簇沖天的火光走去。
那一刻他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和意志力。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他竟然就那樣毫不猶豫跌撞著往火海里跑。
他臉上有如釋重負的笑,是解脫,亦然是歸屬。
「非衣,別怕,我來陪你。」
最後這一刻,他喊的是初相識她告訴他的那個名字。
火光就在眼前,驟然間天旋地轉,他眼前一黑,頃刻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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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三連撞的車禍在星洲引起了巨大轟動。
一度連登了一個禮拜的報紙。
對於這場重大車禍罹難的人,目前官方已經公布了少數名單,其中包括北海集團的兩兄弟。
北海集團在星洲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在喬、白兩家鼎力後,是這幾年發展最迅速的大集團。
其集團老董事長僅這兩個兒子,噩耗傳來,老董事長也住進了醫院,至今沒有消息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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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
危遇在醫院醒來。
在他醒來之前,他一直沉溺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裡,這個美夢裡有裴皎,還有他和裴皎的孩子,他們一家三口,在美夢裡過得很幸福。
醒來後,潔白的天花板和刺鼻的消毒水氣味無不提醒著他,他還活著,活得好好的,在現實世界裡。
「你醒來了?」旁邊傳來一道護士的聲音。
危遇抬眼看向護士,問道:「我了睡多久?」
護士回答他:「今天正好是第十天。」
危遇環顧茫然:「這是哪裡的醫院?」
護士告訴他,這是星洲很有名的一家大醫院,之後還告訴了他的身體情況,昏迷的這十天內,恢復得還算比較好。
危遇心不在焉的聽著,腦海里都是車禍的場景,這時護士提了一句:「你的未婚妻每天都在照顧你,這不,又去跟你的主治醫生聊你的身體情況了。」
危遇從茫然中回過神,他蹙了蹙眉心:「我的未婚妻?」
護士淺笑:「是啊,你的未婚妻,她很漂亮,那天你被送來醫院後,她就一直陪護在你身邊。」
隨著護士話音落下。
病房門被推開。
裴皎悶悶不樂走進來時,腦海里都是醫生的話,醫生說危遇這種情況也可能很難醒來。
她嘆氣,不知道該怎麼喚醒他才好。
進來後,看見護士,裴皎對護士笑了一下,可當她看到已經醒來的危遇,她忽然怔住!
「危遇?」她甚至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明明幾分鐘前她還在跟醫生探討,危遇什麼時候會醒來這個問題,這一回來,他就醒了……
危遇翻身就要下床,但身上傷口限制了他,掀開被子腿還沒抬起來,整個就被疼得臉青唇白。
裴皎疾步走過來:「危遇危遇……」
護士勸危遇不要動,好生靜養。
但危遇沒有聽,他忍著鑽心的痛也要起身抱住裴皎,心有餘悸:「……不是夢,這竟然不是夢。」
他真真切切感受到她在懷裡。
裴皎破涕為笑,開心地回擁著他:「本來就不是夢,我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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