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不冤,有情皆孽

2024-05-29 09:45:47 作者: 南溪不喜

  裴皎推算自己的經期,後知後覺發現已經延遲了大半個月。

  她的經期並不是每月都准,偶爾會提前也會延遲,此刻見紅她覺得應該是遲來的經期而已,就沒有多想。

  從衛生間出來,她一抬眼便看見秦拙寧矗立的背影在那等她,她走過來喊道:「拙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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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拙寧回過身,眉宇間滿是擔憂:「是不是身體不適?」

  「沒有不適。」裴皎輕搖頭,「我需要去買點衛生用品。」

  她出門沒帶,自然要去現買。

  秦拙寧不會聽不懂衛生用品是什麼,他拿出手機:「你在這等一下,我讓人給你買過來。」

  他很貼心,也很紳士,不會提那幾個尷尬的字,但明明白白知道她需要什麼。

  這種情況下裴皎自然不會拒絕他的好意:「那就麻煩你了。」

  「跟我還客氣什麼。」他說著,已經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言簡意賅兩句話之後就掛斷了電話,沒幾分鐘,牧場女員工拎著一包黑袋子急匆匆來送東西。

  -

  上午的陽光籠罩在整個牧場上,觸目之下一片金燦燦。

  一裴皎坐在遮陽傘下,這個季節才剛步入初夏,從牧場北邊吹來的風還有些冷。

  秦拙寧拿了一件披肩搭在裴皎身上,見裴皎臉色蒼白,又點了一杯紅糖水送過來。

  他將紅糖水推置裴皎面前:「聽說喝點紅糖水會好很多。」

  裴皎接過,雙手捧著,汲取杯身上的暖意:「你知道的還挺多。」

  秦拙寧:「剛才百度查的。」

  他如此坦誠,逗得裴皎大笑,可一笑小腹就會出現一陣陣墜痛感,她以為是拉扯到神經,卻發現不笑的時候,小腹還是會出現一陣陣墜痛感。

  裴皎蹙起眉心。

  她雖然經期不穩定,但有經期不腹痛的體質,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秦拙寧看出裴皎十分難受,立即提議:「要不我送你回去?」

  裴皎不想太麻煩秦拙寧,以免掃他的興致:「就是最近沒睡好而已,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再待會兒吧。」

  「睡眠不好也有很多原因,別逞強。」秦拙寧並不放心,將裴皎拉起:「聞也認識一個老中醫,我帶你去找那位中醫看看,讓他給你調理一下身體。」

  裴皎本想拒絕,但秦拙寧不容抗拒的態度,最後還是沒犟過他。

  離開之前秦拙寧跟賀妄打了一聲招呼,賀妄問了一下:「情況嚴重嗎?要不我陪你們……」

  「你就算了,好好陪著她吧。」秦拙寧的視線瞥向馬場上,正在騎馬的向晚凝身上,提醒了句:「你教會她騎馬,當心她轉身就騎馬跑了。」

  話音剛落,就見馬場裡向晚凝彎腰和馴馬師溝通,讓馴馬師把韁繩給她,不用秦拙寧使眼色提醒,賀妄看見了。

  賀妄轉頭罵了句秦拙寧「烏鴉嘴。」,然後交代,「有什麼不好的情況記得給我打電話。」

  這回換秦拙寧黑了臉:「能有什麼不好的情況?你才是烏鴉嘴。」

  賀妄敷衍回了一句,此時人已經衝進了馬場裡,好在馴馬師並沒有把韁繩交給向晚凝自己握住,而是等賀妄進來後,把韁繩交到賀妄手裡才離開。

  隔得遠,秦拙寧見馬背上的向晚凝又鬧了起來,賀妄直接翻身上馬,坐在向晚凝身後,手臂圈箍著她,好一陣才安分下來。

  秦拙寧沒有耽誤太久的時間,聯繫聞也之後,儘快帶裴皎去了老中醫那裡。

  到了中醫館時。

  裴皎的臉色明顯比在牧場臉色還差,還沒坐下,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中醫一看裴皎的臉色,眉頭就變得凝重了,抬手指了指:「讓她坐那。」

  秦拙寧欲扶她,裴皎擺手:「不用把我當病人看待,一點點不舒服而已。」

  秦拙寧欲言又止:「我是擔心……」

  「沒什麼好擔心的呀,正好我經期也不規律,有打算調養一下。」

  裴皎的語調輕鬆,中氣不似她臉色那樣孱弱,讓秦拙寧放心了不少,老中醫倒是沒搭話。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從裴皎來時老中醫就觀察過裴皎身體姿態的一舉一動和面部表情;在裴皎和秦拙寧對話時,老中醫不動聲色旁聽;隨後老中醫坐下,他整理脈枕時問了幾句裴皎現在的睡眠狀態,以及工作狀態,裴皎一一回答,最後便是切脈。

  裴皎表情淡定,能想到的切脈結果最多是氣虛虧損、宮寒、氣血不足等,要是再嚴重點,就直接去醫院嘛,不嚴重就開藥調理,很簡單的事情。

  而站在她身側的秦拙寧卻是滿臉擔憂,比裴皎這個當事人還緊張,尤其是老中醫眉心擰起,好像遇到了什麼疑難雜症似的……

  「鍾醫生……」

  秦拙寧迫切想問什麼,剛開口就被老中醫制止:「安靜。」

  秦拙寧只好將想問的話收回,安安靜靜站在一側不再打擾。

  半分鐘後,老中醫收回了手,剛才還凝重的眉頭已經舒展開。他抬頭看了一眼秦拙寧,隨後又看向裴皎,問道:「你們是男女朋友?」

  「不是。」裴皎嘴上回答不是,心裡在想,怎麼不說結果還問起這個問題了?

  老中醫抬手指了指秦拙寧,問裴皎:「他在追你?」

  裴皎依然搖頭,本要解釋她和秦拙寧的關係,卻聽秦拙寧搶在她前面回答老中醫:「是,我在追她,雖然現在不是男朋友,不過很快就是了。」

  裴皎略錯愕,她回頭看向秦拙寧:「不是,我們……」

  「你懷孕了。」老中醫對裴皎說道。

  裴皎本想跟老中醫解釋秦拙寧是在開玩笑,忽然聽到老中醫那句『你懷孕』,神驟然情一僵,滿臉不可思議。

  她似以為自己聽錯:「懷……懷孕?」

  老中醫點頭,表情很嚴肅:「你懷孕了,這是初步診斷,不過以我這幾十年的經驗,誤診的機率微乎其微。還有就是,你的胎氣不穩,有先兆流產跡象,為穩妥起見,我建議你去一趟正規醫院。」

  秦拙寧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成拳,他一言不發,沒有試圖打斷老中醫和裴皎的對話。

  裴皎還是不想相信自己懷孕的事實。

  可聞也本身就是心理醫生,經他人脈介紹的老中醫,這種資歷誤診的機率確實很小……

  藥她吃了。

  怎麼會懷上呢?

  「我……」裴皎臉色比剛才來時還顯得蒼白幾分:「我當時吃過藥的,可為什麼還是會懷孕呢?」

  這不是什麼羞恥的問題,老中醫嚴肅為裴皎解答。

  聽完老中醫的話後,裴皎這才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裡。她第一次經歷不懂,又沒有任何經驗,買回來24小時緊急避孕藥還沒吃,就被危遇追來酒店時給弄亂了套,慌忙逃竄,最後她吃藥的時候,早已經超過24小時。

  這個時候已經拉低了藥效,她以為吃過藥就沒事了,之後七天內就沒有再服用……

  走出中醫館時,裴皎整個人都還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下台階因為沒注意,差點踩空。

  好在一直跟在她身側的秦拙寧及時扶了她一把:「當心。」

  裴皎轉頭看向扶她的秦拙寧,自嘲似的說:「我真賤吶。」

  「不許這樣說自己。」秦拙寧安撫她的情緒:「你沒有錯,這是個意外。」

  裴皎搖頭,神情變得有些恍惚:「我本來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那晚還是太衝動了!

  什麼不計後果,什麼無所謂失去,最後都成了孽,果然應了那句話——無人不冤,有情皆孽。

  「拙寧哥,麻煩你先送我去一趟醫院吧。」肚子裡這個東西總要處理掉。

  她還沒結婚,她絕對不可能未婚生子。

  這要是傳出去,裴家的顏面都被她丟完了。

  秦拙寧知道她做了什麼決定,他不會勸說她,同樣也不會支持她,只是站在他的立場提醒:「不跟他說一下嗎?」

  裴皎揮開秦拙寧扶著她的手,邁下台階,神情清冷冷的:「為什麼要跟他說,已經劃清界限的人,最好我所有的一切都不要讓他知道。」

  秦拙寧見裴皎態度堅決,便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走後不久。

  聞瓊出現在中醫館裡。

  跟在聞瓊身邊的還有聞也,此時聞也這一會勁勸說他姐:「姐,我覺得你私底下打探別人的隱私,真心不好。」

  聞瓊將包塞到聞也手裡:「你閉嘴,少管我。」

  聞也:「……」

  他不是故意讓他姐知道,只是當時他通過秦拙寧給裴皎介紹老中醫的時候,他姐正好在他身邊,把他跟秦拙寧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老鍾!」聞瓊提了提裙擺,在老中醫對面坐下。

  老中醫掀眼皮兒看聞瓊一眼,不冷不熱說:「什麼大風把林夫人給吹來了,來之前也提前說一聲,我也好提前沐浴焚香迎接林夫人,免得怠慢。」

  聞瓊:「就別洗涮我了,我是來問你點事情的。」

  老中醫表情嚴肅了一些:「哪裡不舒服?」

  聞瓊:「不是我,是剛才來找你號脈的那個女孩,她怎麼回事?」

  老中醫搖頭:「醫德之一,不能隨意跟別人透露病人的病情。」

  聞瓊知道這老頭的德行,只好各種磋磨。

  幾分鐘後,聞瓊一臉凝重從中醫館出來。

  身後聞也追上她步伐,問道:「姐,你現在是打算去找皎皎,還是去危家告訴危老夫人?」

  「我一個人怕來不及。」聞瓊對聞也說:「小也,要不你替我跑一趟危家,我去找裴皎,我們分頭行動。」

  聞也剛才在場,自然也知道了裴皎的情況,她懷孕了,應該是危遇的,反正目前他姐是這麼認為的。

  不過聞也有自己的原則:「生不生在於皎皎自己,姐,你還是不要用你的道德觀念去綁架她,何況她未婚,又不喜歡危遇,這種情況下傻子才會選擇生呢。」

  聞瓊凝眉:「我擔心危遇已經出事了,都一個多月了,危老夫人那邊還瞞著呢,只告訴她說危遇回了基地。我不是要用道德綁架裴皎,只是危遇到現在都沒回來……」

  聞也一語道破:「說來說去,你不也還是想用道德去綁架她?約束她?我覺得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你當做今天沒來,也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由裴皎自己做決定就好。」

  聞瓊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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