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別,再也不會相見
2024-05-29 09:43:59
作者: 南溪不喜
白忱發出一聲嗤笑:「你管這叫誠心?」
喬俏沒什麼表情睨著他:「明白人就別說糊塗話,這樣沒意思。」
白忱臉上張揚自信的表情瞬間消散:「我說喬大小姐,你這樣讓我很挫敗,我還以為你是被我的誠心,和堅持不懈送花給打動,才會邀請我來你家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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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清楚。」喬俏說。
「我要是真的清楚,隨便捯飭捯飭,空著手就過來了,哪還會從我們結束通話就開始發愁今晚穿什麼衣服來比較好,拎什麼東西來比較合適,畢竟你父母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喬俏越聽越覺得離譜,沒好氣提醒他:「白忱,我是請你來吃飯,不是第一次帶你回我家見我父母,你搞清楚。」
白忱低笑,用舌尖抵了抵腮幫子:「這話是你說的,我可沒這麼想。」
喬俏:「……」
領著白忱進去後,喬母率先迎了上來。
喬母從沒見過白忱,自然不認識,將白忱從頭到腳匆匆瞧了一遍,內心評價:儀表堂堂,一表人才,挺俊俏一小伙子。
注意到白忱手裡拎著水果和牛奶,喬母臉上表情變得微妙:「來就好了,怎麼還拎這麼多東西。」
白忱很禮貌:「伯母,我第一次來,也不知道買什麼合適,就隨便買了點。」
喬母:「小伙子挺實在,送的東西也讓人大吃一驚。」
喬俏在旁邊笑得不行,說道:「好了媽媽,東西你收一下,白忱也麻煩招待一下,還有兩道菜沒炒,我先去廚房了。」
喬母應著好,將牛奶水果放下,在喬俏去廚房後,喬母臉上笑容驟然消失,她轉頭看向白忱,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問道:「姓白?」
白忱沒有避諱自己的姓氏,很坦然承認:「是,我姓白,叫白忱。」
喬母臉上冷了下來:「星洲白家?」
白忱點頭:「是。」
能叫得上『星洲白家』這四個字,也就只有跟喬家對立的那個星洲白家。
喬母雖然很希望眼前這個人只是恰好姓白,但顯然,只是希望而已,眼前這個人,就是白家的人。
不過既然是姽姽請來家裡做客的,喬母自然也不會給對方太難看的臉色,露出理解性的笑容,只是語氣比之剛才疏離了很多,她隨意指了指沙發:「坐吧,別拘束。」
白忱沒有緊張感,很隨意自如地在沙發上坐下:「伯母一聽我是白家人,就差沒立即把我轟出去,我也實在難以放鬆,拘束太過的話,伯母別介意。」
「我瞧著你可不像拘束的樣子。」喬母在白忱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提醒說:「坦誠點好,油嘴滑舌的強調我不喜歡。」
白忱稍微收斂了一些,讓自己顯得不那麼隨意:「有句話說得好,疾風知勁草,日久見人心,等以後我來的次數多了,相信伯母對我的了解也會慢慢多起來,我絕對是一個很踏實的人,伯母放心。」
「行了,好聽的話誰不會說。」喬母嚴肅問道:「你跟我們家姽姽是怎麼認識的?」
白忱問:「伯母想聽實話嗎?」
喬母作勢要起身,白忱連忙說:「大學的時候。」
喬母一臉冷漠:「小子,別以為我沒見過你,就使勁忽悠我,你覺得我會信嗎?」
要是喬俏和白忱真在大學就認識,喬母不會現在才知道,尤其白忱還是白家的人。
這時候,喬如璋推著喬老爺子下樓來吃晚飯。
剛到樓下,兩人便注意到坐在喬母對面的白忱,喬老爺子率先認出來,喊道:「你是……白忱?」
白忱站起身,頷首:「喬爺爺。」
喬老爺子身後的喬如璋問道:「爸,他是?」
喬老爺子說:「白慶風的兒子,白忱,我倒是見過幾次,你和小琳應該沒見過他。」
一聽是白家人,喬如璋臉色微變:「白家人怎麼來了。」
彼時白忱已經走了過來,他看向喬如璋,先稱了一聲伯父,再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喬如璋頗有些意外:「你跟姽姽什麼時候認識的?」
白忱:「很久了。」
「這小子在我面前說,他和姽姽大學就認識了,在你面前又說認識很久了,我看,嘴裡就沒句實話。」喬母從後方走過來說道。
喬老爺子笑了笑,慈眉善目道:「認識也好,不認識也罷,既然姽姽請他來我們喬家做客,那他就是我們喬家的客人。」
喬母斜了一眼白忱,沒說什麼,轉身進了廚房。
白忱微微俯身,禮貌問候道:「喬爺爺,您近來身體怎麼樣?」
喬老爺子:「除了血壓有點高,其他的都比較穩定。」
白忱:「心事太重,血壓不容易降下來。」
喬老爺子愣了一下,隨後抬眼看著白忱,笑容可掬問:「臭小子,你看出我心事太重,那你不妨再看看,我的心事是什麼?」
喬如璋在旁邊不動聲色打量著白忱。
白忱意味深長地笑:「那我得好好想想,這個階段,喬爺爺還能有什麼心事呢……」
「開飯了!」
喬俏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不遠處爺爺和白忱聊得正來,於是出聲打斷。
大家過來,相繼落座。
白忱挨著喬俏的位置,他坐下後問的第一句話是:「喬俏,你小叔叔呢?不等他嗎?」
喬俏剛摘了圍裙遞給傭人,正要坐下時,就聽到白忱問她這話。
她波瀾不驚,淡聲回答:「他忙。」
她和邵京墨離婚,以及把邵京墨趕出喬家這兩件事,她還沒有跟爺爺和爸爸媽媽說,自然也不會對白忱這個外人提起。
「本來還以為今晚來能見到你小叔叔,我特別崇拜他。」白忱的話意聽得出幾分遺憾。
喬俏已經坐下:「崇拜?原來像你這樣自視甚高的人,也會崇拜別人。」
「你這話是在誇我?還是在打趣我?」白忱勾唇笑道。
喬俏斜看他一眼:「吃飯都不能堵住你的嘴嗎?」
坐在主位的喬老爺子開腔:「吃飯吧,等會兒飯菜該涼了。」
說完,喬老爺子看向白忱,又問道:「白忱,你喝酒嗎?」
白忱:「我平時喝,但今天開車過來的,等會兒還要開車回去,就不喝了。」
「也好。」喬老爺子點點頭。
晚餐氣氛很好,算不上其樂融融,倒也有些溫馨,主要是因為坐著一個話癆的白家人——白忱。
白忱什麼話題都能接上,什麼事情都能聊幾句,一點沒有不自在,更不會讓氣氛冷場。
用喬俏對他的形容來說就是:「你這名字取得真好,白忱\掰扯,多能扯啊。」
白忱接她話:「就當你誇我了。」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邵京墨回來了。
大家都在吃飯,一開始沒人注意,是傭人的聲音傳來:「三爺,大家都在那邊吃飯。」
喬俏拿筷子的手一僵。
白忱注意到喬俏的變化,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喬父喬母齊齊看向邵京墨所在的方向。
喬老爺子揚聲喊道:「京墨回來了,快來吃飯吧,我們也剛坐下沒多久。」
邵京墨提步朝這邊走來,不需要繞一下,一過來剛好就站在喬俏身後,他目光先落在喬老爺子身上,溫聲回答:「我吃過了。」
「幾點吃的?」喬老爺子問。
邵京墨:「五點四十。」
喬老爺子伸手示意:「這都七點半了,要不坐下再吃點?今晚這桌飯菜都是姽姽親自下廚做的,平時哪來這口福。」
喬母也說:「京墨,要不坐下再吃點吧。」
邵京墨沒有說話,目光落在喬俏的背影上,坐在旁邊的白忱趁著這個時候主動打招呼:「嗨,邵先生。」
邵京墨目光移到白忱身上。
白忱放下筷子,臉上揚起稱得上『燦爛』的笑容:「邵先生,我們又見面了,不過這次是我厚著臉皮上你們家做客。」
邵京墨瞥了白忱一眼:「確實厚臉皮。」
白忱嘴角笑容一僵。
這時喬俏放下筷子,出聲說道:「小叔叔,白忱是我請來的客人,希望您能尊重一下我的客人。」
白忱沒料到喬俏會幫自己說話,嘴角瞬間揚得老高,略有幾分得意和顯擺。
邵京墨睨著白忱,雖然什麼都沒說,但那眼神明顯蓄著冷意。
傭人過來添碗筷,邵京墨雖然落座,但並未動筷,只是靜坐著。
他氣場本就強大,就這麼坐著,一言不發,也不動筷,原本飯桌上還算溫馨的氣氛,一下就冷凝下來。
喬父喬母都特別不自在。
喬俏也不自在,不過她儘量掩飾住自己的不自在,一直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這是在自己家,沒什麼不自在的,邵京墨才是外人。
喬老爺子欲言又止好幾次,最後說了幾句話就冷場了。
毫不受影響,還吃得特別香的只有白忱。
飯後。
邵京墨推喬老爺子回房,門要關起來,不讓第三個人進去,顯然是有事情要談。
喬俏挺好奇的,但她知道,好奇也沒用,他們不想讓他知道的事,她沒法知道。就算進去了,本該談的事情或話題,都會因她在而終止。
喬俏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默默下樓。
白忱斜靠在樓梯的圍欄邊等喬俏,見她下來,仰頭看著她,隨著兩人距離越來越近,近到只剩一階台階時,他打趣說:「你小叔叔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你又惹他生氣了?」
喬俏雙手環胸,站在上一個台階,俯視白忱:「就算我惹他生氣又怎麼樣,那是我的事,說說你,飯也吃了,玩也玩了,是不是該回家了?要不現在就走吧,我送你到門口。」
白忱:「……」
到了門外,白忱有點不樂意。
但喬俏步伐快,他又必須得跟上,心裡就更不爽了:「喬俏,你是不是心虛了?」
這話說不得。
偏偏白忱嘴快。
一說出來,直戳喬俏命門。
於是,本來挺冷靜的喬俏,因為白忱這句話立馬炸了毛:「我心虛什麼?我有什麼好心虛的?我又沒做錯事我幹嘛要心虛!!」
白忱被喬俏的氣勢唬住,弱弱地聲音說:「你小叔叔不讓你跟我接觸,但你今天把我放進來了,剛好他回來,還不夠你心虛?」
喬俏嘴硬:「請你來做客,是我的自主決定權,關他什麼事?不會說話就別說話,難聽。」
白忱:「……」
心虛得太明顯了。
但是說不得。
一說就炸毛。
白忱噗嗤笑:「行,不說,免得你等會兒把我打一頓。現在周圍也沒人了,看在你今晚這頓飯的份上,你想問你什麼就問,我把我知道都告訴你。
前院確實沒人。
所有人都在裡面。
是個問話的好時機。
夜風攜了霜露吹來,有些冷,喬俏攏了攏毛衣領口,將下巴縮進領口裡:「白家和喬家的事情,會怎麼解決?」
她沒有拐彎抹角,問得直接。
在白忱回答她之前,她特意說了句:「真的假的我分得清楚,你別想蒙我,但如果非要蒙我的話,以後就別想再來我家吃飯。」
白忱低笑:「還有第二次?」
喬俏沒回答。
白忱退了半步到她身邊,抬手輕拍她肩膀:「那我們現在是朋友嗎?」
喬俏側目看著一副嬉皮笑臉的白忱,唇瓣動了動,說了一個字:「是。」
白忱用了一些力道拍在喬俏肩上:「那我肯定不會蒙朋友。」
喬俏沒好氣:「你到底說不說?外面很冷的好嗎!」
「說,」白忱吁了一聲氣,揚著臉看天:「都說。」
……
十幾分鐘後。
喬俏將白忱送到門口,目送白忱踏出大門後,他沒走兩步便回頭說:「外面冷,早點進去。」
喬俏雙手踹在外套口袋裡,就這麼看著他,抿唇片刻,說了兩個字:「謝謝。」
白忱戲笑:「就不怕我是在釣魚,故意告訴你假的消息?」
喬俏一臉無所謂:「我自會判斷。」
白忱輕嗤:「那你還不回去,捨不得我走啊?」
喬俏扯唇:「麻溜滾。」
白忱揮了揮手:「走了。」
車停靠並不遠,白忱拉開車門,在他彎腰上車之際,喬俏忽然叫住他:「餵。」
白忱轉頭看過來。
喬俏問了句:「白忱,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見過嗎?」白忱笑得一臉浪蕩:「我這個人記性不是很好,也許沒有吧。」
喬俏沒有再說什麼。
目送白忱的車離開後,她這才轉身進去。
她站在樓梯口躑躅猶豫,見傭人路過,便問了傭人邵京墨有沒有出來,隨後從傭人那得知,邵京墨還在爺爺房裡。
聊很久了。
喬俏沒有上樓去等,她轉過身,去到那台復古留聲機旁,無聊的擺弄著那台復古的留聲機,耐心等待。
赫姆勒座鐘傳來九點的提示音。
喬俏聽見下樓的腳步聲,她抬眸,看見邵京墨下來的身影。
下樓必經過留聲機這裡,邵京墨下來剛好避不開她。
她見他過來,心中那一股子鬱氣衝上心頭,臉色也難看了幾分:「你不是答應我,今晚就搬出喬家?」
邵京墨從她身邊路過:「行李要搬走,我自然要回來一趟。」
喬俏保持著距離跟上他步伐:「今晚搬得完嗎?」
邵京墨:「不確定。」
喬俏又問:「明天一整天呢?」
邵京墨腳下一頓,回過頭來看著她:「不用擔心我出爾反爾,東西會陸陸續續搬走,至於我,最多讓你再厭煩兩天,兩天後,你永遠也不會再看到我。」
喬俏垂在身側的手忽然攥緊。
永遠也不會再看到他……